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卢旺达人密集的枪声中,一个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格外清晰。
“同志们!共产党员们!组织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保护国家的财产安全是每一个省矿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同志们!我们要有决战决胜的信心,绝不向敌人屈服。有我无敌有敌无我……”
唐光明说:“哎,谁在那里叫唤?”
林文亮说:“是吴洛宾那个屌毛,他是政工干部出身,在部队搞动员都是政委的活儿。他这是部队的‘政委病’,改不了的。”
……
院子里的另一边。
齐老头说:“小吴,你这个战前动员没有必要了。听我说啊,让卢旺达人冲进来大家都完犊子了,个个因公殉职变成烈士,集团领导会给我们开集体追悼会,你们答不答应啊?”
周围响起一片喊声:“不答应!坚决不答应!”
齐老头喊道:“好,大伙儿别害怕啊,注意节约子弹。跟他们干到底!坚决不当烈士!”
说话间,林文亮蠕动着身子爬了过来。
齐老头说:“哎?你怎么过来了?不在那边守着?”
林文亮说:“老爷子,我过来跟您商量来着。这么耗着不是办法啊。这枪都是我们抢来的,没配什么弹药,打光就得拼刺刀了,得想个法子扭转一下被动局面。”
齐老头说:“你是总指挥,有什么主意尽管说。”
林文亮想了想,问吴洛宾几人:“你们那炸药还有吗?”
老包说:“还有啊。后面的集装箱房里还有不少。”
林文亮精神一振:“找个力气大点儿的,插上雷管扔炸药吧。那玩意儿比手榴弹带劲儿。”
吴洛宾忙道:“叫大刘扔,他力气最大,在部队扔手榴弹随便一甩60米。我马上喊他过来。”
林文亮说:“那好。炸药搞来了我那边也分两箱,我那里也扔,两边扔!”
老包连忙叫上两个同事往后院爬……
卢旺达军队眼见院子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反击,心知这群中国人弹药有限没有对抗能力,胆量大增。协调组织了一会儿,又开始进攻了。
以三台皮卡为先导,后面黑压压几十个人,从大门处、被轰塌的破墙处涌进来。卢旺达人弹药充足,一边冲锋一边开枪压制,眼见这势头挡不住了。
齐老头和林文亮急得直叫唤。
就这当口,院子里停放的两台装甲车上的重机枪突然开火了。滕小明和周衡水两个从黑暗中冒出来,大口径机枪“啪啪啪”地吐出火舌,霎时间两道弹幕横扫过去,冲进来的三台皮卡车霎时间被打得千疮百孔,随即油箱被打爆,“轰”地一声变成几个巨大的火球。
冲进来的士兵被炸了个七荤八素,晕头晕脑的又退了回去。
这下两台装甲车也暴露了位置,霎时间几枚火箭筒轰响着轰塌了大院的高墙。两台装甲车的轮廓暴露在夜色中,卢旺达人上百枝枪口对准两台装甲车搂火,直打得两台装甲车到处蹦着火星子……
装甲车上的机枪虽然厉害,但是架不住对方的火力太过强大。滕小明和周衡水嗷嗷叫着狼狈不堪从机枪位置上溜了下来。
“轰轰”两声,两辆装甲车挨了几下火箭筒,开始冒烟。
老陈和阿旺几个人躲在一台装载机后面,看着装甲车被干掉了,心里拨凉拨凉的……心道,这下可真的要完蛋了!
齐老头急得喊:“炸药!炸药呢?”
吴洛宾说:“还没拿上来呢。”
“让他们快点!要死人了!”
……
卢旺达人呐喊着又往里冲。看来今天卢旺达人真是豁出去了,把军营被毁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一众中国人头上,分明是想拼个鱼死网破。
林文亮检视了一下手里的枪:“老爷子,准备当烈士吧,我这没几颗子弹了。”
齐老头卸下自己的弹匣看了看:“他妈的,想不到老子一世英名……”
吴洛宾喊道:“齐书记,你从后院撤出去,我来掩护你。”
齐老头说:“慌什么?他们冲进来你挡得住?我们跑,他们冲进来开着皮卡追,我们跑得过?”
……
马逸明几个人终于看清楚战场态势了。
围在营区外面的卢旺达士兵足足有100多人。一溜的皮卡车,有两台车上架着机枪不停地往里开火。几个火箭筒手半蹲在地上,有条不紊地冲着大院里发射火箭筒。
那招待室内的两层小楼早被轰塌了,大院里火光冲天,满地狼藉。
马逸明冷静地观察了片刻,看到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在队伍的后面指指点点,心知那是正主儿。
马逸明指了指那几个军官,小声说道:“一起开火,干他们!”
马逸明和宋洪林、肖莉、陈光旭四把枪一端,对准卢旺达一小撮军官模样的人齐齐开火。“啪啪啪”的枪声响起,猝不及防之下,几个指挥官模样的人立刻被撂倒。
卢旺达人没料到背后居然有人开枪,一下又乱了阵脚,冲进去的人又跑了回来。呜哩哇啦地乱叫。
借着营地燃起的火光,隐隐看到开枪的只有四个中国人,卢旺达士兵又鼓动起来,十几个人端着枪开始还击,向马逸明几个冲了过来。
“叮当”一声传来枪机的空响,肖莉说:“我没子弹了!”
宋洪林也接着道:“我也没有了。”
马逸明把枪一扔,喊了一声:“跑!赶紧上车!”
马逸明冲过去二话不说,把肖莉软乎乎的身子一把抱住,往肩上一扛,撒开脚丫子就跑:“光旭,掩护!”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肖莉大羞,却没有反抗,只任由马逸明扛着她跑。鼻息间传来马逸明淡淡的男子体味和沉重的呼吸声。肖莉眼睛瞄过马逸明的耳朵,右耳微微有些红肿,那是被她拧的……
陈光旭端着枪打完最后几发子弹断后,几个人往回跑。
宋洪林率先跑上车发动汽车。马逸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把肖莉想塞布娃娃一样塞进汽车后座,连连喊着:“开车开车!”
宋洪林油门一踩,越野车一声怒吼往黑咕隆咚的夜色里冲了出去。
宋洪林没想到的是,还没一分钟,几台皮卡疯了一般地紧跟在后面追赶了出来……
就被马逸明几个人一捣乱,卢旺达人攻势受挫。老包的炸药终于也到位了。
大刘精神一振:“他妈的!看我的了啊!看那火箭筒厉害还是老子的炸药厉害。”
炸药是那种大威力的工业炸药,一筒有半斤重,老包几个人帮忙捆扎,插雷管和导火索,两筒捆成一卷。
大刘把衣服一脱,露出一身肥膘,点燃了导火索停了几秒后狠狠地往墙外甩了过去,足足有4、50米远。半晌,只听得墙外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然后是各种鬼哭狼嚎,卢旺达人被炸了个人仰马翻。
大刘扔得兴起,一捆一捆炸药点燃了往外扔,那边阿旺也开始在扔炸药,两个壮汉像两门迫击炮一般生猛,墙外此起彼伏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卢旺达人再也不敢靠近大院了。
暂时安全了。林文亮看了看院子里躺下的十几具尸体,慢慢地蠕动着身子爬过去捡弹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