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天行,地横无双,日月宿辰……”鸿蒙天音跨越两界,传入正在密室冥想的李景元脑海之中。
一幅幅旷古画面如走马观花。
有昂扬九首者,入云啖仙,挑拣入口。有头戴冠冕,浑身金毛者化身万千,掀翻道兵千千万。更有卧地饮海者,朝天喷吐,日星无光……
诸多画面,滚滚流过,最终化作一道种子,种于识海微妙之地。
密室中,李景元睁开双眼,取出地书,望着上面增加的法力和身上那股愈加非人的力量,也不由会心一笑。
总算是得了一些益处,只是那具妖身此时居然陷入了长眠,不知是好是坏。
不过他也无能为力,那化身如今根本动用不了,好在临了自己那大小如意有了用途,轻易不会被发现。
被那黑龙透支了血脉,虽然也得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馈赠,但黑龙此时已经了无声息,也不知是何原因。
多想无益,李景元起身往外,此时也到了与那位夫人约好的时间。
出了屋门,内院却是少见的热闹。严妙真坐在一边,也算是有了一些复返明媚的天然青媚,身段不减,怀中抱着李参,正在教他识字。
另一边,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穿着一身寻常武人的外装,各处手脚腰肢裁剪得体,想来是自己下了一番功夫,手中还持着一柄长剑,与面前一名相貌寻常的男子对练。
剑光分走,真气甩落周边积雪,正好落在灵猫身上,边上老人见了,连忙擦去。
再远一些,一道灵秀身影错落群芳御苑之中,与另一位紫衣对弈。
场中风雪漫行,红梅无风自动,灵猫划过地上霜雪,跳上怀中。
李景元走过场中,严妙真起身作礼,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李参放在一边,走入后厨之中。
李耗与罗清欢也停下比试,朝着李景元走了过来。
“大人,您终于出来了。”李耗面目之上出现了一抹喜色与担忧。
李景元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了看左右,点了点头:“郡守送的灵药品级非凡,我已经无碍。”
此时他面目之上只是隐隐有些血色,只是这并非强装,那化身不知得了黑龙什么馈赠,一身的囫囵宝气,连带他这本尊神魂也有些道行突进的意思,所以一时未得以控制,才有这副面相。
这却不好详细解释。
“你这副样子,难不成最近出了什么事?”李景元摸了摸怀中灵猫软糯的绒毛,也是一阵舒坦。
“大人有所不知。”李耗跟在李景元身边,朝着那二女对弈的方向走去,一边的罗清欢看了看李景元,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最终又忍了下来。
对此,李景元不甚在意,倒是李耗带来的消息让他有些惊讶。
“武举科已经开了?”
“没错,大人,就在昨日,夫人如今已经进了复试,明日对阵琼南何家的一位天骄,修为据说已经到了丹池境界。”李耗说出了早就调查清楚的内幕。
“哦,今岁武举之试,初试以何缘由筛选?”
“十人混战,至最后一人者入复试争三甲。”
李景元来到二女面前,看着桌上棋盘,坐在了一边。
祝娿依旧红衣烈焰,芳华夺目,对弈之人也是一位妙龄女子,身上气机隐隐翻覆,明眸皓齿,也算上佳,见到李景元,微微一笑,叫了声兄长。
这却正是李宁,李真泉之女。
她这几日随李真泉来过府上之后,得知祝娿竟然和自家兄长不知何时同了房,又是同为本次武试考生,加上听她说过几次祝火轶闻,就频繁来此。
李景元看了看二女身前的棋盘,本想看些门道,却见其中黑白二子穿插纵横,连三封二,却是下的五子棋。
顿时脸色一黑。
旁边祝娿却是扭头看来:“听妹妹说,这是三郎你儿时常下的棋,确实别有一番趣味。”
李景元脸色抽动了几分,看向李宁:“你初试如何?”
