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从外面再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她看到北堂梓躺在床上,两眼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宿,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已经有几天没吃东西了。”冬儿将碗放在床头,又将北堂梓扶起来坐着。
北堂梓看着床头放着的面,只是很简单的手擀面,上面飘着葱花,但是闻起来却很香。
“你不喜欢吃吗?”冬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天她将他带回来的时候看他的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应该是不小心跌落山崖的。
他…。应该吃不惯这些。
北堂梓摇摇头,将那碗面端起来,“没有,我很喜欢。”
用筷子挑起面的时候,他发现碗底还有一个荷包蛋,他看向冬儿。冬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上次我帮李大伯治病的时候,他送的,还剩下了一个。”
北堂梓挑起一筷子放进嘴里,这是他从来没吃过的味道,面热腾腾的很好吃,没有什么特别的佐料,但是却能吃出一种特别的味道。
他将一整碗面都吃完了。
冬儿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空碗,“你的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家在哪儿,我可以去通知你的家人。”
他毕竟受伤了,肯定是想得到更好的照顾。
“我没有家。”北堂梓的声音有些冷。以前他觉得整个北昌都是他的家,如今却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冬儿也不是粗心的人,从他的话中她能听出些悲伤的感觉,想来他是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没事,你在这里安心的住下来便是。”
“谢谢你,冬儿。”北堂梓看着冬儿的脸。他现在却是无处可去,只能先养好伤再做打算。
冬儿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手里紧紧的捏着碗。
北堂梓望着外面昏暗的天色,现在他要代替大哥好好活下去,他不能辜负大哥的希望。
冬儿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北堂梓的侧脸,虽然他的脸上仍旧带着伤,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本来北堂梓的容貌就带了几分女子气,现在多了几道伤疤,倒是多了几分粗犷的感觉。
北堂子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冬儿正盯着他,冬儿也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头弄得不好意思,她是不是太无礼了,竟然盯着一个男子看了这么久。
“我……我去洗碗。”冬儿拿着碗逃似的冲出了屋子。
身后的北堂梓一脸疑惑,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她为何这样看着他?
冬儿出去后,猛拍了几下脸颊,她方才真的是太丢人了,也不知道北宿有没有觉得她唐突。
心不在焉的洗完了碗,冬儿回到屋子里,手上拿着瓶瓶罐罐。
走到床边,“现在,该换药了。”
北堂梓第一反应就是看着自己的腿,他的腿已经上了夹板,应该不用换药吧。
“你的身上还有很多伤,若是不上药会好的很慢的。”冬儿解释道。之前他昏迷的时候都是她帮他换的。
北堂梓看向自己的身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我的衣服……”
冬儿忙解释,“你的衣服是我找来隔壁的大壮帮你换的,衣服也是他的。不过……你胸前的伤是我换的。”她毕竟是姑娘家,这些还是需要避讳的。
“哦……”
北堂梓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大了些,人家姑娘家都不介意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现在已经醒了,可以自己换药的,你把药给我吧。”他只是腿受伤了,他的手还是好好的,能自己换药。
“好,好的。”冬儿将药放在他手上就出去了。
北堂梓盯着手中的药,解开衣衫,才发现自己的胸前,肚子上都划伤了,不过因为上过药,有的已经结痂了。
他用竹棒挑起药膏抹在伤口上,“嘶……。”真的很疼。
所有的伤都上好了药,北堂梓已经疼出了一身汗。
冬儿在外面随便吃了一些便进了屋子。
她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在桌子上,一旁的北堂梓看到她的动作,不由得好奇,“冬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冬儿看着他,“我们家只有一张床,这几天我都是这么睡的。”
睡在桌子上?
