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小白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的寒霜, 姗姗来迟,
杭初有些迷迷蒙蒙的,显然是在困倦之中刚刚苏醒过来。
小白喝了一口凉茶水,旁边的江雪连连拦着,“你这孩子怎么个情况,凉茶水有什么好喝的,会闹肚子的。”
杭初斜倚着椅背,轻轻地笑了,“江雪,你别管他。”
小白抿唇,放下了茶杯,说道:“大人,你要我查的盛天池,此时正在京城之中,原先的白血病已经完全好了,我已经仔细检查过病例,他的病不是假的,也很严重,几乎是危在旦夕,他各项数值转化为正常,就是在杜丽丽死亡的一周后,他被盛家转移了病房,并没有前去国外,如今已经正常在贵族学校之中读书,而且学习成绩很好,正在准备跳级,但是——”
小白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着他所看到的,“只是一晚上,所看到的东西很是有限,盛天池性情孤僻,跟旁人相处并不怎么合得来,而且,还极为暴躁,对身边照顾的保姆,非打即骂,短短的几周时间里,盛家已经给他换了三个保姆了,甚至有一个,还给打成了重伤。”
“哇偶,”江雪不由得赞叹道,“是个脾气暴躁的,我喜欢。”
杭初挑眉,“我怎么不知道你竟是喜欢这一口。”
江雪耸了耸肩,“这不是刚改变的口味吗?”
看来是这许久不睡,已经快把江雪给逼疯了。
杭初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祁隽身上,淡淡的疲惫萦绕在他的眉眼之间,她把祁隽自作主张带来这里的决定,突然感觉有些很对不住他。
自从这些事情跟祁隽产生关系之后,她下意识的将他当做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一般对待。
可是在她的身边,阿栾和小白是妖,江雪景和是阴差,温媛是不太插手这些事情的,她便忘了,祁隽再怎么强大,他也是一个会疲惫,会劳累的人。
杭初向他伸出手来,细腻白皙的小手,放在了他的面前。
祁隽微微有些疑惑,低声问她,“怎么了?”
杭初直接将祁隽的手抓住,两人十指相扣,一股力量涌入了他的身体里面,驱散了他的疲惫。
她对小白说:“你再辛苦跑一趟,把他送回去。”
小白盯着两个人之间相握的手,神色有些呆呆的,听到杭初的话之后,才反应过来应道:“好的,大人。”
祁隽刚想要说什么,杭初倒是笑眯眯的对着他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这边守着就好了,回去帮我盯着媛媛,让她好好拍戏,我还等着她做大明星,以后我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手中温凉的感觉格外的明显,祁隽想要说的话哑了下去。
小白看不得这一幕,很快将祁隽带走了。
在祁隽走后,杭初脸上所有的笑意都消失了,被一种冰冷的烦躁所取代。
她问道:“胡诚呢?”
江雪习惯了她这模样,唇边勾起一抹笑来,“当然是在老家啊。”
阿栾凑过来,“初初姐姐,要我带你们过去吗?”
杭初的眸子无神无色的睨着他,“我们两个什么时候需要你俩带了?”
她的手一挥,阿栾又变成了灵鸟的模样,此鸟通身金黄,尾羽发着七彩祥光,“你回去告诉小阎罗,有人在人间兴风作浪,问问她这个做阎王的,这一百多年来是干什么吃的,那阴阳簿上到底有多少对不上号的,她到底干不干事?”
阿栾此时变回了原身,根本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哀怨,一点都不开心。
他还没有跟杭初说几句话呢,不是被小白拦着,就是杭初有正事在忙,他这只小灵鸟根本就不被人重视。
阿栾一时气愤,撞过了玻璃之后,冒着雨水直飞上了天空。
江雪调侃道:“这小阿栾可是被你给伤透了心,他不过最近这些年来才修出原型来,第一眼就瞧上了你,这天地间的灵物除了小白之外,可就剩下了这么一只小灵鸟,你就算是不喜欢他,也别辜负人家的心意。”
杭初翻了一个白眼,没理会她。
江雪一双狐狸眼里面藏着一股子狡黠的意味,“初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你今晚带来的那个男人?”
杭初有些错愕的看向江雪,声音淡淡的,声线没有任何的波动,“江雪,你要是累了,可以去歇一会,不然你就跟我走一趟,我得去会一会这个胡诚,他可是一个有意思的。”
江雪疑惑了,“盛天池不是在京城吗,找他不是更方便?”
杭初睨她一眼,“你喜欢那个小变态,你去找他就好了,我可不去。”
她盯着盛天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那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之前既然都没有找出什么线索来,她现在去了也不过是碰一鼻子灰,反而是那个胡诚。
在胡明煌死的当天出现在他的卧室里面,显然两个人之间还相对而卧,或许是因为胡明煌的害怕和紧张,所以胡诚陪伴在他的身边,然后由他亲手将胡明煌推进了死亡的路上。
这可是一个大胆的,还是一个心思多的。
无论在这些人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最起码这个胡诚是个不愿意被别人控制的,他们在胡诚身上更容易找到线索。
江雪觉得颇为可惜,捻着手中的白手帕,嗔怪的看着杭初,“你这是哪里的话,人家哪里会对别人动心,人家可是有家室的,初初你可不要随便泼污水给我。”
她这个人,一没了外人就开始没个正形,杭初懒得理她,瞧着外面的雨逐渐变得小了下来,心情也就像是这一场雨一般,淅淅沥沥的不停。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路上的行人打着伞继续前行,在这炎热的夏季里,即便是下了这么一场雨,也没有凉快多少,反而是更加的闷热了,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了。
杭初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她不想面对那个人,一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