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白骨瓷到底多贵重,但是从蒋公子语气之中,也可以窥见一二,肯定是极其贵重之物。
“不过以前,或者说是赵茂在位之时,那才是霸道至极呢。”蒋公子说到这,都有些不愿回首。
“怎么说?”孝渊来了兴致,好奇追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赵茂在位之时,精盐可是要收取四成半,只给我们留下半成,往往来回车队的开销都支持不起,为此,我们也暂时解散了车队,各自归家劳作而去。”蒋公子说道。
“半成?这半成如何够百姓开销?”林弈皱眉问道。
“确实不够,而官府卖出的精盐太过昂贵,不得已,也就只有官家富商开支得起,为此,酒楼菜馆的价格都是水涨船高,而百姓更是不堪,不得已,用粗布代之。”蒋公子说到这,很是无奈,随后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说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现在这样正好,正好。”说完,蒋公子抬头看了看天,继而说道,“好了,诸位自便,我先去忙了,先去忙了。”说着就朝着盐矿而去。
看着蒋公子离去的背影,林弈用胳膊肘碰了碰孝渊,揶揄地说道“怎么?还想要去理论理论吗?”
孝渊自觉丢了面子,也是没有回话,也是径直朝着盐矿而去。
这一幕让余下几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
八辆马车,行驶在大漠之上,车辙深陷黄沙,可见马车之上的物品分量过重了。
马车之上都是密密麻麻地堆满了麻袋,而麻袋之内,则是装满了精盐。
不同于来时的轻松,也不同于开采之时的辛劳,此时的以蒋公子为首的十二位汉子都是严阵以待,手中提着的长刀丝毫不敢放松。
林弈几人与蒋公子一伙人在盐矿之中打了几天的交道,虽然这伙人长相粗犷,但是却也都是古道热肠随和之人,不似会与人结怨。
可是此时,这伙人却是神色紧绷,如临大敌,这让林弈几人很是好奇。
“蒋大哥,劳作了这么久,归途应该开心才是,怎么一个个都如临大敌一般,这是何缘故?”孝渊好奇问道。
面对孝渊的问话,蒋公子丝毫没有掩藏,直接说道“哎,孝渊你有所不知,精盐虽然百姓可以负担得起,但却也是轻奢之物,这整整八马车的精盐,这可都是行走的银子啊,而这大漠之上,有着不下于十伙贼人,他们都是靠着打劫我们这种盐商开销。而每次都会有兄弟挂彩,更有甚者,直接死亡,我们不得不严阵以待。”而在回话之中,蒋公子也是丝毫不敢懈怠,就连头也没回,就这么坐在马车的车架之上,环顾着大漠深处,有什么丝毫风吹草动,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而在听到蒋公子的回话之后,林弈也是看了看周遭的十一人。
此前都没有发现,现在看看,包括蒋公子在内,除去一人领头,驾驶着第一辆马车在前方领路之外,其余十一人都是看向了不同的方向,这队形可以说是毫无破绽,除非从天而降,或者破土而出,不然就是无懈可击。
这些应该都是用流血换来的经验。
在听到这解释之后,孝渊又疑惑了,于是问道“蒋大哥,按理来说就这么等着人来劫本就不是上上策,而是下下策才是,可是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不组织人前来剿匪呢?”
“不是不愿,不管是官府也好,我们自发的也罢,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前来剿匪了,可是茫茫大漠,要找人实在太难了,而且不好说那皇城来这的必经之路上,朔北城之中有没有眼线。而且就算没有,那几伙贼人居无定所的,要找这么些人,太难太难。”蒋公子说到这,更是无奈了,继而说道“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找到了,剿灭了,那么难保之后会不会再有人前来,毕竟钱财动人心,这一辆辆行走的银子,很难不让人心动啊。”
“居无定所?”林弈喃喃道,随后立马想到了那日自己几人想要北行之前,就是有一老伯提醒自己,那伙人的居所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只是木架之上盖着布匹,难道那伙人也是贼人?
