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语想想也就释然了,老五再怎么好,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既然静依能够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她作为朋友理当祝福才是。
“怪不得静依不肯回帝都,原来是有异性没人性。”凤轻语端起一杯茶轻啜着,笑着调侃她。
有异性没人性?
这话倒是第一次听说。
裴静依的脸不由得红了。
凤轻语见她一副小女儿姿态,心中了然,谁说大咧咧的女子就一直是大咧咧的,在喜欢的人面前自然能温柔如水。
裴静依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北堂梓倒是觉得凤轻语说的有几分道理。
“别说是回帝都,前些日子就是岳父大人来信让静依回无云谷,她也是不肯回的,可不就是有异性没人性么?”
不过这样他更喜欢。
裴静依瞪着他,手掐着他的手背,有这么说她的吗?
明明就是他不让她走,现在反倒说成是她赖着不走了。
“要不是你天天派侍卫跟着我,本小姐现在指不定在哪儿潇洒呢!反正绝对不是在北昌。”
裴静依傲娇的扬起头颅。
“不是在北昌?你还想逃出小爷我的手掌心。”
凤轻语觉得这两人尤为的讨厌,酒楼是公共车场合,他们就如此秀恩爱实在是“有伤风化”。应该被禁止!
“得了,悄悄话回去说,没看到我正吃着点心吗?差点要吐了。”
凤轻语忍不住了,直接出声阻止他们更近一步的探讨。
北堂梓看着凤轻语,“皇后娘娘此次前来北昌有何要事?”
既然是他亲自前来的,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总不会以为她是来游玩的。
凤轻语思考了片刻才说道。
“听闻北昌宫中有一株千年血灵芝,不知道能否送我。”既然北堂梓在这里,她想还是直接说明来意比较好。
至于洛王爷的事情,她决定自己去查。
“千年血灵芝?”裴静依不由吃惊,还有担心,“轻语,你生病了吗?”
千年血灵芝她也听说过,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也不知是真是假。
轻语千里迢迢来到北昌求药,定是急需。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亲人,她中毒了,需要千年血灵芝解毒,所以我才会亲自来北昌。”
凤轻语向裴静依解释。
她心里清楚,静依是真的在关心她。
“原来是这样,吓了我一跳。”裴静依拍了拍胸脯才觉得放心。
方才她还以为轻语出了什么事。
“轻语,我方才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明说。”
“我方才也不知你与北堂梓相识,想着告诉你也是让你徒增烦恼,索性就没说。”
凤轻语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静依为人仗义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就算没有办法,她若知道她需要血灵芝她也会想尽办法的。
所以她方才才没有明说。
裴静依这才满意的笑了,原来是不想她担心,她还以为轻语不拿她当朋友呢。
“千年血灵芝既是在宫里,直接拿去就是了。”
裴静依倒是说的极是慷概,那豪气劲儿,几乎让凤轻语觉得整个北昌的王宫都由她裴静依一个人做主。
北堂梓见她这样也不免好笑。
裴静依听到笑声,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王宫是北堂梓,几时轮得到她做主了。
她看着北堂梓,试图解释。
“轻语是朋友,又是天朝的皇后娘娘,北昌的王宫既然有皇后娘娘要的东西,理应双手奉上,是这个道理吧。”
虽说如此,裴静依说这些的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没底。
她还真怕北堂梓说个“不是”,那样她岂不是下不来台,还在轻语面前丢脸了。
早知道她就不嘴快了。
北堂梓看着她纠结的小模样,忍不住轻挑眉,“是这样说的没错。”
他当然不会让她没面子。
裴静依的一颗心终究还是放进肚子里了。
“皇后娘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北堂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天色已晚,明日我再派人送到客栈如何?”
