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只是…………”溪婧略作思索,随后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大哥对我很好,是个很温柔的人,长得也很俊俏,但是,但是,有些唠叨。”说到这,溪婧有些甜蜜地笑了,就好像回到了当初一般。“不过不同于我的了解,坊间传闻大哥却是一个铁面无私之人,对于犯人铁面无私,对于自己也是铁面无私。”
“哦?这怎么说?”寅生很好奇,对于犯人的话,既然公孙文忠身为刑部侍郎,那么铁面无私是应该的,但是对于自己应该不能叫做铁面无私,更应该说是严格吧。
“嗯,坊间有传闻,那就是大哥他………………”
镶醇二十年。
公孙文忠从学宫出师,彻底放下学宫学子的身份,也放下了学宫小先生的称呼正式迈入仕途。
而且在齐老先生和公孙述的力荐之下,刚刚出师,便担任起了刑部侍郎。
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件令他十分头疼之事,那就是长治久安的皇城,却发生了一件灭门惨案,而且作案之人不跑,也不辩解,就这么坐在了成堆的尸体之上,就好像专门等着捕快前来,而且还是一女子。
这女子一席大红嫁衣,就这么坐在了死人堆里,鲜血染红了地砖,和她身上那大红嫁衣相得益彰,但是怎么看怎么恐怖,饶是捕快破门而入之时,也是被吓得一怔,皇城安静太久,捕快也好久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有些更是不堪,直接出门呕吐起来。
………………
在那女子被捕快带到了皇城安境寺之时,一言不发,眼眸含笑,就这么看着安境寺卿。
不过即便不认,这也没用关系,证据确凿,即便不用口供也是可以定罪的,而灭杀全家,这个罪必然是腰斩于集市之上。
但是在这之前,还是要先上报刑部,安境寺是不可以私自处斩犯人的。
而上报之后核准的人就是公孙文忠。
公孙文忠在看到了这处斩折子之后,觉得很是荒谬,其一没有口供,办案最忌讳这种,要是以前的侍郎或许不会在意,但是公孙文忠在意,不少冤假错案都是因为静安寺的一意孤行导致抓错了人,斩错了人。
其二,那就更加荒谬了,那就是一个女子,如何做到杀了人家上上下下三十口子人,要是武林高手也就算了,但是竟然会被皇城捕快抓获,而且还是几个不入流的捕快,这点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其三,那就是动机,一个女子为什么要杀人家上上下下三十口人?这种事肯定是有着深仇大恨,如果只是一时兴起,那么又何必在人家家里等着?
想到这三点,公孙文忠没有给批,而是直接打了回去,并责令让静安寺拿出确实有力的证据。
不过一连三天,这折子在自己与静安寺之中来来回回了不下于六次,始终还是这么一个折子,丝毫没有变动,没有给出口供,没有动机。
为此,公孙文忠皱起了眉头,实在想不出偌大个静安寺,如何能如此草率?
为此,公孙文忠亲自来到了静安寺,想要问问主审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静安寺。
公孙文忠大步迈进。
而很快就被两边的捕快拦下。
“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静安寺也是你说进就可以进的?”那捕快厉声呵斥道。
公孙文忠不慌不忙,从袖口拿出了刑部特有的令牌递给了那捕快很是温和说道“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新任刑部侍郎公孙文忠特来了解案情。”
公孙文忠就是这样,对任何人那都是温文尔雅,从来不会粗声说话,此前在学宫之中也是,对于小师弟小师妹前来询问学问,公孙文忠也是细声细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比起齐老先生来说,公孙文忠无疑是要更加受到喜爱,毕竟齐老先生太过严格,而公孙文忠却是要温柔许多,这也就促成了学宫之中的一个奇怪的景色,大学堂之下有着一个小学堂,齐老先生是大学堂的先生,而公孙文忠却是小学堂的先生,毕竟放堂之后有什么不知道的去问齐老先生难免会被训斥一顿,而问公孙文忠却没有这个问题,久而久之,公孙文忠这个小先生的名号便大了起来。
“原来是文忠公子,刚刚多有得罪,还请海涵,还请海涵。”那捕快在见到令牌之后,赶忙行礼道。
“无妨,无妨,职责所在,先生不必挂怀。”公孙文忠同样还了一礼,细声细语,而且对于这个捕快给出了肯定。
………………………
很快,通传之人便回来了,而带来的正是主审此案的静安寺卿朱默,朱大人。
“文忠公子,快快请进,快快请进。”在见到公孙文忠的一刻,朱大人很是热情地将公孙文忠迎了进去。
来到内堂,公孙文忠没有多余的寒暄而是开门见山地将怀中的折子递给了朱默询问道“朱大人,这个折子可是你亲手所写?”
接过折子,朱默打开只是看了一眼,便肯定地说道“是,这确实是我所写,只不过文忠公子为何不批?”
朱默很是疑惑,毕竟这件事证据确凿,只是没有口供而已,这种事在以前也不是没有,但是为什么公孙文忠这一来,却让原本没有什么事的案子变得如此难办。
“朱大人,且不说没有口供,就单单说一个女子如何让屠杀一家三十余口人这件事,朱大人难道不觉得蹊跷吗?”公孙文忠看着朱默一字一句,很是认真地说道。
“这,这,确实如此,但是这一点来说并不难,当时一家三十余口人欢聚一堂,而在酒中下毒这种事不难办到。”朱默给出了自己认为最为合理的解释。
“好,那么我再问你,一个女子,她是为什么要置这一家人于死地?”公孙文忠给出了第二个疑点。
“这,这,下官不知,但是这个案子证据确凿,实在没有办下去的必要,当时一堆的尸体,血染地砖,现场只有她一人,而且还是手持凶器,在面对捕快之时没有辩驳,也没用拒捕,而是就这么乖乖的来到了捕快身边,甚至都不要捕快动手,她自己就将镣铐戴在了自己的手脚之上。”朱大人如实说道。
不过这些话听在公孙文忠的耳朵里,却极为刺耳,一件三十余人的大案,这个朱大人并没用走访,也没用调查,就这么草草结案?皇城这份口粮是不是给的太随便了?