可是那老伯提醒着自己,就这个举动来说,也不是贼人才是啊。
林弈想到这,一阵刀兵相接的打斗之声响起,离得虽然远,但是在这大漠之中,却是尤其清晰。
“怎么回事?”林弈皱着眉问道。
蒋公子也是听到了这打斗之声,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大喊道“兄弟们,驾车,去看看。”
没有犹豫,八辆马车,整整十六匹马,一阵嘶吼,虽然负重不轻,但是速度却是不慢。
来到近前,两伙人正在厮杀,其中一伙人人数更多,而且下手极狠,几乎是下着死手,招招致命。
而另一伙人为首之人是此前自己遇见的那老伯,手中两柄长刀,上下翻飞,可见刀法高绝,可是毕竟年老力弱,恐怕支撑不下多久了。
“邓伯!”蒋公子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长刀应声出鞘大喊道“兄弟们!帮忙!”
而其余十一人也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杀了下去。
“帮忙?”林弈问道。
孝渊倒是理所应当地说道“当然。”说完,也不等几人同意与否,直接临空而立。
孝渊轻声一声“住手”场中的三拨人顿时停下了手,不是不动,而是不能动,冷汗顿时流了下来,惊恐地看着林弈几人的方向。
“蒋大哥,这些人是谁?”孝渊来到蒋公子身前,问道。
不过林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这伙人之中必定有一伙人是那贼人,可是那老伯那一伙人是谁?就这一点犹未可知。
其一,老伯那伙人也是贼人,只是遇见另一伙贼人想要黑吃黑。
其二,那就是那老伯不是贼人,只是另一伙人而已,至于是什么人,这一点就要让那老伯亲自来说了。
“阁下是谁?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如此?”那伙人之中似乎是领头人一般的人物,颤颤巍巍地问道。
孝渊的问话被打断了,很是不满,皱着眉,冷眼看向那人冷漠问道“我问你话了吗?”
在听到孝渊这话之后,那人浑身一颤,顿时噤若寒蝉。
“蒋大哥?”孝渊看着还在发愣的蒋公子,又是笑问道。
“孝渊,不孝渊公子,你是仙人?”蒋公子此时已然发蒙,怪不得先前孝渊与林弈进入那吃人的地方寅生丝毫不慌,原来是没必要啊,想到这,蒋公子都有些汗颜,毕竟自己之前可是刀胁仙人。
不过换个思路,那就是寅生那是没有对自己下手,那么孝渊几人应该就不是那些个一言不合,喜怒无常的仙人了。
想到这,蒋公子回道“那伙人就是我之前所说的贼人。”说着,就将手中长刀插于沙地之上,从腰间解下麻绳,来到那伙人身边,将那伙人的双手反绑于身后。
随后来到那老伯身前,将老伯搀扶起来,关切问道“邓伯,你可还好?”
那名叫邓伯的老者,虽然艰难,但却还是咧嘴一笑风趣说道“蒋小子,我这把硬骨头可还没有活够呢。”
随后看向孝渊几人,立马认出就是那日的几位仙人。问道“几位,是那时的………………”话还没有问出口,便力竭晕倒过去。
林弈看向那老伯,虽然不通医理但是从呼吸声之中还是可以看出,老伯只是气力用尽而已,修养一番应该就没事了。
不过也是因为老伯习武,要是文弱的老人,如此力竭之后,恐怕…………
而蒋公子则是努力地摇晃着那老伯,语气担忧地喊道“邓伯!邓伯!”