千年血灵芝毕竟是稀有的物件儿,若是稍有不慎落在其他人手中可就不好了。
凤轻语想着他说得也是。
研制解药也不急于这一时,何况白龙草还未找到。
“可能要多待一段时间,还差一味药。”
凤轻语本来没想到千年血灵芝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她以为北堂梓或许会心存芥蒂,不肯给她,看来,是她小人之心了。
“差哪一味?”北堂梓追问。“说不定我能帮皇后娘娘找到。”
“还差一味白龙草,不过白龙草不多见,一般人也不识得,还是我自己来找吧。”能够得到千年血灵芝她已经很知足了。
“白龙草?”北堂梓挠了挠头,“这个我还真没有听说过。”
只能她自己想办法了。
“有了千年血灵芝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多谢。”
这一句谢,凤轻语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那千年血灵芝在北昌王宫多年,在我小时候就听说过,几次需要用的时候也都忍者没用,要我说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让拿去救人。不然管它千年的血灵芝还是万年的血灵芝,还不是一文不值。”
北堂梓对这些都没所谓。
凤轻语看着北堂梓,心有感触,他还是跟当年一样的善良。
虽然他已不是当年稚嫩模样。
“虽然那什么白龙草我们没有听说过,不过王宫里人多,多派些人去寻找,说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
裴静依看着凤轻语,说道。
凤轻语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了一份力。
“如此,便麻烦了。”
裴静依摆摆手。
“不麻烦不麻烦,轻语,你可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你但有所求我一定全力相帮。”
相当初她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没少麻烦轻语。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帮到轻语,她自当竭尽全力。
北堂梓看着裴静依,目光灼灼。
注意到他的视线,裴静依才发觉,她好像又发号施令了。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裙摆。
北堂梓笑了笑,没说话。
轩辕璃夜在屋里,见凤轻语忽然莫名其妙的跑了出去,又不见她回来,他只能抱着子琰出来了。
一眼便看到了她坐在临窗的位置。
自然也就看到坐在她旁边的裴静依和被北堂梓。
提步走了过去。
凤轻语抬眸的时候就看到轩辕璃夜抱着子琰过来了,她看了一眼北堂梓,见他神色无异,心里又多了几分释然。
轩辕璃夜走过来的时候,裴静依下意识的坐得离凤轻语稍远些的位置。
多日不见,大师兄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轩辕璃夜眸子敛下,坐在凤轻语的身边。
北堂梓看了一眼轩辕璃夜,心中了然,凤轻语既然在这里,他也一定在这里。
子琰看看裴静依,又看看北堂梓,不知在探究些什么。
“好可爱的小孩子!”裴静依一见到子琰就喜欢的不得了。
伸手就想摸摸他的脸,以子琰的小性子,他怎么可能让别人摸他,尤其是一个女人。
只把头往轩辕璃夜怀里钻,留给裴静依一个后脑勺。
“大师兄,这是谁家的孩子,你怎么抱着?”
她好奇的看着轩辕璃夜,大师兄什么脾气,什么性子,怎会抱着孩子。
“我儿子!”
轩辕璃夜难得没有保持沉默,且回答的十分干脆,语气中分明带着自豪。
裴静依惊奇的看着凤轻语,猛地拍向自己的脑门,“我怎么这么傻,当初离开帝都的时候轻语已经怀孕了,算算日子,孩子可不就这么大了吗?我都给忘了。”
“他叫什么名字?”
“子琰。”
凤轻语笑道。
子琰一听自家美美的娘亲叫他,立马从轩辕璃夜的怀里钻出来,看着她,像是在询问叫他做什么。
轩辕璃夜大掌抚在子琰的脑后。
同时,清浅的声线响起。
“没叫你。”
子琰抬头看着自家亲爹,一脸鄙视。
娘亲方才分明叫了他的名字,这会儿又说没叫他,爹爹朕傻。
裴静依看着子琰瞬间流露出的小情绪,心里更是喜欢。
“子琰好聪明,大师兄说的话他好像能听懂一样。”
在她印象中,小孩子一直就是一种只会苦哭闹,吵闹,玩闹的,哪里知道还有像子琰这般可爱聪明的。
心里当真喜欢不已。
好想抱过来玩玩儿。
可是触及到大师兄的目光,算了,还是就这么看看吧。
她看大师兄抱着子琰,就跟宝贝疙瘩一样。
轩辕璃夜看了一眼裴静依,淡淡的说道。
“我的儿子,自然聪明。”
赤裸裸的炫耀!
什么叫赤裸裸的炫耀,这就是!