北堂梓看着那还没有他腿长的桌子,怎么能睡人?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知道,村子里这么穷,每人能有一间屋子就已经不错了,怎么还奢望家中有多余的床。
可是他一个男人怎能让女人睡在桌子上而他自己舒服的睡在床上。
“冬儿姑娘,你睡在床上,我睡在桌子上。”说着就准备起身。
冬儿一听忙走到床边,“万万使不得,你的身上还有伤,再说这桌子你也睡不下。”她睡着差不多,他一定睡不下。
“这几天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都是这么睡的。”
“冬儿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
“怎么能怪你呢,你受了伤。”说着她已经回到桌子上躺下了。
这桌子短小,自然谁不下的,冬儿也不傻,她将平日里鼓捣草药的长案板拼接到后面,再躺在上面就差不多了。
北堂梓躺在床上看着冬儿蜷曲成一团,心里更是愧疚。
“冬儿姑娘,要不然你也到床上来睡。”
说完之后,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安静,冬儿拽着被子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这……”
“你放心,我将枕头放在中间,不会……”不会碰到你的。北堂梓自己说的话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他方才怎么就邀请一个姑娘家睡在一起。
这不是平白回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吗。
挣扎了好一会儿,冬儿才起身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躺下,两人的中间隔着长长的枕头,互相碰不到对方,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了。
城主府。
此刻,陆铭正在府上摆了酒宴为轩辕璃夜庆功。
轩辕璃夜和凤轻语坐在主位上,下面分别坐着陆铭,还有速风几人,南宫岑。
北昌的事已经解决了,明日他们便能启程回帝都,难得大家都如此轻松的聚在一起。
凤轻语穿着一袭紫色的纱裙,轩辕璃夜则一袭墨色衣袍,两人的容貌皆是上等,坐在一起只觉得是一对璧人。
小环从后面都端着汤上来,放在凤轻语的面前。
“这是什么?”小环没有回答,这是皇上吩咐的。
轩辕璃夜直接端起她面前的汤,试了一下温度,是温热的,喝着刚好。拿起一旁的勺子喂她,“为夫吩咐了御厨做的酸梅汤,喝了胃口会好一些。”听说有孕之人爱喝。
下面的南宫岑看了只摇头,这宠妻狂魔也不看看场合,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打击他们这些没有媳妇儿的人。
凤轻语喝了一口,这是酸梅汤?应该还加了一些别的东西,不过味道她很喜欢。
直接从他手里接过来自己端着喝。
轩辕璃夜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他爱喝,微勾着唇角,看来娘子肚子怀的真是一个小崽子,这么爱吃酸的,都说酸儿辣女。
“皇上,微臣敬皇上一杯,恭喜皇上成功夺下北昌。”陆铭逮着机会站起身向轩辕璃夜敬酒。
明日皇上就要离开北兮城了,好不容易能与皇上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他怎能不殷勤些。
轩辕璃夜转头看了陆铭一眼,不过眸光又落在凤轻语的身上,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算是给他面子了。
虽然只是这样,陆铭已经觉得是莫大的恩赐。
“皇上,微臣还准备了歌舞助兴,不知皇上是否愿意欣赏。”陆铭趁机提出,说是歌舞欣赏,其实是他女儿精心准备的表演,就盼着能被皇上看上,带回帝都。
他的女儿生的乖巧,又十分懂得分寸,皇上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加上现在皇后娘娘怀着身孕,自然是不能伺候皇上,他的女儿这个时候待在皇上身边正好。虽听说皇上十分宠爱娘娘,娘娘现在身子不便,哪个男人能忍受那么长时间的寂寞。
轩辕璃夜正想着开口回绝,歌舞什么的多吵,岂不是打扰小崽子休息,一个声音却比他更快,“皇上,光吃饭也挺无趣的,边欣赏歌舞边用膳应该不错。”