“蒋大哥,没事的,他只是力竭晕了而已,修养一番应该就没事了。”林弈来到了蒋公子身前宽慰道。
在听到林弈的解释之后,蒋公子也是松了口气,随后将邓伯背在身后,招呼着兄弟们将刚刚的贼人拉上,特地腾空了一辆马车,将那伙人全部塞进马车之中,那伙人的马匹也是全部南扩其中,原本两匹马拉着一辆车,现在是四匹马拉一辆车。
马车之上,蒋公子一脸担忧地看着平躺在精盐之上的邓伯,一脸关切之色。
“蒋大哥,这老伯是?”孝渊问道。
在孝渊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蒋公子一脸敬佩之色缓缓道来“邓伯原本是官府中人,先前官府派邓伯前来剿匪,可是兜兜转转一连一个月丝毫没有收获,官府碍于开销,所以想要将邓伯撤回,可是邓伯不愿,为此不惜牺牲了他那一口皇粮,带着兄弟们常年混迹于大漠之中,这一去就是几十年,邓伯原本英武的面容,到现在已然是皱纹苍苍,头发花白。”
“几十年混迹于大漠?”林弈很是疑惑,因为混迹于大漠,那么他们是靠什么生存的?
似乎是看出了林弈的疑惑,蒋公子解释道“一个匪徒,那就是五十两银子,这几十年虽然拮据,但却也不是毫无收获。”
在听到这个解释之后,林弈也是了然,茫茫大漠,要找人虽然难如登天,可是几十年来,要说丝毫没有收获,那是不可能的。
………………
虽然车架之中精盐多了,车辙更是一半都已然陷入黄沙,但是由于马匹的增加,路途倒是轻松了许多,原本要在路上走五天的路程,现在三天就已经到了朔北城了。
来到朔北城,休整一番,由于路途轻快不少,一行人没有在朔北城过多的逗留,而是简单地休整了一番之后立马启辰,不多时便来到了皇城的北门。
北门的大门旁边,有这一处小门,而这处小门似乎就是特地给蒋公子这类盐商留的,因为蒋公子径直来到了那处小门之前,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
而守门官兵几乎是没有看令牌,直接放行,丝毫没有要查看车架之中物品的意思。
而是一把邀过蒋公子的脖子,戏谑道“蒋兄,这趟不少赚吧。”
由此可见,这官兵与蒋公子很要好。
“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这趟不少赚?”蒋公子似乎意有所指。
不过在听到这话之后,那官兵很是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遇见贼人了?”随后又是想要扯开蒋公子的袖子,想要查看是不是有受伤。
由此可见,那官兵与蒋公子似乎不能说是要好了,而应该说是挚友了。
“诶诶诶,摸什么呢?”蒋公子给了一个白眼,随后朝着后方喊话说道“兄弟们,把人带出来!”
“人?”那官兵先是一愣,随后看着十来天双手反捆地被押上来,立刻惊喜道“蒋兄,这可不是没少挣啊,这是赚翻了!”随后很是暧昧地将蒋公子一把邀上,又很是暧昧地说道“可别忘了兄弟。”
“当然不会,这样,今晚,伊人居,兄弟我带你消遣消遣。”蒋公子说道。
“好,好兄弟。”那官兵说完,随后大喝一声“来啊,把这些个人渣带去皇城府!”
那些个贼人自知难逃一死,不过为首一人在要被带走之后,还是牛头对孝渊怒目而视“在下自问,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致我们于死地?”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们这些人,再去到皇城府之后,肯定是杀无赦,不过现在,他还是有一事不明,那就是孝渊这种高高在上的仙人,为什么会帮凡人?
孝渊则是漫不经心地回道“你们于我是无冤无仇,可是蒋大哥于我们有着恩惠,所以我们帮助他,不是应该的吗?”
那人还是不理解,因为孝渊几人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一个凡人,为什么会对一位仙人有恩惠?
还想在问些什么,可是身旁的官兵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很是粗暴地扯着他的胳膊,口中骂骂咧咧的“费什么话,在废话,把你舌头给割了!”说完,便直接扯着那人的胳膊,很是粗暴。
而且由于是反绑着的,那粗暴程度,似乎只要在用力一些,那胳膊就要脱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