凤轻语瞬间不好意思了,平日见他百般嫌弃子琰,现在又这般骄傲,真是搞不懂了。
裴静依瞪大双眼,真不相信这是从大师兄嘴里说出来的话。
瞧着裴静依艳羡的模样,北堂梓眸子微闪,笑道。
“既然喜欢,自己生一个便是,定然也是这般可爱聪明。”
他虽是笑着说,但语气认真,丝毫听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裴静依看着他,像是在看怪物。
要她自己生一个?
跟谁生?跟他么?
……
裴静依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红了脸。
“北堂梓说的没错,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毕竟也不是什么难事,静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凤轻语看着北堂梓时不时对裴静依流露出的那种宠溺,就能猜到他是真的喜爱她的。
“轻语……”
裴静依抬眸朝着凤轻语喊了一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反驳了。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皇后娘娘说的很对。”
北堂梓立刻接话。
裴静依只觉得没脸在这里坐下去了。
天色已晚,几人聊了一会儿天儿,便坐在一起用了晚膳。
用罢晚膳,裴静依死活不肯回去,只想陪在凤轻语的身边,要跟她一起睡。
她的提议一出,立刻遭到到了三个男人的冷眼。
轩辕璃夜第一个不同意,娘子是他的。
子琰第二个不同意,娘亲是他的。
北堂梓第三个不同意,她是他的。
最后,裴静依的幻想破灭了,北堂梓将她带回了王宫。
翌日。
一大早,北堂梓就派人将千年血灵芝送到了客栈,凤轻语的面前。
千年血灵芝是一个白玉盒子装着的,凤轻语触碰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凉。
怪不得方才送药的侍卫用厚厚的棉布包裹着。
凤轻语将白玉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块完整的冰块,大小跟盒子内部的大小一致。
看来为了保存千年血灵芝,北昌这么多年花费了不少心思,这里面的冰块可都是玄冰,一个月也融化不了一点点。
肉红色的血灵芝就安静的躺在冰块中央。
那血灵芝看上去竟然像是刚摘下来的一般,鲜活的。
现在千年血灵芝有了,接下来就是白龙草了。
凤轻语小心得将白玉盒子盖上,拿起来放在柜子里。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
凤轻语一猜就是端阳公主。
门推开,果不其然就是端阳公主。
端阳公主身子本就弱,加之在马车上颠簸了许多天,昨日整整在房间里休息了一日才缓过来。
“姑母来了。”
凤轻语走过去将都端阳公主扶着坐在椅子上。
“姑母可是感觉身子好些了?”
说着,她的手已经搭上了凤轻语的脉搏。
端阳公主笑着点头。
“休息了一日,已经好多了,这才敢出来走走。这人呐,不服老是不行喽,身子骨果然比不得以前硬朗了。”
“姑母说的哪里话,姑母现在怎么就老了,走出去人家只当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凤轻语把完脉才放心了。
端阳公主嘴角的笑意更浓。
“轻语就是会哄姑母开心,姑母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哪里会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脸上的皱纹日益加深。
“轻语有没有说谎,姑母走出去让人家一看便知。”
她这话可真没有半分恭维的意思。
姑母本就生的貌美,性子温婉优雅,面容更是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一点也看不出她是将四十的人。
端阳公主笑了笑,看了一眼四周。
“怎么没看到皇上?”
“子琰吵闹着要出去,璃夜抱着他出去了,我就由着他们爷儿俩,自个儿在屋子里躲清闲。”凤轻语想起方才子琰哭闹时,轩辕璃夜一脸无奈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端阳公子心里又是一阵感触。
皇上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要说他疼爱儿子倒不如说是更宠爱轻语。
“姑母,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要不要回一趟洛王府,毕竟那里是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有些下人对我也不错,不知道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不能!”
凤轻语立刻回道。
她不能让姑母会王府,更加不能让她知道洛王爷还活着。
“为何?”
