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肇是高照容的哥哥,元恪的舅舅。早年为了避乱,高家躲去了高句丽,后来又迁回辽东。可那会“海归”也不受待见,回来就遭人白眼,幸亏高家低调踏实,才挽回了口碑。
等到高照容嫁给元宏,偏巧又跟冯家俩姑娘撞车,人家有冯太后撑腰,高照容不敢抢风头,还得低调。
后来生个元恪,继续低调,跟当年的汉文帝刘恒一样。等到迁都洛阳,母子俩也不凑热闹,留在了平城。
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元恪15岁,碰上老天扔馅饼,稀里糊涂被拉去洛阳当太子。
住进别墅,躺上席梦思,元恪就把塞翁这事给忘了,想接母亲来享福。可福祸相依,半道上,高照容就没了,也是稀里糊涂。
咋没的,不能查。刚哭了几嗓子,元恪就想起了塞翁,眼泪赶紧咽回去。因为塞翁留了话:不怨别人,都是冲动惹的祸,想哭,再忍忍!
塞翁是个预言家,一算一准。两年后,元宏就把皇位转给元恪,还捎带走了皇后,没给孩子留一点麻烦。
元恪坐上龙椅,才放开了哭。想起母亲,两眼就是泪。往前想,母亲在娘家受的苦更多。于是,赶紧招来几个舅舅,全封公爵,仅次于“王”。
爵位能可劲给,但赏赐不行。六个辅政大臣盯着,不能乱了章法。于是,趁这次剁了元禧,随便使点手段,就把高肇喂肥了,别人还没法挑理。
高肇以前人品挺好,可经不起外甥这么照顾,人直接就飘了。觉得官位和爵位不配套,就想挤掉挡道的萝卜,好腾个坑,把自己官位往前挪挪。
很快,有了目标。目标是“六辅”之一的元详,元禧的亲兄弟。元禧被砍,元详风险剧增,吓得两腿哆嗦,赶紧递交辞职报告。
元恪撕掉辞呈,留下一句话:“皇叔,是元禧不顾亲情,没你啥事。安心工作,不准辞职,我不想说第二遍。”
明着是信任,暗着是“嘿嘿!” 想脱身,没那么便宜。元恪扶持高肇,不只是为了报恩,还有个目的,就是培养嫡系,对抗皇族。特别是辅政大臣,都是顽石,必须搬掉!
别看元恪年纪小,那可是十足的飞龙,满朝文武,随便驾驭。
北魏皇帝从拓跋珪开始,都是十几岁起跳,而且都是猛龙。到底学了什么秘籍,如此厉害,如果能传到后世,得培养多少能人。可惜,私家学问,失传了,没人知道,千古遗憾!
就像赵匡胤在深宫密室留下的“誓碑”,要不是金国破城后公开,估计也得失传。
有了这门绝学,元恪就是只狐狸,元详被套的死死的,自己还不知道。元嘉和元澄也是辅政大臣,爷爷辈的,一个装傻卖萌,一个跑去戍边,都是老狐狸,没套住。
元详跟元禧一样,贪财好色,不带脑子。以为自己宝贝,皇上离不开,就壮着胆子,放开了贪。
高肇跟黄雀似的,盯着元详,就想挑点毛病,搬倒他。可惜从小家穷,没上过几天学,也是个半打脑子,腐败都学会了,还没逮着个像样的把柄。
盯了四年,毫无进展,干脆不盯了。咬咬牙,直接诬陷,罪名是:谋反。元恪想都没想,把元详扔进了小黑屋。心腹举报的,不用怀疑。
元详收监后,没一个人求情。也怪元详,好色就好色,偏偏学隔壁老王,跑宗族家里偷吃。
宗族赔了夫人又折名声,没一个人求情,到这份上,得多绝望,元详默默的死在了小黑屋。
高肇占了萝卜坑,后悔的不得了,早知道这么简单,就不会浪费四年,纯属瞎耽误功夫。
后悔就对了,高肇这智商,元恪暗示过好几次:放权给你,大胆去整。可高肇一脸懵,天生的社会人,贪污过目就会,正事越学越浑。
可元恪挺高兴,嫡系就得这种人,好驾驭,太聪明了自己反倒不踏实。再说,宫廷斗争得学会“忍”,塞翁教的。就这么一忍,四个辅政大臣没了,多大的喜事。
没等元恪乐完,又来个喜事,比元详这事还让人高兴。南梁的夏侯道迁投降北魏,投名状是献上汉中。这老天,扔馅饼都瞅人,专砸元恪!