轩辕璃夜转头看着凤轻语,这小东西又在打什么主意?她从不称呼他皇上,自从成亲之后,总是叫夫君最多。
不过既然她想看,那又何妨。
“就依皇后所言。”他倒要看看语儿做什么。
陆铭一听大喜,拍了拍手掌,一群身穿粉红衣裙的姑娘鱼贯而入,她们轻纱飘逸,舞步轻盈,身子柔软无骨。
轩辕璃夜的注意力倒是没在歌舞上,他夹着菜喂凤轻语,难得她的胃口好了一些,当然是要多吃一点。
七八个女子穿着粉红的衣裙围成一朵盛开的牡丹,突然,一个黄衣女子从中间轻盈地跃起,其余女子的手都搭在一起成一个环状,黄衣女子的脚踩在她们用手达城的环上。
这样的舞姿没有个三五年是练不成的。
虽然蒙着面纱,凤轻语还是认出了黄衣女子是陆欣芸无疑。
她的唇角带着微笑,耐心欣赏着陆欣芸精心准备的舞蹈。
南宫岑成天待在屋子里哪里见过这样绝美的舞姿,整个人如痴如醉,别说,陆铭还真是用心了。
一旁的陆铭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他这女儿从小就喜爱练舞,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
陆欣芸长袖轻疏,动作极尽妖娆,水袖像是活的一般,随着她的轻舞,一会儿四散开来宛若一朵花,一会儿凝成一条长绳,说不清的灵动,道不清的妖娆,这两种极端的美这一刻竟然在她的身上融合。
八位女子的同时散开为两排,两两手臂相连,成一座桥的形状,陆欣芸轻踏其上缓缓向前飞舞,轻纱水袖舒展开来,一直延伸到轩辕璃夜的面前。
轩辕璃夜正在低头喝酒,突然一片阴影袭来,他想也没想一杯酒水泼过去。
“撕拉。”
歌舞声已经停止,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大厅中格外的明显。
陆欣芸的水袖被轩辕璃夜的酒水齐齐斩断,一直到手腕处,若是在往前一点,她的手腕就要被斩断了。
陆欣芸的心脏怦怦直跳,连跪在地上,“皇上恕罪,是臣女冒犯了。”
说话间,陆欣芸脸上的面纱滑落,露出一整张脸来,这张脸分明经过精心的打扮,比凤轻语那日见到她时还要美上几分。
白皙的肌肤上涂抹了胭脂,不是很浓重,反倒有一种清新的感觉,柳叶眉经过细心的裁剪,越发显得明艳,眸光似星辰一般闪耀着,高挺的鼻梁,粉唇微润,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厅中上等的琉璃灯,光润温和,照在陆欣芸的脸上,更显得柔媚如水,像是下了凡的瑶池仙子。
这张脸不知道能迷倒世间多少男子,至少,旁边的南宫岑就看得痴了。
虽然美女他也见过不少,但是这种类型的确是少见,清纯似白莲。
当然,其中不包括轩辕璃夜。
陆欣芸跪在地上等着轩辕璃夜开口,可是等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坐在一旁的陆铭也摸不清皇上到底是何意思,不敢出言,只是拿眼神看着陆欣芸。
这个女儿一向聪明伶俐,应该知道怎么做。
陆欣芸见此情景,只能自作主张的站起身,走到轩辕璃夜的身边,一旁的凤轻语低头吃着菜,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看着旁边的陆欣芸,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轩辕璃夜。
轩辕璃夜主意到凤轻语的表情才知她原来是想玩儿,既然她想玩儿,那他陪她就是。
在陆欣芸想要靠近的时候,轩辕璃夜轻咳了两声,“那就是城主的女儿陆欣芸?”
陆欣芸一下子顿住了脚步,难道她已经成功的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真是太好了。
陆欣芸忙福身行礼,“回皇上,正是。”她故意将身子低在轩辕璃夜面前,露出迷人的风景。
轩辕璃夜强忍着将她扔出去的冲动,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听说的舞剑武的不错……”其实他是瞎说的。
“小女子这就为皇上表演。”
陆欣芸急着表现,这时候就是轩辕璃夜让她下油锅她也照下不误,何况是舞剑。
不就是舞蹈与剑法融合吗,她的舞艺精湛自然是没问题,这剑法……她见过爹爹练过,所以想着应该是不难的。
“来人,拿剑上来。”轩辕璃夜立刻吩咐。
凤轻语嘴角一抽,他是哪里听说的陆欣芸会舞剑,嗯,舞剑,的确是一个新玩法儿,她佩服,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比她还要腹黑。
