东子也扭头一看,差点没叫出声来,他将那黑驴蹄子从背包里拿了出来,可还没用,人却已经怂了,他看着那爬得极快的白影,死命地咽了咽口水道:“茴……茴子,那是什么玩意?”
“是怨尸……”
“我去他姥姥的,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她不是早就应该被超度的吗,怎么还聚在这啊!”东子拼命地往前跑,听到那尖厉的哭声他心里一阵发『毛』,跟着老爷子,拐过几道弯问我。
我不敢向后看,只能脚上发力,扯着问东问西的东子死命地往前跑,嘴里胡『乱』地解释道:“她看上你了呗……”
“我呸呸呸,她看上我了?我说你小子这时候还开我玩笑啊你!”
“既然知道这不是时候,那你还问,等摆脱了这要命的玩意再说!”看到前面有道光,老爷子不知道扭了什么,那紧闭的石门顿时闪出一条缝,潘阳,老豆儿,瑶瑶都进去了。
我拽着东子刚跑到石门前,忽地脚踝被人抓住,那张血肉模糊地脸顿时映在我的瞳孔里,我不由地叫出了声。
我靠,太他妈寒碜人了。
那血从眼里冒了出来,尖牙呲在外面,青『色』的尸斑爬满了整张脸,我倒吸了一口气,心想着怨尸太他妈吓人了。
“你小子脑子被粽子啃了,傻愣着做什么,跑啊!”东子一着急,翻身踹了那女人一脚,趁着那女人有些松懈,东子立即将黑驴蹄子直接戳进女人的嘴里,拉起我狂奔进了石门。
“吼……”
女人被黑驴蹄子蚀得满嘴冒烟,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一下子萎缩,眼珠外翻,嘴里地獠牙戳破了脸颊刺拉拉的伸了出来,眼眶流血,乌黑的头发竟一下子变成灰白,脸皮紧贴着颧骨,愤愤地看向我们。
就在她飞扑过来的一瞬间,老爷子扭了扭石门上的鎏金青龙,石门顿时落下,夹断了女人的手指头,那些手指头一落地,竟化成一堆白灰。
石门那头女人撕心裂肺地狂吼,石门里面,老爷子抱着头痛哭,眼泪从干枯的脸颊滚落,那脸上的神情我有些说不上来。
瑶瑶蹲下身子,安慰地摇了摇老爷子,老豆儿脸『色』发白显然是被刚刚那一幕吓得不轻,潘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玩意到底什么来头,真他娘的渗人……”一想起刚刚差点被那女人咬在脖子,东子就有些后怕。
老爷子轻轻地推开瑶瑶的手,颤颤巍巍地走向前面突出的圆形高台,眼里含着泪,身子佝偻地几乎直不起腰。
他一点一点爬上那高台,躺在那上面。
东子想要上前,被我拦了下来:“别去……”
“为啥?”
“若你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就不要去打搅老爷子,让他好好静一静!”
东子还想说什么,可被我的眼神制止,他『摸』了『摸』鼻子,不高兴地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瑶瑶担心地盯着那石门,耳朵里全是女人的狂怒声,那尖厉地嘶喊几乎要撕碎我们的耳膜,老豆儿有些瑟瑟发抖,眼睛直盯着那石门,潘阳瘫在地上,脸『色』也有些发白。
过了十几分钟,老爷子猛地从高台上坐了起来,眼里一片清明,他看着我,从背包里掏出旱烟锅,塞了满满一锅烟丝,点了火猛吸了一口悠悠说道:“整整三十年了,没想到该来的终究来了!”
“老爷子,您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老爷子瞥了一眼东子,脸上浮起一丝笑:“你当然听不懂,要说来这所有的事还得从三十年前说起!”