端阳公主不明白为何轻语的反应如此之大。
凤轻语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确实太过失态了。
“没有,姑母,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万一害你的人此刻就在王府,你若贸然回府只怕会凶多吉少。”
凤轻语放缓语气,耐心解释。
姑母,原谅我说谎,我实在不想看到你知道真相后的样子。
“姑母也不必担心,二十年前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现在我们人已经在北昌了,查起来自然更容易一些。”
端阳公主听她这么一说,自然就打消了前去洛王府的想法,轻语素来有办法,她说能查出来就一定能。
龙一一直站在门外,本来他是来像凤轻语汇报消息的,可见端阳公主在此,也就没有进来打扰。
凤轻语自然看到了龙一的声音。
想着他一定是查出了什么。
索性端阳公主只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看了龙一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龙一见端阳公主回了自己的房间才走到凤轻语的面前。
“可是查到了什么?”
凤轻语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手中捏着一块点心。
“皇后娘娘猜的没错,那个洛王爷分明就是假死,属下去了埋葬洛王爷的地方,棺木还在那里,属下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那棺材上根本就没有钉子订过的痕迹,说明安葬的时候就知道里面的人会出来。”
龙一沉吟片刻继续说道。
“还有洛王府中的那个女人,名叫洛梅,十多年前曾在北昌洛王府中待过,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不过后来犯了事被撵出去了。”
凤轻语瞬间就没有了吃的欲望,将手中的糕点扔进了盘子,表情有些阴冷。
轩辕璃夜恰巧从外面进来,脚跟儿旁站在子琰。
“不过是洛王爷为了心爱的女人谋害妻子的戏码。”
龙一低头行礼,转身离开了屋子。
“你都听到了?”凤轻语抬眸。
“为夫只听到了一点点便也能猜到个大概,娘子的心中该是早就猜到才是。”轩辕璃夜坐在椅子上,端起凤轻语面前的清茶喝了一口。
凤轻语似是轻叹了一口气,她确实猜到了一些。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的目光落在子不经意的落在子琰身上,才发现他正抱着什么在啃,吃的津津有味,不时地还砸吧着小嘴儿。
那表情别提有所享受了。
“他吃的什么?”
轩辕璃夜表情淡淡,“酱牛肉。”
凤轻语一口气提到了嗓子,“他才多大,牛肉他怎么能消化得了!”
她伸过手去将子琰手中的牛肉给夺过来,谁知他像是知道凤轻语的意图一样,将手中剩下的一点全部塞进了嘴里。
用力的咀嚼。
奈何子琰只有六颗牙齿,嚼起来十分费劲,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小袍子上。
今日他穿的是一件浅蓝的小袍子,口水滴在上面十分的明显。
凤轻语顿时来气了,想揍这小子了。
酱牛肉,是他这个年龄该吃的东西吗。
要怪就怪轩辕璃夜。
凤轻语瞪着他,“谁让你将牛肉给他吃的?”
“娘子错怪为夫了,是小崽子遇到人家买牛肉的就不肯走了,为夫只能遵从他的意思。”轩辕璃夜倒是对此不以为意。
男子汉大丈夫,提早吃肉也没什么。
子琰终于将口中的牛肉都吃进了肚子里,他看着自家的亲爹。
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在娘亲面前诋毁他。
分明就是爹爹买了牛肉让他吃的
他觉得味道还不错也就没扔。
现在竟然说他哭闹着要吃,哼,哭闹那种事情是他做得出来的么?
所以,子琰小朋友不高兴了,后果十分严重,伸出油乎乎的爪子就往轩辕璃夜的袍子上擦,顺便将小嘴儿也凑过去抹了抹。
轩辕璃夜忽然看到察觉到他的动作,还没弄明白他是在做什么。
然后,就看到自己墨色的衣摆上赫然映着一个油乎乎的爪印,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能看清。
轩辕璃夜的脸彻底黑了。
小崽子是在报仇吗?
