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动武需要申请。”黑冰台侯跟着翁魁出了狭小的地下室,看着男孩冰冷的眼神还是提醒到。
“我知道。”
“现在是关键时期,别干出格的事情。”黑冰台侯离开了此处小院子,几分钟之后手下快报,翁魁带着武器去了西城。
“大人,不去阻拦吗?”一旁的书记员有些疑惑的问道。
“上报太麻烦了,陛下现在不在皇宫,如果上报上去大概率要是互相扯皮,这个时间那群人就都跑了。”黑冰台侯将手上的卷宗放下,果然如他所料。
西城的角落里面,有一座独立的院子,这座院子和周围的街道用道路分割开来,高高的土墙阻挡了所有窥探的视线,对外这是一家仓库。
只是却没有什么库存进出,倒是有些黑衣人在夜间进入此地,黑冰台的情报网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锁定了他们,只是碍于没有证据,无法申请到行动令。
黑冰台作为一个独立的情报机构,实际上没有自己的武力部门,武装突袭还是需要依赖禁军的支持,而作为皇帝身边最大的一个情报机构,他们同时收到大理寺,六扇门两边的监督。
有些大臣也看不惯黑冰台霸道的作风,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抓住把柄参上一本,黑冰台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但是他们又是京都最大的情报机构,既然已经发现了不稳定因素,那么一定是要在春猎之前处理掉的,否则出了问题估计会被秋后问斩。
左右权衡之下,黑冰台侯毫不吝啬的将翁魁带到了审讯室,随后向他共享了自己的情报。翁魁也像是他所预料的那样,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那处马蜂窝。
翁魁握住短刀在墙侧面缓步行走,听着墙内人的声音,他确定了人数和大概的位置,在转到过角的时候,翁魁在破损墙面上的凹陷处一登,飞身跃起,随即在空中调整身位,擦着墙壁上边缘,越过高墙。
短刀从后面抹了脖子,撒上一把黄土掩盖血腥味,翁魁一点一点的清理着这边的探子,从外到内,每一个人都是一刀毙命。
这里是三个南方大族在京都最大的据点,伪装成何九意图进入春猎,是因为他们会在同时策划几个佛门旁枝的动乱,到时候翁魁势必会被调离。
然后他们就有空间操作来干掉丘原,让变法的锁扣稍微松一松。
是个人都知道,变法动的是世家的利益,肥的皇权,皇帝无疑是丘原最大的靠山,但是正是因为皇帝在帝国政治中的特殊性,他不能明面上偏袒一个人,至少不能太过。
否则帝国政治的根基,政治的平衡就会被严重损害,这一点在和平时期或许无关紧要,但是只要开了头,皇帝亲自下场,就会让皇权产生缝隙。
皇帝宁可等上一些时间,也不愿意让皇权的道义上出现问题,这是朝堂上的政治默契。
所以变法需要一个人来站到台上面来,这个人需要不能被收买,对于变法可以自行理解展开,可以游刃有余的对抗那些朝堂上的老油条,同时对于帝国政治有深刻的了解。
这样的人物帝国有不少,但是丘原无疑是最为有利于皇帝的那个人选,对于保守派的人而言,他们已经不期待于全盘否定变法,他们现在希望加入变法的一边,让变法尽可能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展开。
就比如虽然变法最后一项会开始限制推举为官的比例,但是同样也会增加科举的人员,入朝为官的人还是那么多,既然如此,世家的注意力就在如何把控新的渠道上了。
比如考什么,怎么考,谁监考,在哪考,谁来出卷子,谁来审卷子,这些关乎地方基层权利的事情上,世家有着旺盛的欲望与动力。
现在的变法团队因为他们之前的针对,暂时是铁板一块,尤其是高层,那是准备对他们下狠手了,但是如果丘原出了问题呢?
没有其他更合适人选的皇帝,除非决定亲自到场,否则只能认命那几个比较中立的老好人来主持变法,到时候就有可以操作的空间了,这也是南方世家最后的一次小手段。
而在春猎上动手,实在是迫不得已,翁魁的防护力度是在太大,强攻就是送菜,下毒暗杀也没有机会,他们只能尝试让丘原和翁魁分开,最好还要在野外这个环境复杂的地方。
春猎是唯一的机会了,丘原这个宅男,要么再加带着,出去一定带着翁魁或者禁军,攻击禁军会被抓住小辫子,袭击杀丘原已经是踩在底线上反复横跳了。
要不是皇帝现在还要用着他们,单纯买凶刺杀朝廷大员,就可以有弄死这些世家的话头了。
翁魁继续向前,在一个甬道前拦住了一个穿着华贵服饰的男子,男子正在一群亲卫的护送下离开此地,看见从后面走过来,提着武器的翁魁,瞬间吓破了胆子。
“不是说他寸步不离开丘原身边吗,这么在这里,该死的。”男子咬着牙齿愤恨的咒骂道。
“此时再说这些也无用,请世子殿下先行离开,我们会尽可能拖住他的。”一位老人褪去了身上的黑色斗篷,原本佝偻的身体开始在一整牙酸的骨头摩擦声中直立起来。
“天榜第二十三,骨姥,见过先生。”老人没有鼻子,眼睛也瞎了一只,她拨拉开一群如临大敌的侍卫,走到通道中间向着翁魁拱了拱手。
翁魁没有接茬,将短刀收回刀鞘,揭开长枪的绑绳,眨眼间就向前冲去。那老人站定,两臂犹如没了骨头,化作黑色的鞭子将面前的空间完全封锁。如果是在郊外她自筹不是这个杀神的对手,但是这里是他的主场。
翁魁的长枪摆动了一下,之间那由骨姥的手臂化作的黑色线条之间,猛然参杂了数条红色的丝线,显得妖艳而诡异。
“啊…啊~”骨姥立刻后退,而在众人惊恐的眼神里,骨姥那可以击碎岩石的手臂,已经在胳膊肘处断裂,只剩下带着鲜红血丝的白色骨头关节,还随着力劲的挥动而飘飘洒洒。
翁魁第二枪紧接着刺处,骨姥睁大着双眼,用白花花的骨头试图捂住自己冒血的喉头。
几十个甲士,此刻半数被吓得屁滚尿流,即使后面的队长加监军斩杀了两个逃兵依然忍不住的后退,在看到翁魁极速冲回来的时刻,居然有一半发声了哗变,对着长官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