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不光王坤的妻子在,王永军也闻讯赶了过来,正站在新生儿icu的外面焦急等着,一见到我们,立刻走上来,拉着我的手,匆匆问道,“周周老弟,你说的是真的这孩子的病。..真能治好”
来的路上,王坤就跟我说过,王永军一把年纪了也没孩子,平素都拿他当儿子看的,自然而然的,他儿子也被王永军当成了孙子。
我抬头看了看,王永军一边问着,眼眶里竟然有些湿润,显然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我点点头,“能不能治好,我不能打包票,但我能确定的是,这孩子的病因不是心脏病,让我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王永军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情绪很快平复了下来,点点头,带着我们往病房里走去。
icu的全称是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尤其是新生儿icu,全都是无菌病房,根本不允许病人家属进入。等我们走到病房门口时,一旁的医生很快就走过来,阻止我们进入。
王永军有钱有势,但在医院里面,亲属是重症患者,再有权势也不行,还是得听医生的。
阻拦我们的医生似乎很有医德,任凭王永军和王坤怎么说,就是不同意我们走进去,说是新生儿太脆弱,我们进去的话,身上携带的任意一种病菌,都有可能导致极严重的后果。
最后情急之下,王坤告诉那医生说我们是来给孩子看病的。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那医生干脆直接板起了脸,硬梆梆的说道,“你们信不过我们医院,可以给孩子转院治疗,但不能这么乱搞,只要还在这里,就得听我们。当然,我不建议你们转院治疗,我们这里已经是国内新生儿方面顶尖医院,而且孩子也经不起转院的折腾。”
说完,这医生胳膊一抱。显然是准备跟我们耗下去了。
我和王永军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人家这医生实际上也没错,尽管我对医院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这种重症无菌病房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玄学方面的事,跟一个西医根本讲不清楚。而且这医生说的也没错,这孩子太脆弱,现在必须在这无菌病房里才能活下去,根本没办法转出来。
就在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周先生”
我转头一看,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梳的笔挺的中年医生急匆匆朝这边走过来,双眼直盯盯的看着我。一脸的惊喜。
走到跟前之后,这人又用生硬的汉语对我问道,“周先生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有空来医院”
才刚问完,他不等我回答。转头看了一眼icu病房,马上恍然大悟道,“周先生是来给这个小孩子看病的吧太好了,上次那个植物人女孩儿,周先生的医术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神奇了,这一次,周先生是不是也能治好这个小孩”
他一番话说的颠三倒四,我这时候也想起来,这家伙是我上次在王永军的特护病房里的见过的那个私人医生林彼得。
只是我有些奇怪,上次跟我打赌输了之后,他被王永军解雇,还被迫放弃西医,转而攻读中医,当时王永军可是派人去盯着他,以王永军的手段,这家伙应该没什么不遵守承诺的机会。
我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王永军,王永军笑着对我说道,“林医生目前在医院心内科任职顾问,同时在深圳大学读中医药理。”
原来如此,看来王永军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这个林彼得的确去研习中医了,不过西医的饭碗还是没丢。
我笑着点了点头,开口答道,“没错。我是来给这孩子看病的。”
林彼得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之前的龃龉,很是兴奋的搓着手,拉着我就要往病房里走,嘴里还念叨着,“太好了,我终于有机会再见一次周先生的神奇中医术了。”
才刚走出去两步,方才拦路那医生又站了出来,一脸为难的对林彼得说,“林医生,icu不允许病人家属进去的”
他还没说完,林彼得立刻就板脸道,“他不是病人家属,是中医方面的权威专家,是我的中医导师,我们是要进去给病人会诊,你去消毒间准备两套隔离服,我们马上过去。”
看得出来,林彼得在这个医院里地位不低,那医生迟疑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敢说,灰溜溜的去了。
果然是县官不如现管,这么个小医生,刚才逼得我和王永军都没办法,现在林彼得一句话,他却根本不敢质疑。
没过多久,那医生又回来了,说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林彼得转身对王永军表达了歉意,让他们留在外面等待,然后带着我和张坎文朝病房里走了进去。
到了消毒间。林彼得又亲自去拿了套隔离服过来,我们三人换了衣服,做了消毒,这才走到病房内,见到了躺在小小病床上的王坤儿子。
还未满月的婴儿,口鼻上罩着氧气罩,身上插了好几道管子,正在昏睡,小脸上满是青黑,即便在睡梦中,依然可以看到脸上痛苦的表情。
我走过去,在他脸上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目光转到了他的胸口。
跟王坤眉心的阴煞一样,这孩子身上也有阴煞,而且比王坤身上还要浓郁的多,不过不在头部眉心,而在他的胸口处。
我小心的伸出手,为了避免惊醒他,直接用道炁将他胸口的病号服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小小的胸膛。
跟普通小孩红嫩的皮肤不同,这孩子周身都有一种青黑色,只是心口这里跟其他地方比起来更加特殊,这里有一个核桃大小,类似于胎记一样的黑斑。
核桃大小,实在不算多大,但放在一个尚未满月的孩子身上,已经足以将他心口完全覆盖了,而且不光如此,这黑斑所在的地方还有些下陷,形成了一个凹坑。看起来就像那里的肉,被人挖走了一块似的。
我眼睛看着那黑斑和凹坑,眉头越锁越紧。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林彼得开口对我介绍说,这孩子患的是一种比较罕见的心脏病,属于胎儿心脏发育不全,出生之后,心脏上的主动脉通道,没有完全发育好,该闭合的地方没有完全闭合。只有一层极薄的薄膜挡在那里。
随着生长,体型逐渐增大,心脏的跳动力量也逐渐增强,这样才能将血液循环道全身,相应的,那层薄膜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血液早晚会冲破那层薄膜。最终的结果将是主动脉血管炸裂,进而死亡。
就像王坤早先说的那样,医生预测,那个时间大概半年左右就会到来。
林彼得的话我并不是十分理解,我并未学过医学,不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同时,我也不太关心这些,我甚至都没有移开目光,依然紧紧盯着孩子心口上的那个黑斑。
不知为何,这个浅浅的黑色凹坑,让我产生了一种很诡秘的感觉,似乎这个看起来浅浅的凹坑,实际上很幽深,幽深到直通无尽深渊。
我甚至回想起了那天燕南天带着我和陈扬庭,从果园地洞里仓皇逃出时,低头看着那井鬼从下面缓缓冒出的情形。
换句话说,这个黑斑凹坑,让我想起了那个圆形祭井,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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