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张拯眉头一皱,伸手拦住即将出手的张浮生与黄家豪,冷笑道:“早就听说陛下身边除了百骑司之外还有另外一股神秘势力,就是你们吧?”
张拯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瞬间脸色大变。
“张县伯,慎言。”
常言苦着脸低声劝慰道。
其他人也是一脸惊容,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嗬嗬...”
常言身后两张苍老的面孔顿时目录凶光。
“呵呵,别紧张,大唐可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本官随口一说而已,你们大可以否认嘛。”
张拯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张拯没什么可紧张的,若是李世民因为这点事就要把自己除之而后快,他也不配去追求什么千古一帝的地位了。
“报,禀伯爷,西域联军前军先锋一万人已至城西三十里外。”
一声急报让现场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哦?”
“来得这么快?”
张拯依旧笑意吟吟,完全没有大战即将来临前的紧迫之感。
“蒋干。”
“末将在!”
“带上一千骑兵出城,去探探西域联军的虚实,记住,一沾即走,不可恋战!”
命令却是出自一旁的沙耶储之口。
蒋干下意识的看向张拯。
张拯蹙眉道:“看本官干什么,本官会打仗?”
蒋干脖子一缩,低声应道:“得令!”
待蒋干带人出城而去,张拯再次打量了一圈城防,这才对着众人说道:“行了,该干嘛都干嘛去吧!”
而后转身下了城楼。
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接下来按部就班的打就是。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张拯今天上城楼溜达,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为沙耶储撑腰。
毕竟,谁都知道沙耶储有将才,但他毕竟是个异族人,骤然成为唐军主帅,手下肯定少不了阳奉阴违之事。
...
傍晚时分,蒋干带着一千精骑自东门而进。
刺史府改编而成的临时指挥中心内,沙耶储褪去往日畏缩的外表,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之上。
而沙州城的一二把手许敬宗与张拯则是坐在一旁,对于此间之事完全没有掺和的意思。
都是聪明人,谁都知道外行领导内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既然要放权,那就放得彻底一点。
面对前来缴令的蒋干,沙耶储终于找回了曾经身为西州城贰师将军的威严,满脸肃穆的问道:“如何?”
蒋干还是下意识的看向张拯,但对上张拯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的眼睛。
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神一禀,朝着沙耶储拱手回道:“前军尽是精锐,且末将还在其中发现,发现了好像有西突厥的骑兵混杂其中。由于人数差距太大,末将也没有细看。但突厥蛮子的样子,末将自信不会认错。”
沙耶储闻言,脸上并无太大波动,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辛苦了,蒋将军先回去歇息吧。”
“是!”
这次蒋干学乖了,朝着沙耶储一拱手便退出了房门。
待蒋干退下,沙耶储朝着张拯拱手道:“伯爷,西域联军先锋军今夜必定兵临城下,且必然对西州城发起攻势。”
张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这个判断的,便摆手道:“你做主就好,如何打,怎么打,你自可一言而决,不必与我商议。”
“多谢伯爷信任,还请伯爷放心,末将必定倾尽所能助伯爷守住西州城。”
目送着张拯的背影走远,沙耶储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这份信任之重,前所未有。
许敬宗起身追上了张拯,疑惑道:“你就那么信任他?”
张拯停下脚步,似笑非笑道:“那不然呢?”
许敬宗迟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行你上啊!”
张拯满不在乎的双手一摊,继续朝着已经被拆解一空的西州城街道上漫步而去。
许敬宗一怔,连忙快步跟上张拯,苦着脸道:“张贤侄,你就给老夫透个底,不然老夫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没什么,只是沙耶储的家眷此刻应该已经进了雁门关而已。”
许敬宗恍然,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高!”
“一般高一般高。”
...
三更时分,被火把照耀得宛如白昼的西州城外忽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张拯全身披甲,手拄横刀矗立在城楼之上。
一旁的陈瑀满脸凝重,一手举盾,一手持刀,马槊立于身旁,生怕从哪里飞出一支冷箭要了张拯的命。
借助火把的光亮,张拯可以清晰的看见无数身着奇装异服的异族军队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朝着西州城冲了过来。
“杀!”
“希律律...”
“冲啊!”
没有演义小说里的劝降桥段,也没有电视剧里将对将的争斗画面。
双方都清楚,这是一场容不得任何阴谋诡计的堂堂正正之战。
一方攻城,一方守城,仅此而已。
近了,不仅是喊杀声近了,还有敌人。
“三段齐射,放!”
旗令官一声令下,早就严阵以待的唐军弓箭手以居高临下之态几乎在一瞬间射出三波箭雨。
“嗡...”
箭雨的嗡鸣声响起,城外顿时惨叫连连。
“啊……”
突厥语:“给我杀!”
“呜呜...”
又是一阵嗡嗡声,却是敌人发起的反击。
陈瑀挥刀挡开一支利箭,凝重的说道:“看起来,今夜他们便会动用投石车啊。”
旗令官的声音再度响起:“八牛弩准备!”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张拯淡淡的说道:“意料之中的事情,五万对五千,我若是敌军将领,也会忍不住放出明日在西州城里吃烧烤的豪言。”
“弓箭手准备,放!”
嗡鸣声响起,战争一开始,双方便没有任何试探。
攻城的一方竭尽全力,而守城的一方也在尽其所能。
终于,有敌军将士躲在护盾后摸到了城墙底下。
只是还来不及竖起云梯,就被大唐将士丢下的滚木擂石砸成了肉饼。
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漫天的灰尘瞬间弥漫了西州城上空。
战事初启,便惨烈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