下人立刻就去取了剑过来。
这……这剑,足足将近四尺,真是一柄长剑,剑身上泛着寒光,一看就知道十分的锋利,这是用来舞剑的剑吗,怎么看怎么像是用来杀人的。
不,用来自杀的。
坐在座位上陆铭见了也担心不已,他习武多年,一眼便看出了这剑是把好剑,但却不是舞剑用的,舞剑用的剑多半是木的,虽然也有铁的,但都是些钝的,伤不到人。
再说了,他作为欣芸的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会舞剑啊。
剑一拿上来,陆欣芸就傻眼了。
这……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但是她已经答应皇上了又不能反悔,可是这剑她拿起来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是舞起来。
陆欣芸看向轩辕璃夜的同时,他的眼眸正好扫过来,陆欣芸只能硬着头皮舞起来。
舞剑她是真的不会,不过她平日里学过扇舞,将这长剑当作扇子舞起来应该能蒙混过去。她只要让皇上高兴了,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不过这见可跟扇子不一样。
陆欣芸举着剑轻旋身体,谁知一个不稳,剑重重的落下来,划在她的手臂上,她抬眼看过去皇上正看着,只能咬牙继续跳。
以扇遮面这一动作最是妖媚,陆欣芸正这样想着,谁知剑太长还没绕过脸前就已经倒下了,剑身一下子划在她的肩膀上。
“嘶……”
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一旁的陆铭早就看出了她不会舞剑,可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此刻回绝便是欺君之罪。
南宫岑倒是不懂了,皇上分明就是在为难一个姑娘,何必呢,这姑娘柔若无骨的样子,怎举得起这样的长剑。
他看不下去了。
南宫岑站起身,走到中间,“皇上,此剑女子不宜使用,若是再跳下去只怕会出人命。”
凤轻语抬眸看到中间义正言辞的南宫岑,不由得目光又落在他身边的陆欣芸身上,此刻陆欣芸已经停下来了,她的手臂,肩膀,甚至腿上都是划痕,有的地方都渗出了血。
这一点让凤轻语不得不佩服,都这样了还坚持着跳,难怪惹得一向冷静的南宫岑心疼,别说是南宫岑了,就是一个女子看了也该动恻隐之心,这就是绿茶婊的高明之处呐。
轩辕璃夜喝了一口酒,看着南宫岑,“要不然,你来舞?”
南宫岑被轩辕璃夜噎得无话可说,他手无缚鸡之力,更是握不得剑的。
他看了一样坐在一旁的速风,“要不让速风来,他一定会。”
“南宫先生说笑了,要说拿剑杀人我会,拿剑跳舞我还真不会。”
这个南宫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那个女子给迷住了,竟然帮她说话,他难道看不出来爷实在故意整那个女人吗,敢在爷的眼皮下救人,他不想活了。
“速风,你……”太不仗义了。
“皇上,我也不会。”
“小女子多谢南宫公子出言,这是小女子自愿的,所以不能怪皇上。”陆欣芸朝南宫岑微微施礼,眼眸流转着楚楚动人的水韵。
南宫岑的心就更软了。
他看到轩辕璃夜身边的凤轻语,“皇后娘娘,你还是让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最是宠爱她,她说的话皇上一定会听的。
轩辕璃夜转头看着凤轻语,他倒是想听听她怎么说。
凤轻语此刻更像一棒子敲死南宫岑这个不长脑子的,他的智商怎么就这么低下。
“南宫,你也知道,皇上平日里就喜欢看舞剑,要么就是水上舞,可方才陆小姐亲口承认自己会舞剑的,现在她又不会岂不是说明她欺君。你说呢?”
她眨着眼睛显得十分无辜。
“我……”南宫岑知道自己跟她说话就没占过上风。
一旁的陆欣芸却是听见了凤轻语的话,水上舞?皇上竟然还喜欢水上舞,舞剑她虽然不会可是水上舞她却是跳得极好。
“皇上,方才小女子舞剑技艺不精,恳请皇上再给小女子一个机会,移步庭外。”她要跳水上舞。
知道凤轻语是故意说的,他自然是点头。
众人跟在轩辕璃夜的身后,一同出了大厅往湖心亭的方向去。
轩辕璃夜则拥着凤轻语,走得缓慢。
陆欣芸身上的衣裙划破了,肯定是不能再穿了,她趁着机会回屋子换了一件更加轻薄的纱裙。
再出来时,凤轻语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女人,真够大胆的,方才还清纯似水,这会儿倒是不矜持了,热情似火。
