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远处的蒲公英种子就要飞过来,再看看底下即将盛开的血色蒲公英。葭月轻叹了口气,这才往后退了十里。好在瘟神并没在她这块地界停留太久,所以三生山只有小部分土地遭了殃。可面对着对面铺天盖地的蒲公英种子,怎么将它们都拦在外面却是个大难题。
正想着要不要先解决面前这片蒲公英,就见着它们飞快的开了花,种子也开始往外飞了。明明周围一丝风都没有,它们还是飞的老高。无法,葭月只得立马取出月琴,弹起了驱魔曲。等着灵影里那个道士挥起了剑,就像是落花雨一样,带着冠毛的种子纷纷坠地。有些更是成精了一样,调转方向开始往北飞。见有效果,葭月弹的更起劲了。
团子也张大了嘴巴,但凡有那漏网之鱼,都被它张大的大口给吞了。葭月边弹月琴,边有些忧心的看着它,就怕那些种子在它肚里发了芽。谁知这家伙蹦了几下,觉得不过瘾,忽然变成小山那么大。蹦到了她前面,也不管那些拼命往它皮肤里钻的种子,张大了跟黑洞般的大嘴不说,还吐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舌头一卷,就卷起了大批的种子吞了进去。
翠娘到的时候就见着这么个场景,葭月她倒是不惊奇,主要是团子。不过她也没多问,正准备加入阻止血色蒲公英种子过界的时候,就听葭月喊她去救人。她答应了一声后,这才往远处飞去。远处有不少人正往这边跑。这些人身上大都裹着厚厚的布,全身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正不停的挥舞着,想着将飞过来的蒲公英种子赶走。他们先还躲在屋里,可惜粮食都吃光了,实在没办法这才往三生山来。他们可是都听说过,三生山位置偏,每次瘟神出世的时候,有些地方就会被瘟神遗忘,这次想着往这边来寻个活路。
忽然,一个孩子跌了一脚,捂住头的布露出了一角,一颗蒲公英种子立马钻进了他的头里。没等着他哭几声,他的皮肉就没了,只剩下白森森的头骨。周围的人显然对此见怪不怪,见着他跌倒也没人去扶他,而是继续拼命的往前跑。便是有人哭了起来,却也不敢停留,只依然狠狠的挥舞着手中的棍子。
“你们看,神官!”一个小姑娘忽然指着远处的葭月道。
众人闻言,精神一阵,原本疲惫的身躯一下子又有了力气,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阿娘,我们有救了,神官大人一定会救我们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道。
“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快点跑,小心别跌倒了。”一个汉子扶了女儿一把道。
“哦。”小姑娘忙小心的点了点头。
正走着,后面又倒下了个人,却是个老太太。她倒是没有被寄生,却是累死的。
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其它人跟着一声接一声的叹起了气,不过脚步却越发的快了。只有她儿子,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朝老太太磕了三个头后,这才抹了眼泪准备继续往前跑。忽然,他发现原本追着他们的血色蒲公英都落了下去。
“有人在帮我们!”
众人没理他,继续往前跑。
翠娘抿了抿嘴,觉得自己这样很吃亏。于是,她便现出了身形。
汉子见着骷髅模样的翠娘,差点没吓晕过去。等他反应过来,立马跟个兔子一样的扭头就跑了。翠娘后知后觉,这才恢复了皮肉,连着头发都长了出来。等汉子再回头时,就见着个美娇娘,立马觉得他刚才是看错了。
“还不快跑!”翠娘见他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样,这才柳眉一竖道。
汉子听了,忙继续往前跑。翠娘见了,这才跟了上去,头顶上的三千青丝就像是一个个猎人一样,朝着空中飞舞的种子飞去。
这边,葭月弹了一会子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忙将章清辞给她的灵液灌进了嘴里。这灵液一灌进去,原本空空如也的丹田立马满了,且因着她没时间炼化,还胀的她经脉鼔起。好在有宝树帮忙,她就没怎么理,只抱着月琴又“铮铮铮”的弹了起来,还越弹越快。道士手中的剑也舞的越发的快,剑光如网一样的拦在漫天的蒲公英种子之前。
正弹的起劲,一个白影忽然落了下来。
葭月见了,不自觉就收了月琴,握住了化成剑的含光。正准备使出“曜斑”以求一线生机,胸口就多了个窟窿,鲜血正泪泪的往外流。她缓缓的低下了头,就见着一柄薄如蝉翼的冰刀正在消融,要不是宝树替她挡了一下,她的心就要被捅个对穿。她忙将剑插进土里,这才支撑着没倒下。团子见她受伤,立即挡到了她前面。好在对面的瘟神见她没死,也没有再多的动作。
“团子,退下!”葭月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才道。
团子扭头疑惑的看着她?
“退下!”葭月努力摇了摇头。如果可以,她希望它快跑。
团子听了,只得化小回到了她的肩上,同时呼唤起阿葵来。阿葵总说它笨,它想不明白,这事还是交给阿葵吧。
“不错,以你的修为,能受住我这一刀还没死的,你是第一个。”他原是不屑对葭月出手,可葭月见着他不仅没跪下,还意图反抗,他这才出手。
葭月:“…”
“说吧,你才弹的那曲子是在那里学的?”白魇负手望天道,好似在欣赏漫天的蒲公英。
葭月看着飞过去的蒲公英,又看了眼远处跪在地上的人群,这才叹口气道:“我在迷梦乡的时候听夕熏前辈弹过。”
“夕熏?她还活着?你在哪见的她?”白魇声音陡然提高。
“迷梦乡。”葭月老实的道,只希望他赶快去找夕熏,最好忘了她的存在。
“你最好没骗我!”白魇留下这一句,人就消失了。
“团子,为我护法。”葭月说完,立马原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