夏侯道迁背景一般,但事业心爆棚,17岁那年,父母给他讨个老婆。拜天地的时候,死活找不着新郎,夏侯道迁逃婚了。
逃挺远,没法找,跟着裴叔业跑去了寿春。没待几天,又逃了,单枪匹马投降了北魏。
没多久,裴叔业也投降了北魏。夏侯道迁又跟着王肃去接管寿春。接管没几天,王肃病死了,夏侯道迁又单枪匹马投降了南朝。
刚到南朝,又被拉去守边境。被梁、秦二州刺史庄丘黑相中了,封他个长史,派去守汉中。
夏侯道迁就想混个文官,不想冒险。偏偏没人当他是文官,都给的风险活。夏侯道迁不淡定了,又想着叛变。
这回,老天都帮他,没几天,庄丘黑病死了。朝廷也没让他顶缺,派了个新刺史。
夏侯道迁急眼了,没等新刺史坐稳,就把人给剁了,人头先送去北魏。随后,刺史位上一坐,幕僚抬着就去投降北魏。
别看夏侯道迁叛变超标,但元恪根本没当他是墙头草。在元恪眼里,夏侯道迁就是塞翁放养的宝马,出去转一圈,就能拐带回个汉中,比勾搭一群野马值钱多了。
元恪乐的合不拢嘴,高官厚禄一通猛赏。同时,任命刑峦为梁、秦二州刺史,接管汉中。
刑峦从小聪明好学,博览群书,一直担任文官。等到了汉中,很会治理,百姓也不添麻烦。
于是,刑峦没事就上城楼观光。边境上偷鸡摸狗经常打闹,看多了手就痒痒,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扛着马超留下的虎头湛金枪,就想去陪玩。
等到出场,自己都大吃一惊,原来自己是个武将。一枪下去,游戏被戳散场了,头回使劲,没控制好,陪玩变成了砸场子。
刑峦刚上场,人就跑光了,这得多尴尬。但刑峦挺逗,不觉得尴尬,让别人去尴尬,硬是追上去陪玩。
追挺猛,一口气跟了几百里,差点没把领跑的急哭。眼看到了涪城,不追了,权限就这么大,再追得给朝廷打报告。
刑峦趁热打铁,赶紧给元恪挂电话:“蜀地太弱了,皇上给句话,我这就去抢过来!”
元恪回话:“不同意。” 再请求,还是不同意。而且说的很明白:你的任务是管好地盘,不是抢地盘!
刑峦郁闷,武将梦想算是破灭了。可刑峦不知道,元恪比他还郁闷。东路边境正在互殴,闹的挺大,尤其是义阳,元宏手里就惦记了两回,没拿下。现在又拖住北魏好几万人,还是拿不下,哪有精力支援刑峦。
看这阵势,估计义阳还得增兵。搞不好,刑峦都得调去东边帮忙,所以,拒绝没毛病。
义阳这场仗,起因有两个。一个是南齐的王爷萧宝寅,南齐没了,被萧衍改成了南梁。萧宝寅不敢与狼共舞,逃去了北魏,要求帮自己复国。
这种事,北魏都是有求必应。当年刘昶也是这要求,元宏就打过一次义阳,没拿下。这次是元恪,人家提了要求,最起码得给个态度。
另一个原因,萧衍的戍边将领没事找事,占了北魏的夷陵戍,元澄的地盘。元澄没惯着他,一扫把搂出去好远,不但收复了夷陵戍,还多占了好几个戍。
占完便宜,就向元恪告状:南朝太过分,想夺淮河的上游。如果南朝在那儿修个坝,断水,下游庄稼得旱死。放水,下游百姓得淹死。多危险,不能惯着他,打吧!
这两原因,都是萧衍惹的。可萧衍也委屈,还得怪南齐,换个不着调的萧宝卷当皇帝,逼着人造反。要是萧衍继续守雍州,汉中都不能丢。
不是被逼急眼,谁愿意提着脑袋去给国家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