如烟的青纱群裹在玲珑的身躯上,她甚至都能看到里面肚兜的颜色,粉红的,红配绿果然是绝配。
在这妖娆的月色中,陆欣芸的身姿更显得异常的有人。
水上舞,顾名思义,便是在水中跳舞,追下埋了各种深浅不一的石桩,以便叫踏在上面,因为桩子在水中并不十分明显,所以必须提前记好所有的位置,不然就会踩空落入水中。
脚在水中必然是受阻力的,这就要求跳舞之人的脚力非常,而且身子要显得轻盈,给人一种如履平地的感觉。
凤轻语也是那天逛花园的时候,看到书中的石桩子十分不解,问了身边的小环才知道最近陆欣芸在学习水上舞。
所以她方才才会故意提起。
陆欣芸站在岸边轻轻一跃,踏上其中一块石头,现在上面摆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随即轻挪脚步,带起点点水花,飞跃上另一块石头。
她越跳越有自信,脚步也越辣越快,不停的溅起水花,衣裙上也沾满了水滴,看上去格外的动人。
凤轻语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跳的如此好,连她也不免欣赏起来,听小环说她的水上舞也就练了两月而已,到这种程度已是十分不易。
收尾时,陆欣芸在中心的一块石头上不停的旋转,飘逸的发丝飞扬起,轻纱薄裙飞扬起,就连脚下的水花也被她带动的飞溅起一朵朵花来。
到底是经不起凤轻语在内心的夸赞,在旋转到第九圈的时候,她的脚一滑,摔入了湖中。
“噗通”一声。
这水花溅起的够大。
“救命……救命。”陆欣芸在水下不停的呼救,众人才回过神来,南宫岑刚想跳下去才发现自己竟然不会水,只能在亭子中干着急。
轩辕璃夜眼神失意了一下,下人才跳入水中将陆欣芸扯上来,不过她好像喝了不少水,那衣服……着实看不下去了,浸透地一目了然。
“娘子,可是困了?”
看着凤轻语的眼睛眨巴了几下,轩辕璃夜低头轻声问道,想着以前这个时辰也该困了。
凤轻语眨眼睛只是觉得眼前的景色太辣眼睛了,至于困,倒是没有感觉到。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戏看了。
“嗯。”她回了一声。
轩辕璃夜立刻起身抱着她会南苑走,身后的陆欣芸看到此情此景已然是晕了过去,这么会是这种结果?
陆铭一看皇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没戏了。
“南宫先生,听说你会医术,能否替小女看一下?”现在天色已晚,如实再去请大夫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没有问题。”
丫鬟给陆欣芸换了一身衣服,南宫岑正在给她把脉的时候,她已经醒了过来。
“陆小姐放心,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带我开几副药便能痊愈。”
“多谢南宫公子。”她的声音略显柔弱,带着些许的有气无力。
“小香,你先下去吧,我有几句话峡谷单独跟南宫公子说。”陆欣芸转头对着一旁的额丫鬟说道。
“是。”丫鬟立刻转身离开了房间,顺手将门给关上。
南宫岑不解的看着陆欣芸,“不知陆小姐有何事?”
陆欣芸已经坐了起来,“听说南宫公子在皇上身边多年?”
“确实如此。”
陆欣芸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几分,“那南宫公子可知道如何才能获得皇上的宠爱?”
啊?如何获得轩辕璃夜的宠爱,他怎么会知道。
轩辕璃夜的宠爱因人而异,这人只限于凤轻语,其他女人在他眼中自然就是一文不值,更不会多看一眼。
难道……他突然看着陆欣芸,她是想得到轩辕璃夜的宠爱?
难得南宫岑想透了,像他这种智商到现在才想明白确实是是的夸赞一番了。
“陆小姐,你的问题我不知道。”
“南宫公子在皇上身边多年,怎会不知道皇上的喜好呢,放心,南宫公子若是告诉小女子,小女子我……必有重谢。”说着陆欣芸的身子已经向他怀里倒过来,手覆上他的胸膛。
南宫岑一向躲在屋子里没有跟女人接触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时就吓得不淡定了。
“那个……陆小姐慢慢养病,我先走了。”南宫岑慌忙站起身,逃似的跑出了陆欣芸的房间,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一般。
女人太可怕了。
表面上看得像是水仙花,背地里却是一条水蛇,早知道在大厅他就不帮她说话了。
南宫岑回到自己的屋子,心海怦怦直跳。
陆欣芸恶狠狠地看着南宫岑逃离的背影,她有那么可怕吗?
