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眠忽然想起在C市她随口说了一句最近身体虚,回家要找中医调理,不过她回棉城以后立马精神多了,显然是C市气候不养人。
她很难具体形容这一刻什么心情。
不过看他这么兴师动众且把她随口说的话这么放心里的行为,嘴上不说,其实内心情不自禁有那么一丢丢暖意洋洋。
以前哪有人把她看那么娇贵,小时候胃疼告诉刘汝英,刘汝英别说带她看名医,不打她一顿就不错了,因为许继成顽劣喜欢装病,所以她每次这疼那痒刘汝英也会认为她跟许继成一样皮痒痒,只是为不想去学校找借口罢了。
果然还是被人重视被人捧着的感觉美妙,飘飘然的,真是比上床都爽。
许眠看了沈易几眼,清清嗓子,不着痕迹往他身旁靠了靠,两人距离一时间被拉近,她嗅到沈易身上熟悉的淡淡清香,说不清是男士香水味还是洗衣皂液味,总之清爽干净,让人眷恋。
她在沈易注视下挽住他的胳膊,没有多加思考,下意识嗲声嗲气,“可是我最近感觉自己好多了呢,王大夫问起来我该说什么,你知道我小时候打针打怕了,看见医生就腿抖的呢。”
她说完半晌没得到回应,挪动脑袋偷偷瞄他,沈易嘴角勾了个很深的弧度,侧着眸,要笑不笑。
许眠忽然就面红耳赤了,僵硬两秒就要从他肩膀上拿下脑袋,谁知他快一步,倾身覆过来,把她的五根手指扣在掌心,哑声说“你什么都不需要说,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许眠就喜欢他说“你什么都不用管”“我已经安排好了”这类话术,既宠溺又霸道十足,让人没由来的安心。
安心到她甚至没心情多问他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只想让前头碍眼的,开着车还有功夫频频回头的,一百瓦超级耗电功率大灯泡李然分分钟消失。
说起这个王大夫其实许眠并没多少好感,没好感的原因主要是某次听家里嘴碎的阿姨说了一下王大夫年轻时的风流韵事。
王大夫其实并不是个全能奇才,还是因为在男科妇科上颇有造诣才名声大噪的。
年轻时不仅没有如今名气大,德行堪忧,中医嘛,资历越老技艺越高,他刚在医院崭露头角时,还没跟前妻离婚,那时前妻得了病,又或许是本来夫妻感情不好再加上得病,日积月累的折腾,就跟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好上了,顺利离婚以后他倒是继续给前妻花钱治病,后来前妻病好,王大夫也小有成就并且依靠人脉关系在市里开了一家私人中医院。
他前妻也从事中医行业,生意最红火时,前妻在医院帮他打理,两人成了事业上的合作伙伴,甚至现任抱着孩子来医院探班时,她们二人还能心平气和聊两句育儿经。
根据沈家的阿姨介绍,王大夫还是年过花甲以后架子才摆这么大的,主要是不缺钱花了。
以前可是任劳任怨,每天从狗叫天亮坐诊到鸡啼夜半。
下车时,沈易眉宇微皱,因为许眠吃剩下的月饼没收起来,掉她裙摆一顿,直到她起身,一阵细小哗啦声,碎屑掉的脚垫上以及他整洁西装裤上到处都是。
她实在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一脸心虚地讪笑。
沈易没计较,拍打几下身上碎屑,只对扶着车门请他们下车的李然说了句“车你开走,明天找洗车店清理干净。”
说罢不等李然反应弯腰下车,并且还转回身,对车里还在心虚的许眠递出手。
他身后是细碎路灯,毛毛细雨,很快肩头被打湿颜色变深,柔和目光仍落在她脸上,没等到回应往下欠了欠腰身,逆着光,拿眼神轻柔点她。
许眠视线下移,望着修长的手掌,心脏突然“砰砰砰”一阵七上八下的乱跳。
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自我嫌弃,许眠你个没出息的,睡了那么多次一男人还让你看的脸红心跳了,不早就该睡腻味了
李然关车门上车,很快驶出视线所及之内。
两人打着一柄黑伞,噼里啪啦的雨滴拍打着伞面。
许眠有些心不在焉,最近经常心律不齐,其中沈易在场时发生概率最高,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见证过宁佳多少次为爱痴狂啊。
她想自己大概真要沉沦了,不过她总有些小心翼翼且不服气,私心认为总要沈易爱她爱的死去活来她才能勉强动心,在此之前感情这种让人闻风丧胆,一旦动情就丧失理智的东西千万不能碰。
沉默地踩在鹅卵石上,突然说“我记得小时候我好像因为心脏不好住过院,最近又觉得心脏不好。”
沈易垂眼,“怎么个不好”
许眠头也没抬,含糊其辞抱怨了句“总是莫名其妙跳的很快。”
沈易不知没听清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没回应一下表示关心,不过许眠突然这么说也不是寻求关心,她内心打着算盘,向他投去探寻的目光,“可能是天气变冷的原因所以你最近有没有无缘无故心跳加速”
沈易沉默了下,挑眉看她,“没有。”
他这么斩钉截铁的语气真是比告白被拒更让许眠没面子,不过沈易最近心跳没加速不代表以前没加速过,于是换了一种问法“那有没有什么时候让你心跳加速过”
“有,”沈易的答案终于往她想听的方向靠拢,许眠开心不到两秒,他又补充,“喝醉酒或者严重睡眠不足。”
“”
你那叫心律不齐吧大爷。
接下来一段路两人都没再进行语言交流,一段鹅卵石路走到尽头,耐性不如沈易的许眠顿住,漫天雨幕下,按耐不住八卦的猎奇心理。
“你以前到底有没有过暧昧对象”
他顿了一下,“问这个做什么”
“想多了解你一下。”
“了解我的方法有很多种,你似乎比较热衷剑走偏锋。”
“”她愣怔,不过岂是那么好打发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口继续说,“别那么吝啬,都老夫老妻了,什么话题不能讨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