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跳跃的小小一簇火苗，缓缓升起，浮在半空，火苗外隐隐透着湛蓝色的光泽。
绯衣女子上前几步，又不知想到了哪里，犹豫片刻，顿在原地。
火苗慢吞吞转了一圈，未伤桃树分毫，随后在空中消散。
白锦抱臂，笑得灿烂，露出一口白牙：“做样子吓吓你而已，别紧张别紧张。”
“不过，我还真的有些好奇，所谓“圣女”，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哎，你不说的话，我这一把火，可就不知道会点到哪里了......你应该知道，仙界有些术法，可以使灵力生成的火焰变得无法熄灭。方才你也瞧见了，你的冰霜，可是无法撼动它分毫。到时候，那圣女该怎么办呢？她没办法从树里跳出来吧？”
白锦目光流转，看着地上那一直没有出声的灵魄：“圣女，不会就是你？”
“自然不是。”
绯衣女子的冰霜长剑从手中寸寸融化，腾起一阵云烟。
她勾唇，索性也不再威胁，便立在那里，悠然道：“阁下自恃仙族血脉，灵力充沛，做了这么些耗费灵力却毫无益处的事情、我可不比阁下，肉体凡胎，灵力全凭多年苦心修炼，这么耗下去，吃亏的定然是我。”
“那么，便在这里耗着，阁下不动作，我便不动作，要烧的话，请。”
白锦眨眨眼：“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她垂落的左手，悄然张开。
暗处一团黑影迅速飞起，缠绕在绯衣女子的身体上。那女子垂眸，并未挣扎。
“兵不厌诈，本来想对付方才那个老婆婆的，谁知道竟是用在了你身上。”
白锦笑眯眯地走近些，看着她精致的面容，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好一个美人，怎么就疯魔了呢？慕家的功法，可不包括冰霜之力啊。”
慕情作为慕家第一人，修习了慕家的全套功法，额间朱砂妖艳，显然练得很不错。
面前这个女子，除去额间的色彩，那朱砂从形状到大小都与慕情一般无二。说她不是慕家人，可是半点可信度都没有。
女子淡笑道：“如此坚信我是慕家人，阁下可真是执着。”
“可惜，我说了不是。”
“住手！”
慕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个人齐齐愣住。
她飞身而来，把白锦与绯衣女子隔开，怒道：“你做什么伤我阿姐？”
白锦语气扬起，“嗯”了声，随即反问道：“她是你阿姐？”
“当然！”
“不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白锦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们眼神互换，啧道：“真是出好戏，姐妹情深啊姐妹情深。”
“喏，松开了。”
缚妖索慢慢抽离，重新回到白锦腕上。
方才无奈之下分身去束缚那陆九，还被打破了，如今缚妖索的本体也受到了伤害，本就束缚不了多久。实际上，只要这绯衣女子稍有挣扎，缚妖索很快就会自行松开。
慕情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转而问向慕玉：“阿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国师府已经被烧毁，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的，无非几种人：李承逸安排的，国师自己的，想要捉到国师的。
在慕情的印象中，慕玉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
难道......
慕情拧眉：“难道，阿姐你也是......”
“别这样叫我，我不是你阿姐。”慕玉冷笑，“这件事，我不想再解释。”
也不知是在说什么“不再解释”。
慕情僵住，看向白锦：“那你伤我阿姐做什么？”
白锦无奈道：“只不过是束缚住让她少做些奇奇怪怪的事。你看她身上，有半点伤口吗？”
慕情正想反驳，忽然一声巨响。
那棵桃树忽然崩裂，树干分为两半，露出腐烂的木质。
与此同时，树下的女子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虽然一直未开口，简直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背景板，然而，这次站起来，白锦才忽然发现，她似乎比方才精神了不少。
从没有灵魄在本体都已经损坏后依旧能恢复精神，除非，她根本就不是白锦所以为的“灵魄”。
白锦沉吟片刻，道：“竟是还养了不该养的魂魄。你们圣女知道这件事吗？”
慕玉显然并不知道这女子的来历，她此刻一脸凝重：“圣女是不可被打扰的。”
慕情一脸茫然：“阿姐，圣女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有圣女？”
那这异常存在的魂魄，便不是“圣女”。
白锦叹口气，只能张开结界，把崩裂的桃树和刚站起身的那魂魄一并护住。
慕玉：“你这是打算护住这个打扰圣女的孤魂？她既然立在这里，便不是什么善类。”
这白锦自然清楚，而且，陆九就是来护这个孤魂的。
慕情依旧一脸茫然。
阿姐她......似乎不止那件事那么简单。可是无论如何，她是阿姐。
慕情有些不愿接受面前的一切。
她道：“阿姐，你究竟都做了什么？圣女又是谁？难道你连我都不信任了吗？阿姐！”
慕玉咬咬牙，把慕情打晕在地上。
慕情毫无防备，只能软软地倒下，被慕玉半抱在怀中，慢慢放到地上。
地上冰霜未融，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白锦挑眉：“慕情一根筋，瞧着是真心把你当做阿姐的，你就这么对她？”
“我怎么对情儿，自然有我的道理。怕是还没有阁下说话的立场。”
慕玉唇角一直抿着，乍一眼看像是浅淡的笑意，但是仔细看去，便会发觉那入骨的冷淡。
她继续道：“你护不住她。”
她扬起手，发丝狂乱飞舞，一时间狂风大作，地上的泥土慢慢浮起，结上厚厚的冰霜，凝成一根根冰刺，猛然冲向结界！
白锦咬紧牙关，额上冒出细汗。
虽然不知“圣女”是何方神圣，然而慕玉的力量，的的确确非凡人所能达到。
这般浩大的阵仗，铺天盖地的冰晶，所要消耗的灵力，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更何况......
自从那件事之后，人界的圣坛......灵力衰微，已经不比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