噌的一下起身,轩辕璃夜走到屏风后。
传来一阵脱衣服的声音。
凤轻语拿起一旁的绢帕仔细为子琰擦拭手上的油渍,还有嘴角的口水。
子琰感觉到自家的娘亲好像有些生气,乖乖的任由她擦。
一会儿,轩辕璃夜就从屏风后出来了,已经换了一身衣袍。
看到凤轻语正在给子琰换衣服,一句话也不说,想必她是生气了。
“为夫错了,保证下次绝对不喂小崽子吃牛肉了。”轩辕璃夜直接、干脆的认错,顺便眼神示意子琰。
子琰小朋友哪里看得懂爹爹的眼神,只讲头埋在凤轻语的怀中,不吭声。
他想着,左右娘亲不会怪罪他。
凤轻语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下午的时候,子琰就开始不舒服,小小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小胖手捂在肚子上不停的哼唧,不说凤轻语也知道他难受。
当即更是心疼的不行。
子琰从小就被她照顾的极好,从来没有生过病,就连流鼻涕也没有,眼下他突然肚子不舒服了她自然心疼。
轩辕璃夜站在一旁也心生愧疚。
他不知小崽子竟然这么脆弱,平日里见他什么都吃,想着吃些牛肉也无碍。
凤轻语吩咐龙一寻了些羊奶喂子琰喝了下去,又配置些温和的药,煎着喂服了,子琰也听话,那药虽然难喝,凤轻语哄哄他也就乖乖喝下去了。
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子琰才好受了一些,歪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即便是这样,凤轻语也没有丝毫放心,坐在一旁守着,生怕子琰吐了。
轩辕璃夜也坐在一旁,眉头紧锁着。
凤轻语心里虽然心疼子琰,可也没有责怪轩辕璃夜的意思。她想璃夜也是不知道小孩子需要忌口才会喂子琰吃牛肉。
他疼爱子琰她知道的,想必他此刻心里也不好受。
子琰平日里便喜欢胡乱吃些东西,若是吃上一两口牛肉也无妨,可偏偏他吃太多了,整整一大块,全喂进肚子了,必然是消化不了。
“你看着他,我休息一会儿。”
凤轻语转头对着轩辕璃夜,轻声说道。
“好。”
轩辕璃夜求之不得。
他看着凤轻语,才确定她没有生他的气。
凤轻语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靠着闭目养神。
轩辕璃夜则坐在床边,拿起一旁的小帕子,是不是给子琰擦拭着头上的汗珠。
凤轻语眯着眼看过去,唇角微勾。
不知是不是真的累着了,凤轻语竟然靠在椅子上就这么睡着了。
轩辕璃夜起身将凤轻语抱到床上,就放在子琰旁边,又小心的为她脱了鞋子。
折腾到夜晚,子琰才醒了。
想必不是那么难受了,睁开眼睛四处看着。
轩辕璃夜站起身到了一杯清水,将子琰抱起来,杯子放在他的嘴边儿,子琰睡了一下午,确实渴了,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喂完了水,轩辕璃夜又将子琰放在床上,顺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子琰好些了吗?”
凤轻语睡眼惺忪,看了看身边的子琰,揉着他的小肚子。
许是有些痒,子琰咯咯咯得笑出了声。
“娘子醒了。为夫让人准备膳食。”轩辕璃夜转身朝外面吩咐了一句。
凤轻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了,竟然这么晚了。
“我什么时候睡着了?”
“娘子应该是累了,倒在椅子上就睡着了,方才姑母过来看了一眼又回去了。”
凤轻语侧过头,看着子琰,虽然已经大好了,毕竟还小,下午又折腾了许久,刚醒来这会儿又睡了过去。
她起身穿好衣服,店小二才将饭食送进了屋子。
坐在桌子旁,轩辕璃夜像是以往那样为他夹菜,盛汤。
“娘子。”
“嗯?”
凤轻语正在喝汤,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叫她。
“小崽子的事是为夫做的不对,为夫不该让他吃那些东西。”下午看到子琰难受得捂着肚子,他也心疼。
凤轻语放下碗,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体贴到入微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子琰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不用自责,我都知道。”
他所有的感受她都知道。
轩辕璃夜看着她,心动不已。
俯身,亲亲吻了一下她的唇,没有深入。
两人用完了晚膳就休息了。
第二天的时候,子琰已经完全恢复成生龙活虎的样子,闹个不停。
“爷,夫人,不好了!”龙一冲进了屋子。
“怎么了?”
“端阳公主不见了!”
凤轻语往外走,隔壁就是端阳公主的屋子,里面确实已经没人了。
“怎么回事?”
