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公寓,江晚怀里抱着保温杯,等车子停了,她别解开安全带下车。
苏遇视线望着女人的身影,开腔问:“明天几点去剧组?”
江晚回头,有些愣看着他。
“我过来接你。”
看她没听懂,男人说明白点。
“我早上打车去剧组很方便的,你想接,晚上来,我喜欢吃刘婶做的饭。”
江晚拒绝了,因为她知道苏遇公司的地点和剧组是反方向,来接的话,就等于是要开车绕了半个s市。
明明打车费十几块钱的事,犯不着这样折腾这个男人。
苏遇薄唇抿出了浓浓的笑意,很受用她这样的体贴,长指很随意的轻敲着方向盘,可以看出心情指度有所上升,声音依旧温和好听:“让别的男人送我的女人去上班?这种事,江小姐,你不能这样教我做,嗯?”
江晚唇瓣微张,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苏遇的女人?
似乎她还没有意识到在肚子里怀着一个小宝贝时,就已经被贴上这个标签了。
苏遇看她愣在原地顾着脸红,倾身靠近车窗几分,也等于是间接拉近了彼此距离了,空气里散着他低笑的声音:“给不给接?”
江晚抱着保温杯,手心的温度却比杯身还烫,在被他的视线注视下,红唇溢出的声音温软的不像话:“给啊。”
想着不用麻烦他来接是一回事。
给不给他麻烦又是另一回事。
苏遇离开后,江晚抱着保温杯上楼,方才也没有太表露的体贴温柔了,毕竟,一开始要是跟他装,接下来相处累得只会是她自己。
电梯直达公寓的楼层,江晚走出去正好看到隔壁的门敞开着,还有搬家师傅在进进出出,她才没回来一晚上,就有新邻居了?
江晚瞄了眼,不过没看见屋主,便拿钥匙回自己公寓。
推门进去。
江晚低头换鞋,目光触碰到一旁的高跟鞋,很熟悉的款式。
她唇角的笑意微淡,很平静的走进屋。
在客厅沙发上,何玲就坐在这,穿着职业套装裙,卷着棕黄色的长发很精致大气,看到人回来了,还主动站起来说:“晚晚,我给你送了点东西过来。”
江晚胸口那股气没消,对她的态度自然就冷淡了:“还有别的事吗?”
同学几年,共事了几年……
何玲太了解江晚是怎么的为人,是个被惹急了就六亲不认的主,平时多软,脾气上来了就能给你多倔。
她也不恼,说出这次来的目的:“你妈吩咐我给你送点进口的叶酸过来,意外怀孕对女人来说要注意点。”
江晚拧着眉梢,想看出何玲这张笑脸皮下的面貌,似乎两人之间在不知不觉中想法上的差距越来越大了,等回过神已经迟了。
她出声问:“你的所作所为,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很生气。”何玲摆出了一副成熟理智的态度,跟她分析:“但是江晚,在你怀孕的这事上,你不觉得任何人都是双赢。”
江晚听到这种说辞,整个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讽刺,眼睛平静异常盯着这个已经将野心写在脸上的女人,胸口的情绪忍了又忍。
她将保温杯放在茶几上,板着脸将几盒叶酸扔到了垃圾桶里,细密的睫毛垂着,掩去了眼底过于冷淡的情绪。
从扔东西的行为上,很能看出她脾气上来了。
何玲却还要用心良苦的说:“你妈那一堆富二代里哪个比的过苏遇?江晚,他是你的不二之选,我听你妈说苏遇不管你生不生,他都愿意负这个责,娶你都没问题。”
江晚突然抬头,眼眸隐隐有些红,启唇讽刺:“你指的双赢,恐怕只有你和我母亲赢了吧?”
何玲瞬间不说话了。
她自己有了什么野心和算计,就别妄想着别人是傻子看不透。
江晚不止是现在忍,她今天在剧组,在苏遇别墅里都忍着不想去提这事,偏偏这个告状的,还要跑到面前来摆出一副用心良苦的样子。
她很失望对何玲说:“我信任你才会告诉你怀孕这件事,结果你倒好,转身就把我给卖了,何玲,我母亲给了你多少好处?”
从一开始何玲似有似无的帮着母亲催她相亲开始,江晚就有些反感了,却没想到多少年的交情在这,她能把自己卖的这么彻底。
话都撕开到这份上了,何玲也不瞒着,早晚她也会知道:“我这次准备带娱乐圈的艺人,你母亲会给我提供帮助,王琳正在考虑换经纪人,我必须手握一大把资源和人脉,才能吸引这样人气花旦。”
江晚这一刻,感觉真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江晚,你现在怀孕了,生孩子一年要吧?那时候我都几岁了?就算婚后,苏遇同意让你出来拍电影,这又得耗费多长时间?”
何玲问她,也摇头直说:“我等不起。”
她还有生病的老母亲要照顾,还要攒钱在s市这种天价房产的地方买房站稳脚跟,不趁着三十五岁之前狠赚一笔,到时候没有人为她的人生买单。
利益两个字,瞬间就撕开了多年的情分。
江晚平静听她倾诉着压力和现实,在笑,那样的笑很讽刺:“所以,我活该被你利用了?”
何玲波动的情绪一顿,也冷静下说:“江晚,你家里有钱,太活在自己的梦想里了,我只是在教你认清现实。”
江晚闭了闭眼睛,不想继续这些无谓的争执。
到底立场不同,涉及到了利益就变了。
她很平静,以成年人做理智的方式作出决定:“同学一场,你想做谁的经纪人我不拦你,我们也没合作的必要了。”
何玲料到的,沉默了会才说:“你也说同学一场,江晚,这么多年共患难过来的情分还在,我不会忘,你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可以来找我。”
“你走吧。”
江晚被卖了一次,不会想被卖第二次。
公寓恢复了平静,何玲来这似乎就是为了跟她说明白,走的也毫不犹豫,瞬间实在就冷清了。
江晚坐在沙发上,忍了许久才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润。
心情不好受是真的,她倔强了那么久,有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