皇上他们明日就要回帝都,她一定要想想办法才对。
然而,陆欣芸毕竟是落了水的,身子困乏,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娘子,有这么好笑吗,看你笑了一路都没听过。”轩辕璃夜将沐浴完的凤轻语放在床上。
拿过一旁的布巾帮她擦拭头发。
“嗯,确实不太好笑,只不过恰巧今日心情好而已。”难道他没有看到最后那个陆欣芸的表情吗,根本就是想发作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实在是想想都好笑。
“是不是为夫不在府上的时候,那个女人惹到娘子了?”要不然也不会演这么一出。
“这倒没有,只不过那天她看我的眼神太刺眼,还有说的话太酸气了,有些看不惯而已。”凤轻语指的是在花园的那天。
若她今日不出现,此事也就罢了,谁知道她自己要撞在她的枪口上的,那就不要怪她了。
“娘子是吃醋了吗?”
“吃醋?我吃谁的醋,难不成是陆欣芸的?”她盯着他的眼眸。
轩辕璃夜依旧擦着头发,“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觊觎为夫,所以娘子吃醋了想教训她?”反正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觊觎你的女人多了去了,我要吃醋岂不是天天自己被自己酸死。”
“娘子最近不就是爱吃酸的吗?难道为夫记错了?”
凤轻语“……”
这显然不是一回事。
吃醋这种事情从来就不适合凤轻语,她的男人,别的女人若是觊觎打杀了便是,何必吃醋惹得自己不快。
“娘子不必解释,为夫知道就好。”见她不说话,轩辕璃夜又补充道。
凤轻语看了他一眼,算了,他开心就好。
第二日。
陆铭已经按照轩辕璃夜的吩咐备好了马车。
跟来时不同,凤轻语怀了身孕,必然是不能骑马,就算是坐马车,马车也应该软的跟棉花一样才对。
轩辕璃夜带着凤轻语出了城主府,看到面前的马车,外观倒是满意就是不知道里面如何。
他率先一步进入马车,按照他的吩咐,坐垫全部换上最软的,而且还要是最厚的,他伸手摸了摸,还行。
轩辕璃夜下了车,才拥着凤轻语往里面走。
“等等,皇上……”
轩辕璃夜刚将凤轻语抱上马车,陆欣芸就从里面追了出来。
她差点睡过头误了时辰。
一旁站着的南宫岑一看到她像是看到猛兽一样,立刻往前走了几步骑在马上。
他的这番动作速风倒是不理解了。
“南宫先生,这就要回帝都了,你怎么不跟陆小姐告别?”昨天他不是还帮人家求情吗,今日怎么就这副样子。
南宫岑连连摆手,“还是别提了。”
昨晚陆欣芸的样子确实是吓到他了。
轩辕璃夜顿了一下,转过身,“有事吗?”
“皇上,娘娘有孕在身,一路总要有个人伺候,不如带上欣芸吧,欣芸会照顾好娘娘的。”她说的情真意切,若是第一次见还真被她打动了。
凤轻语嘴角一抽,她看陆欣芸不是想伺候她而是想伺候轩辕璃夜。
“朕的皇后朕自己照顾。”
说完,轩辕璃夜直接进了马车。
留下陆欣芸在风中凌乱了,昨天皇上不是明明对她有好感吗?怎么转眼就成了这样。
待她回过神时,马车已经走远了。
“爷,人家要伺候你,你怎能不领情?”凤轻语好笑道。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还敢取笑爷。”说着,他已经伸出长臂将她拉进怀中,让她坐在他的怀里。
他捏着她腰上的软肉,总算是长了些肉,也不枉这些时日让御厨天天换着花样儿做菜。
“我是不是长胖了些?”
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腰上的肉多了。
“这不是娘子长胖了,而是儿子长大了。”轩辕璃夜解释道。
“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
“不是娘子说的吗?”所以他一直以为里面是个小崽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
她一直给他灌输的不就是肚子里是个小崽子吗,难道是闺女儿?