“三十年前?”我也有些愣住了,盯着老爷子苍老地面孔不由地出声问道,老爷子朝我微微一笑,指着石门外说起了三十年前那件被抹去的真相。
三十年前,石头城里挖出了一只青铜卣,住在巴布里的村民见石头城里挖出了宝贝,便一窝蜂地涌进石头城里,可刚挖到一半,那负责在地下挖暗道的人莫名其妙地死了三个,死相极其残忍,死者地头被整个割了下来,身上印有奇怪的符号,刚开始没有人注意,可到了后来,连着七天死了人,后来听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说,那石头城里埋着一位将军,那位将军生前杀人太多,身上的煞气极其重,他们这一挖便将将军的煞气挖了出来,若不将墓修好,所有人都会受到将军的诅咒。听到老人这么一说,村民们顿时心慌了,连夜将挖好的地道掩埋,并且从虎头湾拉来几块千斤重的大石板堵住了石头城的入口和出口,这也是之前我们在魔鬼城找不到出口入口的原因。
那时候老爷子血气方刚,不相信那些传闻,半夜带着一帮人偷偷溜进了石头城里。几个人顺着村民们挖好的地道进入到将军墓里,可奇怪的是他们在墓道里转悠了好几天愣是没有找到将军墓的确切位置。
时间一天天过去,那些人有些沉不住气,说老爷子故意带错了路让他们在暗道里绕圈子,老爷子没说话,可就在几个人走了三天,可还是在原地兜圈子,他们顿时慌了。其中有人看出墓里有小鬼,布了疑阵,而他们之所以走不出去就是疑阵里的小鬼搞得鬼,众人都被吓惨了,结结巴巴地问怎么破疑阵,那人没有说话,却不怀好意地看向了凝云,老爷子知道那人是什么意思。凝云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阴人,身上的阴气极重,而且疑阵里的小鬼被困在疑阵里就需要阴人去将他吸引出来,可就算被困在疑阵里,老爷子也不想让凝云去引小鬼。
本来老爷子也不太信这些,可之后看到暗道里不断涌出来的尸蟞虫,他也来不及多想,带着所有人跑进了一个密室,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尸蟞虫,他们这才细细打量着密室。
密室里摆放着案几,案几上摆放着不少青铜器。看到那些精美的青铜器,那帮人受贪心所驱使,将那些青铜器全部塞进了包里,台上的青铜器被他们一扫而空,老爷子努力地劝那些人可没有人听他的,最后不知是谁触动了案头上的机关,顿时那东南角钻出不少发着蓝光的小飞虫,他们被那些小飞虫咬中了脖子,而老爷子因为躲得及时没有被咬到,凝云因为是阴人反而躲过了这一劫。老爷子拉着凝云一路狂奔,可那些被咬了的人发了疯的跟着他们。
老爷子和凝云被『逼』到绝境,看着那帮人追了上来,凝云不知动了什么,脚下一阵晃动,老爷子和凝云掉了下去,等凝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高台之上。而原本没有被咬伤的老爷子也贪婪地看着自己,凝云努力地挣了挣被捆的手脚,却丝毫挣不开那束缚着自己的绳索。
“献祭吾王,献祭吾王!”
耳边传来一阵呼啸,凝云惊恐地看向高台脚下那曾经熟悉的脸,那些木然的脸镶嵌着曾经多么熟悉的眸子,此时却满是贪婪空洞,他们仰望着高台,举起双手趴在冰凉的地面,祈祷地看向西北方。
“兴哥,救救我,求求你救救凝云……”
凝云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求救地看着他们,可令她绝望的是她所求的人也和这些人一样贪婪地盯着自己。
她不甘心,不甘心如此,在那帮人冲上来的时候她咬中了其中一个胳膊,狠命地咬,直到那人胳膊上的一块肉被她咬了下来,有无数双手触『摸』她的身体,她的衣服被撕烂,脖子被人咬破,她死命地瞪着这些人,舌头快要被她咬断。
或许她还在期待什么,期待那被『迷』『惑』心智的人能放过自己,期待她的兴哥能将她救出来,她错了,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放过自己,而她心心念念的兴哥却站在所有人的背后,那双眼睛木然又空洞,像是被什么抽去了灵魂。她看着他,双眸里迸发出入骨的恨意,殷红地血从他眼里流出,发青的唇瓣不安的哆嗦着,她多么希望那站在脚下的人能冲破木然的如同傀儡地人群,多么希望他能替自己除去身上的枷锁,多么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样急切地看着自己。
她失望了,她知道他和这些人一样,他被魔鬼摄去了魂魄,被那贪婪腐蚀了所有,他走了过来,手里的刀划破了她的脸,血珠子一颗颗的跳了出来,她笑了,笑得很是凄美。
“原来你骗了我……”
他的手一下一下,仿佛执行谁的命令,他不敢看眼前的眼睛,仿佛那双眼睛能刺痛他木然的灵魂,手心全是血肉,是滚烫的泪。
眼泪从眼睑掉落下来,他木然地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心忽地抽疼,发僵的脑子忽地浮现出一张笑脸,那张美丽的唇瓣甜腻地喊了声:“兴哥,兴哥……”
“献祭吾王……”
身边地人被身后疯狂地人推下了高台,他猛地惊醒,突然伸出手抓住那双冰凉的手,悔恨和自我厌恶弥漫整双眼睛,他不肯放手,不肯一错再错。背上有无数结实地拳头打在他肩膀,有无数只脚踩他的头,他紧攥着那只手,嘴里像是默默念叨:
“凝云,抓紧了,兴哥救你上来……”其中大块头一拳打在他的腿上,他踉跄地趴在高台上却始终不肯放手:
“不要松手,不要松手……”
“葛兴,我恨你,我恨你……”手里微微用力,那手指挣出一根,凝云凄凉地吼,像是将最后地念头也要挤出脑海。
晚了,一切都晚了,葛兴我要诅咒你,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诅咒所有人生生死死被噩梦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