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的莎莎声依然回荡在耳边,这是天地间唯一的声音了,从那诡异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之后,江流儿就感觉自己此刻正在一处充满着恶意的环境内,周围都是敌人。
那脚下的黑色树干是张牙舞爪的猎手,更下方则是盘绕着的黑色蛇虫,只要落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有一个瞬间,他居然想要挣脱开翁魁的手臂,让自己落在那蛇虫之间,不过只是一个恍惚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就让他回过了神来。
在然后就是无穷的后怕,这一片天地则是对自己的排斥更加深了,失去了护心镜保护的他,现在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那本来引以为傲的俊功夫,在这些个鬼怪面前就是三脚猫。
扎实的桩攻,只能让自己的肉质更加有嚼劲,他突然心有所想,就将自己的手指塞入了口腔之中,缓缓咬下去,直到鲜血溢出,铁腥味充满整个口腔,还是没有停下。
那抱着他的人一回头,他就看见那人脸上的蜘蛛口器,以及那两个眼眶之中,堆积起来的黑色复眼,惊恐在瞬间涌上心头随后就是另外一边脸颊的一击大嘴巴子。
响亮的一击,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江流儿连忙吐掉了自己的手指,那大拇指此刻已经破了皮,下面的肌肉都被咬断了一部分。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随后就是食用自己肉的强烈反胃感,以及手指上钻心的疼痛,二者都在提醒着另外一个,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他就想起来自己刚才吞下了一部分自己的肉。
而感受到那反胃感,他就想起了自己手上那几乎可以看见白骨的伤口。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江流儿的脸色开始疯狂的变换,就好似被打上了不同颜色的灯光一样。
随着翁魁落地,那诡异的莎莎声远去,江流儿终于松了一口气,那莎莎声快要将他弄疯了,他好像知道了,此处世界为什么只有庞大的腐殖质,却一点活物都没有。
任何活物,都会被这种诡异的环境搞疯了的,也许没有多少神志的植物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是看情况就知道,即使是植物,也最终归于黑土。
翁魁落地,地面上的荆棘在瞬间被他手中的短剑搅碎,只剩下碎裂的木质颗粒四散而开,铺在地面上,化作了腐殖质新的顶层。
“原来是裂谷。”翁魁将江流儿放下,被提了好长时间的江流儿,双脚碍地之后,一时没有站稳,啪叽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眼在这边有吗?”翁魁转身问道,这个时候,江流儿才发现,翁魁的眼睛里面也已经充血了,只是那强大的理智让他不会发疯而已。
“没有,我想起来了,这里是葬平原,这里的所有眼都是进入的,唯一能出去的眼就是边界。”江流儿说完挣扎着起身,结果就被地下的一个尖刺刺破了手掌,鲜血滴落在黑色的土地上,被贪婪的吸食殆尽,就好像下面是一张贪婪的嘴巴一样,等待着任何活物的死亡,以此来大快朵颐一顿。
“那就过去吧。”翁魁点了点头,他对于虚界的了解仅限于一些前朝的林星描述,那些描述还大都以晦涩难懂的语言,搭配着大段的谜语来叙说这些禁忌的知识。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前朝秦是以武士立国,对于前朝的怪异一类,一来其已经渐渐衰弱,没有当时的武道有前途,而来这类知识,往往很敏感。
说书人在书中选择以这类方式叙述,也是时代下的必然选择。
“怎么过去,这峡口下面还有敌人那,就是没有敌人,我们也无法横跨这峡口。”江流儿颓废的坐在地面上也不知道是自己意识到这里是葬平原而感到绝望,还是被这片土地的影响下而感到绝望。
“对了,你不会想要趴下去吧,记载里面最下面是一只巨大的花朵,那花朵即使是周在最强大的时候,依然无法对抗,只能暂时封印。”
江流儿直接封死了一条道。
“为什么要爬下去,直接过去不就得了。”翁魁看着远处的山崖,一刀将一根树干劈砍开来,知道了下面可能出现攻击,他就必须要一次成功。
一根小树枝被他掷出,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在即将插入对面岩壁的时候落入了黑暗之中。
“那既然无法过去,你怎么知道对面的边缘可以离开这里,或者说为什么会有这里的记载。”翁魁好奇的问道他一边问,一边捡着一些较为笔直的树木砍下来,随后将那些彻底被腐化的树干扔掉。
“前朝曾经在这里修建过一座桥,那是用浮生石打造的浮桥,通过那个东西,加上下面的花被封印了,这才能让人过去。”
“那种可以自行浮在空中的岩石?”翁魁突然兴奋了起来,他之前也略有耳闻,但是他以为这只是假的呢,毕竟有些记载着虚界知识的书本,都带着聊斋志异的风格,很难让人完全信服。
“怎么不可能,周已经可以做到让两界的物质脱离人的携带,大规模交流了,要不是……”江流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立刻闭上了嘴。
“所以那座桥还在吗?”翁魁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怎么可能,那座桥最后被攻入这里的暴秦毁掉了,那个时候这里还是生机勃勃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江流儿有些暴躁的挠了挠头发,结果就连着头皮抓下来了几根青丝。
看着血液,感受着伤痛,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刚才是又被这片天地影响了。
“说说花吧,我需要确认一下敌人。”翁魁用弯刀将树干切开,确保里面没有空心的部分,随后将它们一个个摆放在崖壁边备用。
“花就因该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只是记载中要更大一点。”
“那就怪不得人家对我们大打出手了我们这是进了别人的产房里面。”翁魁难得开了一个玩笑,他已经发现了,江流儿快疯了,实际上他自己也感受到了心智被扭曲的感觉。
只是他现在还可以确保自己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但是再等一会,或许就不行了所以现在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幸好他最开始的时候没有选择前往山峦寻找眼,而是用笨办法去到边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