“你少冤枉我了,我只是随便那么一说,你也就随便那么随便一听,再说了,他还小,把脉把不出性别的。”
轩辕璃夜:“……”
难得他被娘子说的无语了。
凤轻语的手拿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沾沾他爹的帅气,生出来一定能迷倒万千少女。”
轩辕璃夜的脸瞬间黑了,不是说不是儿子吗,怎么又……
“放心,孩子他娘这么美,他一定也很美。”
“是了,儿子像我岂不更好,男生女相,一定更加好看。”说完,凤轻语略带嫌弃的将轩辕璃夜的手从她的肚子上拿下去了,自己的手放在上面。
轩辕璃夜这下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向强悍的娘子什么时候做过这般幼稚的事,果然怀孕后性子也变了。
马车走得极慢,凤轻语在车中几乎感受不到半分颠簸,只觉得舒服得想睡觉,本来早晨起得就早,现在更是困。
“娘子若是困了就睡。”
他已经看到她的眼皮子越来越沉重,仿佛下一秒就会睡着。
怕她这样睡着起来身子会不舒服,他只能坐在另一边,将一整个坐榻让与她睡,好让她能够平躺下来。
刚将她放下一会儿,凤轻语就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轩辕璃夜笑了笑,拿出一旁的薄毯子给她盖上,车底下放了冰块,若是不盖上只怕会着凉。
做好一切,轩辕璃夜才起身坐到另一边,拿起旁边放的书,随意的翻阅。
休养了几日,北堂梓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至少能自己下床走路了。
冬儿帮北堂梓做了一个拐杖,他杵着拐杖就能下床了。
北堂梓走到院子里,看到冬儿正在翻晒草药。
“冬儿,我的腿什么时候不用这个自己走?”他想快些好起来。
冬儿回头看着他,北堂梓脸上的伤已经全部好了,连一丝痕迹都没有,露出本来的一张脸。十分英俊,加上他眉宇间气度不凡,说话时也是温和如风,冬儿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太快了些。
“冬儿?”
以为她没有听到,北堂梓走近些又说了一遍。
“你的腿,你的腿若想好全,至少需要一个月。”冬儿猛地回过神来。手不停的翻着草药,掩饰自己的异样。
“一个月?这么久?”
“这已经算是快的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的底子好所以好的快些。”冬儿看他询问这个,难不成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吗。
“你是有急事吗?”
北堂梓摇摇头,“没有。”便转身坐在院中的椅子上。
冬儿拍了拍手走过来,帮他倒了一杯茶,“你伤的是腿,急不得,若是以后留下后患就难办了。”
她想他一定是很不习惯现在的行动不便才会着急。
他的心情她能够理解的,换了谁也忍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行动不便。
“冬儿,冬儿你在家吗?”外面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冬儿听出那是村里李爷爷的声音,“李爷爷,我在家。”她小跑着过去打开了门。
“冬儿,我的孙子发烧了,此刻正在昏迷着,你能不能到我家中去看看。”李爷爷说着说着就眼泪哗哗的。
他家的孙子冬儿知道,才两岁半,父母早逝,跟随着爷爷奶奶生活,可以说是李爷爷的命根子的。
“爷爷先别急,我这就过去。”
冬儿跑回屋里拿起医药箱就跟着李爷爷往外走,走两步又回头,“你先在家待着,我可能会晚些回来。”
看她着急的样子,北堂梓也想帮忙,“我跟你一起去。”
北堂梓站起身子已经走到门口。
“你腿不方便还是待在屋里吧。”
北堂梓没有听她的,将她肩膀上的医药箱接过来拿在手里,杵着拐杖就往前走,这几日他已经习惯了。
北堂梓和冬儿跟在李爷爷的后面一路到了他的家。
到了李爷爷的家,李奶奶坐在床头边不停地掉着眼泪,床上两岁半的小孙子眼睛紧闭,浑身通红。
冬儿来的时候,李奶奶立刻起身。
“冬儿,快来看看小牛,他现在身体很烫。”
“李奶奶你先别急,我帮他看看。”
冬儿坐在床上为小牛把脉,又看了他的眼珠。
小牛虽然在发烧,但是他的嘴唇不应该是这样的乌紫的。
冬儿不敢迟疑,立刻掀开被子解开小牛身上的衣服,仔细的查看他身上的每一处,直到在他的脚后跟处发现了两个芝麻大小的小孔,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糟了,小牛根本不是风寒引起的发烧,而是中了蛇毒了。”
听她这么说,两个老人才注意到小牛的叫后面确实有像蛇咬的血洞。
“这……这可怎么办?”李爷爷一听是蛇毒,心都凉了半截,这可如何是好。
冬儿站起身拿过医药箱打开,在里面找出一味草药,将小牛的嘴掰开,把草药放进去让他含着。
“这毒虽然发现的及时,可光靠药是没用的,必须得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