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苏府里寂静无声,连一盏亮着的灯都没有。
像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最容易让有心之人混入。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苏府。
轻车熟路的来到苏映雪的卧房外的一扇窗子前停下。
伸出手来轻轻一推,窗户便被推开。
苏映雪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在沐府那样充满算计的氛围内生活。
所以她特别的警觉。
当那道黑影飘然落地之时,她猛地睁开那双明亮的大眼。
手轻轻的抬起抓住早已经放在枕头下的一把刀。
尽量让自己冷静,保持平稳的呼吸。
苏映雪再次闭上眼。
打算用听觉来辨别贼人的方位。
毕竟在这漆黑的夜里,睁眼还不如闭眼。
黑影慢慢的朝苏映雪的床边走来。
躺在床上的苏映雪不禁暗骂。
哪个不开眼的贼人,竟然夜半三更闯进她的卧房。
打这是要做什么?
苏映雪紧握手上的刀。
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也就因为她的这一紧张,她的呼吸乱了几分。
就凭这一点,黑衣人已经确定苏映雪没有睡着。
他双眉微挑,这夜深人静的,怎么还没睡觉?
这是知道他晚上要过来吗?
既然已经被发现。
黑衣人干脆放开气息,不再隐瞒。
低沉的开口:“雪儿,既然没睡,我们好好说一会儿话,行吗?”
苏映雪听到来人的声音。
长松了一口气。
心中的怒火比之前的更加旺盛。
半夜三更扰人清梦,真该下18层地狱。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休息。”
“雪儿,我是有苦衷的,就不能……。”穆王爷急忙开口。
“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那都与我无关,现在我只是我自己。”苏映雪冷声打断。
穆王爷听到苏映雪的拒绝,他顺着桌边坐了下来。
不管苏映雪有没有听,他都要开口解释。
“雪儿,这些年来,我之所以没有回来找你们母女,那是因为我跟你一样,都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也是近一段时间才想起来的,所以才特意走了这一趟。”
苏映雪冷笑一声:“你既然不记得从前的过往,为什么还记得你的身份?现在也不必记起来。”
穆王爷苦笑一下。
这要让他如何解释呢?
这世上确实有这么巧。
他记得儿时的记忆,记得父亲和母妃跟他说过的话。
可是,他却把苏映雪母女两个忘记了。
“雪儿,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那些都是实话,烟儿不是会医术吗?明天明天让烟儿给我把脉便知。”
苏映雪听到他的这一番解释,心里也挺是复杂的。
可是想到在卞国的穆王府里,还有一个穆王妃的存在,并且他们还有一双儿女。
苏映雪便狠心道:“我说过,不管你遇到了什么,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参加完宴会,你便回去,从此我们两人便是陌路。”
“我不要。”穆王爷急忙站起身来。
一个箭步朝苏映雪的床边走去。
迎接他的不是软玉温香的怀抱,而是一把冰冷的刀。
“我告诉过你,我们是陌路,这一次是你最后一次闯入苏府,下次我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滚。”
看到那冰冷的刀,还有苏映雪那冰冷的眼神,以及那冰冷的语气。
穆王爷心凉了一大截。
虽然他跟现任王妃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六年
可是对现任王妃也只是义务上的,和形式上的,并没有别的。
相反,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却是放在心尖上的。
现在看到如此冰冷的她,他的那颗心,就像被人拿把刀狠狠的在心口上划了一刀似的,疼得他无法呼吸。
“雪儿,对不起,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只要你说的出来,我都能做到。”
“什么也不需要你做,你回去吧。我们的缘分已尽,以后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就是。”苏映雪依然冷冷的道。
“雪儿,我做不到。”穆王爷摇头。
苏映雪嘲讽一笑:“做不到,那你的意思是打算永远留在永定皇朝是吗?你舍得那边的一切?”
这话一出,穆王爷顿时犹豫了起来。
苏映雪他舍不得,但是那卞国的一切,他也舍不得。
他如今所得的都是这些年来慢慢打拼出来的。
哪能说放弃就放弃的。
再说让他留下来和苏映雪在永定皇朝定居。
他能做什么?
顺和帝还会像从前那样的信任他吗?
那是不可能的。
“雪儿……”穆王爷的话还没说完。
苏艳雪又是嘲弄一笑:“舍不得是吧?放心,就算你舍得,我也不要你了,走吧!”
“我也不要你了。”这几个字就像被按了重复开关似的,一直在穆王爷的心头上来回播放的。
他的雪儿真的不要他了吗?
突然,穆王爷呵哈哈一笑,像疯子一般丝毫不怕被别人听到。
幸好整个苏府里只有阿香和苏映雪主仆两个。
苏映雪看到发疯似的穆王爷。
她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心也有些不忍。
但是,她一直在警告自己,绝不能对着男人心软。
一旦让这男人发现一点儿苗头,日后他只有没完没了的纠缠。
那样,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苏映雪把头撇到一边,狠心道:“穆王爷,你快滚吧,你要执意逗留在这里,别怪我报官了。”
“雪儿,你对我如此的绝情,我不怪你,但是,临走之前,我还是要说出我的心里话。
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至于她,我们两个都是各取所需。她只是我孩子的母亲,仅此而已。
而你不同,你是我的妻子,是我一生忘不掉的那个劫。
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过日子,我在卞国,有时间会回来看你的,还有我们的烟儿。
谢谢你把她养到这么大,也把她养的这么的出色。”
穆王爷说完,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离开苏府。
门外的阿香提着一盏灯笼,推门而入。
来到床边,柔声开口:“夫人,您何必这样呢?不仅折磨了他,也折磨了你。”
“这样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但是那个女人有何其的无辜呢。”
苏映雪说完这一番话,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被子里。
耳边传来阿香的询问声:“夫人,明天的宫宴还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