姑母好端端的怎会不见了。
“属下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端阳公主的屋子门大开着,朝里面看了一眼,并没有人,就立刻跟夫人汇报了。”
凤轻语渐渐冷静下来,想着端阳公主可能会去的地方。
不好!
姑母定是去了洛王府。
轩辕璃夜抱着子琰出来了,“娘子怀疑姑母去了洛王府。”
“不错,龙一说了,他看到姑母屋子的门是大开着,一定是姑母听说了什么冲了出去,才没来来得及关门。”
说着,凤轻语已经往楼下走。
“龙一!保护语儿。”
轩辕璃夜想跟凤轻语一起去,奈何怀里还有个小家伙,他总不能抱着子琰出门吧。
小崽子昨日还生病了,也不知能不能吹得了风。
洛王府的位置也算是京城之中的豪华地段。
极是容易找到。
凤轻语只恨不得运起轻功,奈何她的内力到现在也未恢复。
龙一紧跟在凤轻语的身后。
皇后娘娘如今没了内力他是知道的,要不然以皇后娘娘的身手,皇上也不会派他来保护皇后娘娘。
凤轻语终于赶到了洛王府。
抬头看着头顶上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想也没想便冲了进去。
毫无意外,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凤轻语。
他们没见过凤轻语,自然不知晓她的身份。
“龙一!”
凤轻语声音冰冷。
这些不知死活的。
龙一上前,三下两下就将侍卫打趴在地上。
凤轻语走进了洛王府,随手抓住了一个下人,“说,你们王爷在哪儿?”
“在……在前厅。”
那下人看到被凤轻语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了,指了指前厅的位置。
凤轻语径直往那边走。
前厅。
她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姑母泪眼婆娑的站在大厅中央,而另一对男女居高临下的站在上首的位置。
“姑母…。”
凤轻语走过去,扶着端阳公主。
“轻语,轻语,你为何要瞒着我,你早就知道王爷他还活着是吗?”端阳公主转头看着凤轻语。
上首那个男人就是洛王爷了。
一袭藏青色的绸缎衣袍,面容俊逸,就站在那里看着端阳公主,眉头紧锁,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她身旁的那个女人唯唯诺诺,一副娇弱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
粉红的抹胸上绣着两朵雪白的莲花,外面罩着同时的长裙,手腕上挽着梨花白的挽纱,面容精致,小家碧玉。
凤轻语是谁,见惯了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白莲花。
“端阳,本王对不住你,洛梅是本王的青梅竹马,她现在已经生了本王的孩子,本王不得不将她接进府中。”
北堂洛终于说了一句话。
在凤轻语看来,这话还不如不说要好。
端阳公主早已是泣不成声,好一个青梅竹马,好一个生了孩子。
那她呢,她这个明媒正娶的洛王妃算什么?
“王爷,既然如此,你大可直接跟妾身明说,为何要假死欺骗妾身,为何要这般伤妾身的心。”
虽然端阳公主已经是气急,但也没忘记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爱了二十年的丈夫。
北堂落眼眸灰暗,似是愧疚。
“端阳,我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是妾。原谅我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你是天朝的公主,即使没有我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可是梅儿不同,他已经为我吃了太多的苦,我不能再负了她。”
洛王爷说着,也是哽咽不已。
他从来知道这个女人对他的感情,但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不可能将心给别人。
“更何况,当年梅儿为了我受了重伤,身子一直不好,我想用全部的精力照顾她。”
北堂洛对端阳公主确实很愧疚。
凤轻语看着她的样子一点也不为所动,为了一个女人而伤害另一个女人,北堂洛已然就是渣男。
“好一个不能负了洛梅,那我姑母呢?”
凤轻语冷哼一声,姑母念及旧情,她可不会。
“洛王爷还真是一个痴情种,为了那个女人伤害姑母,更不惜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天下,恐怕没有比王爷更黑心的人了!”
