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也看见了，后来她妈妈还让她跪下，然后用力扇她耳光。”
“为什么啊？考一百分怎么还会挨打啊？”
“切，考一百分就说明学习成绩好吗？”
“就是，平时从来不见她回答问题，考试肯定是作弊了！”
“难怪她被打呢！”
“那可不！还有啊，有一次我去上厕所，看见她腿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皮带印子呢！”
“咦——肯定是在家偷钱了吧！我隔壁的小迪就是……”
终于，她们议论够了，带着得意的笑容离开。
而小女孩低垂着头，指甲已经刺破了手心。
*
“又是你！！每次都是你！！害的我们班收学杂费永远收不齐！！！”
办公室里，女老师怒火中烧，手不停地拍着桌子，大声训斥着眼前瘦小的人儿。
“你说你要是家庭条件不好，跟小照他们一样也就算了！那样老师起码还能帮你申请减免！！但上次家长会，你看看你妈妈那一身，根本就不是没钱的样子！！！”
骂了许久，她觉得嗓子快冒烟了，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算了，我跟你说，光成绩好是没用的，关键是要看思想品德！知道上次为什么给你调座位吗？！因为你同桌说你偷东西，不愿意跟你坐！！！”
“这些话本来老师是不想说的，但现在实在是忍不了了。你知道吗？老师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又是班主任，压力本来就大，还怀着孩子。正因为我快要当妈妈了，再加上你成绩这么好，荒废了实在可惜，所以我一直没舍得把你放在最后一排，一直让你单独坐在讲台旁边。”
“可是结果呢？！黄老师私下里跟我抱怨，说你拿白眼翻他！还有，昨天他钱包丢了，别说不是你拿的！他问了全班同学，都说是你拿的！！你说你小小年纪，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至少你把证件还给黄老师行吗？！”
又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给她扣帽子，每次都说同样的话——不是你干的？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是你干的？！
但为什么他们的话就比她说的可信呢？！小女孩自嘲地想着。
看她一言不发，女老师火气更大了：“又不说话，永远都不说话！！你没长嘴吗？！”
随后就是体罚，棍子一下下砸在手心，直到手心冒出鲜血为止……
*
“跪下！”
一进家门，女人就朝小女孩的膝盖上狠狠踹了一脚，踹的她跪在了地上。
“你知道你们老师今天跟我说什么吗？！说你在学校偷老师的钱！”“啪！”第一个耳光。
“让你坐在讲台旁边是让你听讲！不是方便你小偷小摸！！”“啪！”两个耳光。
“我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还要在你老师面前低三下四！！”“啪！”第三个耳光。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混蛋老爸根本一分钱都不给你啊！！”“啪！”第四个耳光。
“父女俩都是财迷心窍的混蛋！！”“啪！”第五个耳光。
“妈妈，我不是……”
小女孩实在吃不消了，这次的耳光比以前任何一次都重，她害怕被打死。
孰料，一听她这句话，女人直接抄起了皮带，劈头盖脸地打来：
“你还敢顶嘴！！不是你是谁！！！老师同学会一起冤枉你吗？！！我说难怪你每次都变着法的找我要钱！！学校里有课本还要什么教辅？！还参加竞赛要钱？！就凭你也能参加竞赛？！丢人现眼的东西！！成天想方设法地骗人！！学画画你就画呗！要钱干什么？！幸亏都没给你！！要是你们老师不说，我还不知道你天天在学校偷钱！！说！！你拿钱干什么去了？！！拖油瓶！败家子！！不要脸的臭xx！！！我就不明白了，我是哪里亏待你了吗？！！我把你养这么大，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亏待你了？！！说话啊！！”
在她声嘶力竭地怒吼里，在不断挥舞的鞭影里，女孩双眸的恨意，愈来愈深……
*
最终，因为这样的事情不断发生，女孩被开除了。
其实都是这样的，不管你有没有做一件事，只要大家都说你做了，你就罪无可恕。哪怕你什么都没做，也会被排挤、被敌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或者更糟糕，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有一个替罪羊，显然会省事很多。
“跪下！！”
女人再次怒吼，但这一次，女孩却没有跪下，冷冷地盯着她。
“你给我跪下！！聋了吗？！！还敢瞪我？！！”
见她无动于衷，女人更加愤怒，又扬起了那根不知已经挥舞了多少次的皮带。
“开除！开除！！居然被开除！！！你见过谁家孩子小学就被开除？！！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但这一次，女孩猛地抓住了皮带，一下就夺了过来。
其实，凭她那副枯枝一样的小身板，根本就不可能抢过那根皮带。但是，女人习惯了施暴，习惯了她的不反抗，完全没有防备。
以致于，当感觉手上空无一物时，她还愣了一段时间！
但就是这段时间，使她付出了代价！
仿佛早就打算好了一般，女孩毫不犹豫地跳了起来，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一皮带挥了过去！
“啪！”
“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毫无防备的女人倒在了地上，满地打滚，凄厉地哀嚎着，手紧紧捂着左眼眶，指缝间有鲜血溢出——
她的左眼，被活生生地抽爆了！
看着痛苦的女人，女孩轻轻勾了勾嘴角，扔下皮带，转身，夺门而出……
终于，终于不用再跪下了，也不用再挨打了……
终于……彻底解脱了。
在这样的奔跑中，在清风的吹拂中，女孩轻轻翘起了嘴角。
这是她第一次笑。
*
一个星期后，警察局——
“小姑娘，你姓什么？叫什么？家在哪里？”
看着仍旧一言不发的小女孩，年轻警察颇为无奈地揉了揉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