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国感觉铁鹰的情绪不太对头,想了想,说道:“走,咱哥俩散散心去!”
两人离开巡警队,找了一家茶馆,要了一壶绿茶,慢慢品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胡国小心地问道:“铁老弟,队长跟你说什么了?你情绪不对啊!”
“挨批评了……”铁鹰苦笑着说道。
“挨批评了?为什么?”胡国脱口而出,然后感觉证据有些不妥,掩饰性地喝了口茶。
哎!铁鹰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擅自行动,无组织无纪律!”
胡国顿时愣住了,铁鹰在处理突发事件的表现相当不错,不仅机智,而且相当合理,怎么能说是擅自行动呢?应该不是队长的态度,难道是局长的意见?
这又是为什么呢?胡国沉思了一会儿,仿佛抓住一丝灵感,但很快又飘走了。犹豫着说道:“铁老弟,别生气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难过!”铁鹰脸色阴沉地说道,可想而知,现在的心情是相当糟糕。
胡国能理解铁鹰的心情,不仅没有受到表扬,反而被批评,心情能好才是怪事!局长为什么要如此对待铁鹰呢?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应该鼓励和表扬啊,局长怎么反其道而行呢?难道有其它目的?
其它目的?可到底会是什么目的呢?
胡国一时之间想不透,只能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面前的茶;铁鹰心情不好也不想说话。两人就这样都是闷头不语。
嗳,对了!
胡国眼前一亮,局长这样做应该是从保护铁鹰的角度出发,年轻人有了成绩就会骄傲,不利于年轻人健康成长,也可以说是磨练年轻人的心情。想到这里,试探着说道:
“铁老弟,我觉得也许是一件好事……”
“好事?怎么理解?”铁鹰吃惊地问道。
胡国笑了笑,说道:“在没有受到批评以前,你心理想的是什么?”
“想什么?无非是希望能够立功,受到表扬呗……”铁鹰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对!我觉得之所以批评你,就是怕你在成绩面前骄傲!”胡国郑重地说道。
铁鹰愣了一下,脸色慢慢舒展开来,说道:“胡国,你还真是前辈啊!你的话有道理,我确实有些骄傲了!”
胡国暗暗点了点头,铁鹰还真适合做警察,一点就透!经过几次磨练一定可以成长为合格的警察!
“其实……,我也有些后怕,如果因为我而使人质受到伤害,那才是真正可怕的结果!”铁鹰犹豫着说道。
“是啊,警察的职责是保护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任何时候都不能冲动冒失!”胡国意味深长地说道。
铁鹰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看着胡国说道:“胡哥,你当警察多少年了?给我讲讲你的经厉!”
胡国看到铁鹰眼里带着兴奋和激动的神色,闭上眼睛靠在椅子靠背上,陷入深思,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盯着铁鹰问道:“你真的想听?”
“想听,想听,讲讲你年轻时候的事情,讲讲你是如何处理突发事件的!”铁鹰激动地说道。
哎!胡国长叹了一声,脸色越来越沉重,摇头苦笑了几声,说道:“年轻的时候犯下很大错误啊,以至无法挽回!”
“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做事莽撞冲动,立功心切!”胡国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有意说给铁鹰,语气虽然平淡,却显得相当沉重!
铁鹰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到胡国的表情越来越沉重,感觉自己不该提出这样的问题,很可能触动了胡国内心的伤痛,急忙说道:“胡哥,还是不讲了吧!”
胡国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铁鹰并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胡国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刚成为一名警察的时候,与你的年龄差不多,也是二十多岁,在刑警队……”
胡国的脑中闪过一个身影,一个永远忘不掉的身影。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
“胡国,这次跟我执行任务,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冲动!”驾驶轿车的中年人认真地说道。
“是,队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胡国略显紧张地回答道。
“我们这次的任务主要是跟踪监视,这伙毒贩子很可能与毒蝎贩毒组织有关联,只要抓住这条线,不愁抓不住毒蝎!”驾车的队长沉声说道。
“这什么不直接抓住这两名毒贩?”胡国疑惑地问道。
“据情报显示,毒贩这次带来的毒品不多,应该是来探路的,主要是我们还不知道买家是谁。”队长回答道。
轿车停在一破旧的厂房附近,胡国跟着队长下了车,小心地潜入厂房内。远远看到一处灯光,两人向着灯光处摸去。隐在僻静处,向内观望。
空旷的大厅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两边各站了两个人,桌子上摆着两个小箱子,几个人正在小声地说着什么。胡国认出其中两个人正是跟踪的目标,另外两个人不认识,肯定是毒品的买家。
胡国感觉很兴奋,手里紧握着上了膛的手枪,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队长,深吸了几口气,随时准备冲出去抓捕毒贩。
“冷静。我们要跟踪买家,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队长小声命令道。
胡国心里并不同意队长的想法,只要抓到了两名购买毒品的家伙,还怕找不出幕后黑手?
