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有四个小时,可这其中发生了许多事,而且对于刘川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了,他的做派,他手里的黑『色』骨哨,以及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不明白,也不清楚刘川到底要做什么。
头顶透漏下来的一束光线从一处移到另一处,墓里的温度有点升高,背后有些出汗,黏黏的汗渍粘在后背,脖子后面开始发痒。
我想要挠一挠发痒的部位,可刚一抬手怀里揣着的暗盒顿时掉在了地上,那清脆的声音在空洞的墓室里显得尤为刺耳。
“咣当……”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凝固了一般,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老支书半张着嘴,好久才缓过神来。
“这……”
“鬼钥!”
这其中顺子的表情最为夸张,眼睛瞪得极大,双手不驻的颤抖,而且神情有点疯癫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刘川倒没有多大的表情,淡淡看了一眼暗盒,便很快将视线从暗盒上移开,若是细看刘川的手攥得很紧很紧,腮帮一口咬住,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我见老支书和顺子如此大反应,赶紧将暗盒捡起来,用眼尾微瞥了一眼刘川,发现他那一闪而过的惊讶,心里有些奇怪。
“茴子,鬼钥你哪里得来的?”
顺子踉跄的扑到我面前,神『色』很是复杂。
“从石棺里拿出来的,怎么了,这东西叫鬼钥,我怎么没听过!”
翻看着暗盒,发现暗盒的左侧刻了繁琐的符纹和一些简单的鬼隐符,并没有其他,看样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石盒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要不是看它和戒指上的鬼隐符能对上,我肯定不会将它拿出来。
想到刚刚为了拿这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就觉得有些不值得。
“石棺,你说的是这个石棺?”
顺子摇摇晃晃走到石棺旁,眼睛竟然红了。
“是这个,之前这石棺里躺着一具尸骨,可因为我拿了暗盒,石棺里的黑『色』虫子便从底下冒了出来……”
顺子没说话,径直走到石棺跟前。
东子想要说荤话,可被我止住了。
“顺子,你没事吧?”
见顺子表情怪异,我小心问。
“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顺子忽的跪倒在石棺面前,我们都被忽然痛哭的顺子吓了一跳。
老支书也落了泪。
从顺子喊出那声哥开始,我感觉脑袋被什么轰炸了一般,脑海里仅留下那一声痛吼。
我看了看东子,发现东子也和我一样瞪大了眼睛,我不知道顺子还有一个哥哥,更不知道石棺里的那副尸骨就是顺子哥哥?
可那尸骨有点怪异,躯体只是局部腐烂,而颅骨几乎呈现白骨化,看样子死了有一年多了,若是这样推断的话,石棺里的那副尸骨应该是两个人。
“茴子,这都什么情况,顺子这小子怎么有个哥哥,我怎么糊涂了?”
“我也不明白!”
我和顺子是去年八月认识的,相处了有大半年,没听说过顺子还有个哥哥,怎么今天就平白无故冒出个哥哥来。
“老支书,您知道吗?”
看了看蹲在地上一个劲吸烟的老支书,我出声问道。
“哎,造孽啊!”
老支书猛吸了一口水烟,吐出一团蓝灰『色』烟雾,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浑浊的眼白像是蒙了一层半透明的灰布,看到跪在地上的顺子,老支书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一年了,都快一年了!
原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那件事依旧萦绕在他们心头,那些惨象一遍遍的回放,像是回忆又像是一张张催命符,将他们每个人联系在一起,就算是忘了那个东西,他们还是会受到惩罚。
逃避了多久,一年了,在这一年里,他无时不刻不在祈祷那个神秘的神,让他来承受所有的惩罚。
他都六十二了,活够了,只要小石头能健健康康的,就算让他去立马去死他也愿意,可是神不允许。
每夜看到小石头痛得在炕上打滚,他就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献祭给神,好让他来替小石头受这份罪。
一颗浑浊的老泪从脸上滑了下来,跌落到泥土里,滚成一颗颗泥球,他们动了贪心,是该受到惩罚,可为何要惩罚他们最亲的人。
小石头还是个孩子,他才七岁,有大好的年华去闯,为何怎么残忍,让他的孙儿承受他的过错,为何啊!
老支书闷头吸着烟,脚下滚落的泥球越来越多,我不知道老支书和顺子他们遭遇了什么,可看到这样的顺子,心里忽的涌出一丝心疼。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任何一个人再看到至亲的尸骨哪有不放声痛哭的,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心酸那是骗人的。
我走到老支书面前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东子则将跪在石棺旁的顺子扶了起来,见顺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东子这心里也不好受。
“多大点事,至于哭成这样……”
“砰!”
话只漏半句脸上顿时挨了一拳,原本就胖的脸此时更是圆的可爱。
“狗顺子,你他娘的有『毛』病啊你,老子好心好意安慰你,你打老子作甚?”捂着被微肿的右脸,东子顿时『毛』了。
眉『毛』高高挑起,一副想要跟顺子大干一架一场的架势,瑶瑶见东子急了眼赶紧将人拉开,我看到这厮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便知道这小子是故意让顺子打他的。
也许旁人不理解,我却知道东子为何要这么做,东子和顺子表面上不对盘,可东子对顺子的了解更甚于我对顺子的了解,再者东子和顺子接触的时间比我多,自然了解此时顺子需要什么。
果不其然顺子打了东子一拳后,看着东子狼狈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残泪,笑捶了东子一拳道:
“兄弟谢了!”
“切,老子是看你可怜才懒得计较!”
东子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可嘴上却不肯饶人。
这边老支书也平复了许多,用手背抹了抹泪吧嗒吧嗒吸了一口烟,看到我们几个笑老支书也笑了。
眼角的皱纹很深,像是起了褶子的破布,黝黑的脸泛起一丝红光,眼睛也亮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