刚刚只从李耗耳中听了绾儿的,对李宁的成绩还未知。
李宁撇了撇嘴:“还成,丹池之境,不与你这等相比,又有族内武学,赢下不难。”
这也是实话。
李景元摸了摸猫毛:“可有见到什么了不得的家伙?”
他这也是在为年后的进士科做准备。
听了这话,李宁先是落下一子,然后想了想才道:“南阳剑庐,出了一位剑公子,称同辈中人剑术无出其右,修为已经抱丹,听闻结的还是三品金丹。”
“三品?”李景元却有些惊讶,“剑庐之中,剑卷天数,上代剑主可是结了二品青虹金丹。”
闻言,李宁只得翻了个白眼:“你的眼界如今倒是高得不得了了,剑庐四代往下,各剑主能结金丹者几人,如今好歹也算一方大宗,不输中上郡望。”
祝娿也在一旁说道:“金丹难成,我国百万之口,十年难寻一金丹,如今境内,更无一本地卷天书道明金丹结法。”
“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李景元摇了摇头,“各看机缘吧,泉叔昔年不就以旁支之身,结得金丹。”
听到这里,李宁有些骄傲地仰起了头。
只是李景元接着又道:“更别说如今祝火国主,昔日一颗业火金丹,就敢入中原灭郡族,后来更是成了红莲法相,位列地榜正册三甲。”
祝娿面目依旧淡然:“所以,我才来了中原。”
一子落下,她微微一笑,点了点串联起来的五颗白子,巧笑嫣然地对李宁伸出了手:“拿来吧。”
李宁有些不舍地递过一盒胭脂。
李景元又看了几局,这才起身,离开院子。那边严妙真正端着一份饭菜过来,却不见了李景元踪影。
“放着吧,正好当些饱腹的。”祝娿望着严妙真。
严妙真低头应下。
李宁看了看严妙真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开口道:“这般张扬,福运坊最宽松的衣物都遮不住,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面前那抹腻白,不由又是一窒:“……算了,我哥这是去干嘛,受了伤也不好好养着?”
祝娿摇了摇头:“不知道。”
……
这时的李景元已经到了先前约定的地点,只是他未曾见到那位月宫小夫人,不过却得到了一张纸条。上面清楚明白地写了他想要的答案。
“李宝七月曾上奉鸣山,入过水月庵,见过元妙天师。
上箓宫惨案乃是魔教白骨老人推动,背后还有一尊大妖,隐于城内。
金童寺被灭当晚,白骨老人现身青龙李氏一处私宅内。”
其实上箓宫和金童寺惨案他早有预料是大妖所为,那日城中血祭,他隐隐察觉有妖气混杂,只是病疫之气太重,无法明确。
不过这李宝还真是一条大鱼,居然知道这么多的内幕,看来青龙坊这边,手脚也是不干净。
不过李景元最关注的并不是他们,而是第一条。
“看来,又要再上一次奉鸣山了。”
至于李宝和白骨老人,都被月宫查到了下落和疑点,还能有他什么事。
……
天问司中,赵灵君大马金刀,端坐梨花印木椅,左右侍女随侍,目光阴鸠。
“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说你自己没用,抓了这么久的白骨老人没有抓到,却被月宫那一帮女……抢了先?”
“大……大人……”何境浑身颤抖。
赵灵官森严的目光看来:“看来这些年还是对你们管束太宽松了,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大人饶命……”
“说的什么混账话,圣朝清明盛世,你等都是朝廷命官,我哪里来的生杀大权。”赵灵官喝止了何境的话,只是语气已经松了几分。
何境只是趴在地上。
气氛僵持了片刻。
“墨湖那头老龙要过来,你去城外相国寺,将苦严大师请来,再去一趟城外平山庙,做什么不用我吩咐吧?”
听到平山庙,何境面色一白,身体再也禁受不住,倒在了地上,良久才又慌乱地支撑起来,在地上不断磕头,却是话都说不出来。
赵灵官却不再管他,一拂袖将他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