买卖双方各拎起一只箱子,关了灯,向厂房外走去,分别走向停在院内的两辆轿车。
胡国与队长悄悄跟在几个人身后,看到卖家已经上了车,买家的一个人正弯腰打开车门,另一个人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前,准备上车离开。
“站住,警察!”胡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正在开车的家伙。
“回来!”队长大喝一声,也跟着冲了上去。
从卖家的车窗伸出一把手枪,对准了端着枪的胡国,扣动了板击。
“爬下!”队长大喊一声,纵身扑倒胡国。
“啪”地一声枪响,胡国感觉一个人爬在自己身上,自己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
两辆轿车呼啸着离开了,胡国轻轻推开爬在自己身上的队人,感觉队长的身体已软了,吓了一跳,急忙仔细检查,看到队长的后背正渗出鲜血,子弹从后背射入队长的胸膛。
“队长……。”胡国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胡哥,队长后来怎么样了?”铁鹰忍不住问道。
胡国眼角含着泪水,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撕扯着,低下头哽咽着说道:“队长牺牲了,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不急于立功,不冲出来,队长就不会……”
铁鹰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胡国,默默地给他倒上茶,递到他的手中。
胡国接过茶杯,并没有喝,而是放下,然后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深吸了几口气,说道:“身为警察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冲动,更不能急于立功!”
铁鹰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如果自己失败了,导致人质受伤,是不是也不会像胡国一样,一直承受内心的惩罚?看来自己确实是犯了胡国所说的大忌,在以后的工作中一定要冷静,绝不能冒失行动!
“铁老弟,你是运气的!”胡国淡淡地说道。
“胡哥,我确实错了,以后绝对改正!”铁鹰郑重地说道。
胡国喝了一口茶,深有感触地说道:“立功是好事,谁不想立功呢?但绝不能让名利薰晕了头脑!”
“我明白了!”铁鹰点头说道,感觉内心在颤抖,后背冒起一股冷风,自己确实太在意名利了。
胡国笑了笑,说道:“如果你明白了,也不枉我自揭一次伤疤。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好好聊聊。”
两人结帐离开茶馆,胡国说道:“走吧,我请你吃本地特色菜!”
铁鹰跟着胡国身后,两人找了一家小饭馆,走了进去。要了几个菜,胡国又要了一瓶白酒,给两人都倒上酒,说道:“铁鹰,预祝你将来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察,同时提醒你千万不要把名利放在第一位。”
“谢谢胡哥,我一定把你的话记在心上!”铁鹰郑重地说道。
两人边吃边聊,胡国又把自己的很多工作经验传授给铁鹰。
铁鹰感觉受益非浅,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比昨天有了进步,不由自主地又多喝了几杯,感觉头又开始晕了。
“呵呵……。”胡国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还真不能喝酒,别喝了!”
“我确实没喝过酒!”铁鹰不好意思地说道。
“男人嘛,怎么也要喝一点的!”胡国笑着说道。
“这东西还是不喝的好,喝下去不舒服!”铁鹰苦笑着说道。
“刚喝酒都是这种感觉,慢慢就习惯了!”胡国不以为意地说道。
饭后,铁鹰感觉已经睁不眼睛了,与胡国打了一个招呼后,坐上出租车回到家里,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
虽然感觉很困,但怎么也睡一不着,脑子里一直回响胡国说过的话,什么样的警察才算是合格的呢?自己为什么总希望立功呢?
迷迷糊糊中进入梦乡,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听到耳边有人叫自己:
“铁大哥,快起床,有好消息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