现在她不也怕姑母伤心了。
那样的男人也不值得姑母为她伤心。
洛梅往前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端阳公主,“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姐姐不能跟王爷在一起。”
说着她已经落了泪。
雨打梨花落,大概说的就是她这般。
“姐姐,若是你不嫌弃妹妹,依旧可是回王府,姐姐还是昔日的王妃,妹妹可以不要任何名分,只求在王爷身边伺候。”
凤轻语冷眼看过去,这个女人倒是一个厉害角色。
什么不说,光是那眼泪就足以让男人为之心动了。
洛王爷方才还在纠结凤轻语的话,但是眼下已经被洛梅夺了心思,他拿出绢帕细心得为她擦拭眼泪。
“梅儿,这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王爷…。”
那一幕着实刺痛了端阳公主的眼睛。
曾几何时,王爷也是那样为她擦拭眼泪,温声细语的跟她说话,现在却是对着另一个女人。
北堂洛抬头看着凤轻语。
“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本王几时杀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不是只有梅儿的那个吗?
凤轻语已经对这个男人厌恶至极。
“二十年前,姑母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与你无关?”
凤轻语的话成功的让北堂洛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一晚。
端阳腹痛不止,身下留着血,他心急不已,请来太医,太医却说那是小产,还说端阳的身子太弱,若是知道真相,必然会承受不住。
所以他当时就瞒了下来,只跟端阳说是体虚所致。
“怎么?想起来了?”
凤轻语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装傻装到几时。
“王爷,轻语说的是不是事实,是不是你杀了那个孩子?”
端阳公主与已经浑身颤抖,身子靠在凤轻语身上才能勉强撑得住。
“不是,端阳,不是那样的。”北堂洛着急解释,“我确实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个孩子,但是那次你确实是小产了,我怕你伤心过度才一直瞒着。”
说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洛梅,确定她没有介意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里还有一种对梅儿的愧疚。
“你骗人,姑母在小产之前,你是不是端了一碗补汤,就是那汤夺去了姑母的孩子,你说不是你,那会是何人?”
“端阳,真的不是我,那是一条生命,我不会杀了他!”
北堂洛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到端阳伤心,他的心里一阵抽疼。
端阳公主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轻语不可能骗她,王爷说的也不像是假的。
“我问你,姑母身上的紫殁又是从何而来?”凤轻语继续追问。
既然来了,她今天就要将事情的始末弄得清楚明白。
“紫殁是何物,我从未听说过。”
一旁的洛梅也是低着头,小声得抽泣。
“这位姑娘,王爷他宅心仁厚,向来心软,绝然不会下毒害王妃姐姐的。”她说的温温柔柔。
可惜凤轻语并不吃这一套。
“我又没说紫殁是何物,洛梅姑娘怎么知道那是毒物?”凤轻语轻扯嘴角,似是无意。
洛梅的头更低了,“我…。我也只是听说过。”
“洛梅姑娘真是见多识广,这样稀有的毒物也听说过,倒是不知道洛梅姑娘一个闺中女子是如何知道这样阴毒的东西?”
“我……我……”
洛梅哽咽着,抬起水眸看着北堂洛。
“王爷,我真的是无意中在书上看到的…。”
北堂洛点点头。
“这位姑娘,你说的话本王不明白,还请姑娘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才是。”北堂洛看着凤轻语。
说实话,这个女子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连他一个男人也不敢直视。
“意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是知道,本教主当真没有见过这么愚蠢的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戏谑的声音响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凤轻语嘴角抽了抽。
这个宫擎寒怎么阴魂不散,竟然跟到北昌来了,还偷听他们的话。
紧接着,宫擎寒摇着鎏金折扇从空中飘落。
依旧是那一身晃眼的银色衣袍,气派十足。
他看着凤轻语笑得面带桃花,“轻轻,你方才可有猜到是我?”
凤轻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还用猜?
这世上有几分自称本教主,又有几人轻功如此非凡,不用想也能知道是他。
宫擎寒对于凤轻语的冷淡早就习以为常了,他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
转身看着北堂洛。
“本教主说的还不够明白么?”他收起鎏金折扇,指着北堂洛身边的洛梅,“既然不是你下的毒,那就是这个女人了。就本教主所知,中了紫殁的人,女子不能生育,男子则断子绝孙,时时噩梦缠身,心口疼痛。这般连本教主听了都不免起鸡皮疙瘩的毒,这个女人倒像是一点也不害怕。本教主想这说明什么,不用本教主明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