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盛家出来,一个人站在大街的十字路口,盛长枫左顾右盼,有点不知何去何从。
以往出来,盛长枫会毫不犹豫地去茶楼听书,但是今夜有点心不静,书听不进去了,想去吃点酒。
正当盛长枫不知所措之际,几个衣着锦绣的公子哥从他身边经过,其中一个样貌还算周正的公子笑着说:“我告诉你们,这吃酒听曲啊,首选当然是广云台,那里的小娘子,行首最为漂亮,最为招人喜爱。”
“王兄说的不错,那里是酒香舞美小娘子更漂亮。”一个公子哥附和着。
“是啊,走,咱们今夜就去广云台。”
“走走,我都等不及了,要一睹魏行首的风采。”
“就你,拉倒吧,就你那德行,人家魏行首才看不上你呢。”
“看不上我,更看不上你了。”
“你…”
“行了,你们两个是大哥笑二哥,哈哈…”
“哈哈…走了。”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此地。
盛长枫扣了扣耳朵,广云台?只闻其名,自己还从未去过,酒香舞美吗?也好,今夜本公子就去看一看这闻名汴京城的广云台,到底是如何迷倒这群见识不凡的公子哥的。
虽然没去过,也不知道怎么走,但没关系啊,前边一群领路人呢。
前边的人走的也不快,盛长枫也不着急,不远不近地跟着,时而还看个热闹,悠然自得。
“王兄,这就是广云台吗?只看外观就够气派的了。”
“当然了,进去便是另一番天地,那是热闹非凡,走吧,别在外边看了,进去吧。”那位姓王的公子眉飞色舞,就差手舞足蹈了。
“走走,进去。”有人等不及了,最先跑了进去。
“看他那猴急样,跟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哈哈…咱们也进去。”王公子一挥手,带着一群公子哥进了广云台。
盛长枫站到门口,抬头看了看,不愧是汴京城第一花楼,灯笼挂满了三个楼层,红红绿绿,显得极为艳丽。
走进了广云台,就发现里面的世界与外面完全不同,那是烛火明亮,莺歌燕舞,所有男人都一副醉生梦死,搂着美艳的小娘子,吃酒聊天的同时还不忘手脚不老实,惹的小娘子娇笑连连。
一楼正中央,有个圆形台子,上面几个妙龄舞伎,脸上挂着标志微笑,扭着曼妙身姿,供人观赏。
如此场景,让盛长枫想到了一句诗:绿树闻歌鸟,青楼见舞人。
一个老鸨子刚刚送走一位醉酒的公子哥,笑容还挂在脸上,一转身便看见盛长枫站在那里东瞅西看的。
老鸨子上下打量他一番,也就是盛长枫气度不凡,衣着华丽,不然老鸨子都以为他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呢。
不只老鸨子一人看见了盛长枫,毕竟他那副德行有点扎眼,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二楼围栏处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也看见了盛长枫。
其中一个女子露出一丝嘲笑,“白长了这么一副好尊容啊,可惜又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户人家。”
另一个年轻女子“咦”了一声,脸上有种意外的表情。
“怎么,你看上了?我告诉你了,外表好看是没用的,主要是要有内在,你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是第一次来广云台,这个年岁还没来过咱们这里的,不是乡巴佬就是小门户。”最先说话那个女子,嘴角都撇出了天际。
另一个女子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理睬对方,而是独自向楼下走去。
“哎,你要…”
“十一娘,你去忙别的吧,我还有事。”下楼的年轻女子头都没回,挥了一下手,便继续向下走去。
十一娘看着下楼女子的背影,用鼻子冷哼一声,便不再看她,而是四下寻找有内在的公子。
老鸨子一脸笑盈盈地来到盛长枫身前,“公子,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广云台吧,要不让我给你找个小娘子,陪公子吃上几盏酒。”
盛长枫挠了挠额头,找小娘子陪酒的事情他略有犹豫,他来这里只想一个人吃酒听曲,找人陪伴岂不打扰了自己的雅兴。正当盛长枫要回绝,一个年轻女子来到老鸨子身前,与老鸨子耳语了几句,老鸨子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瞄了盛长枫一眼。
“盛三公子,奴家还是第一次见你来广云台呢。”年轻女子盈盈一笑,如一朵盛开的茉莉花,清香迷人。
“你是?”盛长枫眉毛一蹙,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她美而不媚,气质端庄,清新秀丽,漂亮是漂亮,可自己记忆里没有这么一个人啊。
“奴家姓魏,他们都叫我魏行首,盛三公子也可以这样叫我。”魏行首看了远处有一个空桌,“盛三公子来这里,一定是来吃酒的,那里有张空桌,就让奴家陪盛三公子吃上一盏酒。”
魏行首?盛长枫一点印象也没有,可是她怎么认识自己的呢?
“盛三公子,想知道奴家是怎么认识你的,那就陪奴家吃上一盏酒如何?你不会不敢吧。”魏行首瞧出了盛长枫的疑惑,嫣然一笑,指了指那个空桌。
好简单的激将法,反正也是吃酒,一个人两个人又有何用区别呢,盛长枫想通之后,微微一笑,“既然魏行首相邀,那在下就受宠若惊了。”
“盛三公子真会说笑,应该是奴家受宠若惊才是。”魏行首掩面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盛三公子,请吧。”
“魏行首,请。”
两个人来到空桌,席地而坐,魏行首转头招呼人上酒。
不大会儿功夫,酒菜摆放在桌上。
魏行首拿起酒壶,盈盈一笑,先为盛长枫斟满,又给自己斟满,“盛三公子,你还记得年前的一场诗会吗?”
“当然记得,那是齐小公爷举办的,怎么,当时你也在场?”盛长枫眉毛聚在一起,努力回想诗会时候的场景。
“以前奴家是只闻其人,未见真身,齐小公爷的诗会上,奴家还是第一次见到盛三公子。”魏行首举起酒盏,浅浅一笑,“所以啊,盛三公子,陪奴家吃上一盏吧。”
“呃…在下奉陪。”盛长枫依旧没有想起自己在诗会上,何时见过魏行首,不过,还是举起酒盏,陪魏行首吃了一盏,放下酒盏,盛长枫想起刚才魏行首的话,“魏行首,这是本公子第一次来广云台,你不应该听过本公子的名号才对吧。”
“咯咯…盛三公子是没来过广云台,但你的朋友可是这里的常客,白公子是常客,柳公子偶尔也会来的,他们一吃醉酒,就会为盛三公子扬名。”魏行首掩面一笑,拿起酒壶,又为盛长枫倒满了酒。
盛长枫听完魏行首的话,眉毛挑了三挑,有种交友不慎的感觉,老白也就算了,没想到啊,貌似君子的老柳居然也来这里,亏得自己还考虑把妹妹介绍给他呢,他真是太让本公子失望了。
“还有,余家的余大姑娘,奴家也从她口中听说过盛三公子的盛名。”
盛长枫猛然抬头,眼中射出一道寒光,见魏行首眼睛如一潭清泉,没有一丝污秽,便又把头低下,把玩着酒盏,“魏行首,你怎么会从余大姑娘那里听过在下啊?”
魏行首鬓角冒了一层小毛汗,刚才盛长枫的眼神太凌厉,也太吓人,即便自己阅人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锋利的眼色,那眼神犹如一把刀子,要刺穿自己心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