想到这,公孙文忠难得语气重了起来“朱大人,这口皇粮可不是这么吃的,你要是做不好,那么我自会找人来替你。”扔下这句话之后,公孙文忠径直走向监牢。
毕竟有些事还是要自己调查看看,哪怕不调查,也要去看看当事人才是,而且看朱默这个人,就算后面有口供,有动机,有手法,那难保不是朱默自己杜撰的,就刚刚与朱默的接触来说,公孙文忠不得不怀疑。
“何人,不知这是监牢重地?”这次拦人的是狱卒。
虽然前面在和朱默的接触之下,公孙文忠对于朱默这个人很不看好,但是公孙文忠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人,狱卒也不过是尽守职责而已。
“在下公孙文忠,这是我刑部的令牌,在下要去看看一个案子的当事人,还请劳驾。”公孙文忠双手将令牌递上。
“哦!原来是文忠公子,快快请进,快快请进,不知公子要找谁?”那狱卒显然是听说过公孙文忠,话语之中满是钦佩。
“哦,也没什么,我要找前些天嘛全家三十口人的当事人。”公孙文忠将自己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当然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哦……她啊!”那狱卒略作思索,不过还是面露难色。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看出了狱卒的犹豫,公孙文忠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那人嘴很硬,被带出去了不下三次,可是每次都是浑身上上下下没有一块好皮,走着出去,抬着回来,恐怕是有什么隐情。”那狱卒很是肯定地说道,毕竟不是谁都是硬骨头的,在水火棍之下,能熬过来的人屈指可数,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这件事很是匪夷所思。
在听到狱卒的分析之后,公孙文忠也是皱起了眉头,赶忙说道“她在哪?带我去。”
“文忠公子,这边请。”那狱卒做了个请的手势。
……………………
监牢之中,一披头散发的女子趴在了干枯的稻草之上,看不看容貌,但是可以想象,一定好不了。
“姑娘,可以谈谈吗?”公孙文忠蹲下身子,细声问道。
那女子略微抬起头,只是瞥了一眼公孙文忠之后,又是重新趴下,可见似乎不愿意和公孙文忠谈话。
“姑娘,那案子真的是你做的吗?要是有什么隐情,还请告知,在下一定还姑娘一个清白。”公孙文忠给出了保证。
但是那女子依旧不为所动,这次甚至连抬头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趴着。
公孙文忠眼见问不出什么,也是告辞道“姑娘既然不愿意说,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看着公孙文忠离去的背影,那女子邪魅一笑,似乎是在嘲笑一般。
“文忠公子,可是问出了什么吗?”见公孙文忠出来,那狱卒赶忙迎了上来询问道。
公孙文忠摇了摇头很是无奈说道“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
那狱卒似乎早有预料,宽慰道“文忠公子不必介怀,她就是这样,哪怕重刑伺候,她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公子这么轻飘飘的问话当然不行的。”
感受到狱卒的善意,公孙文忠施了一礼,随后好像想起什么一般,从怀中掏出两钱碎银递给狱卒说道“还请兄弟照顾照顾,在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别难为她,刚刚我看她嘴唇干裂,显然是很久没有喝水了,在下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没有定案的当事人,只是当事人而已,虽然暂且收押,但是绝不可拿她当犯人,知道吗?”公孙文忠说的语重心长。
那狱卒没有接下银子,而是很无奈地说道“文忠公子有所不知,不是我们虐待她,而是她,他自虐,每次给饭菜她都是打翻在地,每次给水喝,他也都是直接倒了,要不是我们将她强行按下,强行喂饭,喂水,她恐怕早就死在狱中了。”
“嘶?这么说她一心求死?但是既然这样,那么她为什么不认罪,或者说不给口供?”就这一点来说,她不是不愿意死,而是不愿意这么背上污名。
……………………
回到家中,公孙文忠也没有停下思考,他很费解,既然不怕死,甚至一心求死,那为什么不愿意认罪呢?
但是就这么想着也不是个事,还是要去查查看,但是自己有公务,一时半会还行,但是要自己深入调查这恐怕有些力不从心了。
“武义,武义。”公孙文忠呼唤两声。
对,没错,公孙文忠决定让公孙武义去调查看看,要是平时,公孙文忠决定不会让公孙武义前去调查,但是现在不一样,公孙文忠不愿意相信朱默,因为朱默或许会为了快速结案,从而草草了事,到时候给出了口供,给出了动机,给出了作案方法,自己也不好卡着。
“大哥,怎么了?”公孙武义见大哥叫自己这么着急,也是忙慌的小跑了进来。
“武义,明日你有事吗?”公孙文忠虽然很在意,但还是问道。
“嗨,我有什么事啊。”公孙武义回答的很轻松。
“没事最好,帮我个忙。”见公孙武义没事,公孙文忠便不再客气,毕竟一家人,说了客气话这就不是一家人了。
“大哥,我们有什么的,有什么事直说就好,我哪怕有天大的事也要放一边啊。”公孙武义很是随意地说道。
“城西的灭门案你知道吗?”公孙文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