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城内
乞丐突然多了起来。城内的治安成了问题,官差擅离职守,乞丐明火执仗。城内百姓不堪流民假扮乞丐扰娘,纷纷到官府报官。
高砚身为一县之首,有心无力,官府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钱开设粥棚了。这帮官差,表面和和气气,一出去值守,人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俗话说:法不责众。他想以儆效尤,架不住这帮官差沆瀣一气。
归根究底,从西北逃过来的流民,找不到吃食。人在饥饿的条件下,理智被冲溃,身体不受控制,做出异常的行为。
高砚来到蓟县不过几年,黑发早已经夹杂白发。整个人比实际年龄老了四五岁。试问,每日忧心到半夜才入睡的人,谁顶得住岁月的磨砺。
高砚这几日收到最多的消息是,哪户又被偷了,谁在街上,被一伙人突然冲过来,抢了米粮。官府大门的大鼓没有一刻停息过。高砚愁得双眼硬生生熬出了青黑色的眼圈。
夜,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冷静的街道寂静无声。偶尔传来狗吠声中夹杂着丝丝窃语。
烛光摇曳。高砚揉着眉心,听着齐主簿禀告今日蓟县时事。听了几日,高砚发现不对劲了,“齐主簿,今日盗窃案件少了六成?怎么回事?”,县衙官差恪守职责?
“大人,说来也奇怪。您之前号召蓟县达官显贵设粥棚,无一人响应之后。今日,云大师突然在东城门设粥棚了,队伍排得老长了”,一波又一波。而且云大师不像其他人糊弄了事,清汤寡水,而是真材实料,附送榨菜。
“云大师?”,据高砚所掌握到的消息,蓟县似乎没有“云大师”,这是人名还是……
“大人,就是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名字”
“哦,效果怎么样?”
“队伍排得很长。都说云大师宅心仁厚呢”
“明日,本官去看看……”,有一个出头鸟,那么……
高砚想进行下一步时,有人已经替他想好了下一步。云大师第一天施粥,队伍排到西城门,无意于焦雷炸毁蓟县,惊天动地。
到了晚上,安枕无忧的蓟县达官显贵就收到了蓟县城里的谣言。蓟县豪门绅士,达官显贵食民膏民脂,吃得脑满肥肠,置蓟县百姓生命如草芥。谣言难听,不堪入耳,最先表态的是王少师。云大师施粥结束后,王少师府决定施粥。有了德高望重的王少师,一夜之间,蓟县的达官显贵,纷纷变态。
效果达到云殊想要的。羊毛不可能薅她一人,且她根基不稳。既然大家都生活在蓟县,凭什么那些人能置身之外,高枕无忧?
高砚这一夜,一吐心中郁结,睡了个安稳觉。翌日,他早早去了东城门的粥棚。远远就见到排了见不到头的队伍。
云大师的粥棚不大不小,白烟袅袅,几口大锅一直熬住白粥,火不曾熄灭。
“大家多支持云大师”,每盛一碗粥,放一点榨菜,帮工的小伙子立刻扬起洪亮的声音。
一天下来,前来讨粥的百姓肌肉习惯性地记住了。
高砚穿着便服,跟在队伍后面打了一碗粥。白粥粘稠,加上榨菜,这种不燥不冷的天气,正好下肚。
路人甲:“我前日,饿的手脚无力。本想拼了老命去抢点什么,突然得知云大师施粥,我就来了”
路人乙:“对啊,幸好没做傻事。听说衙门大牢里,人满为患。官府养不起,又给放出来了”
路人丙:“听说,云大师施完粥,轮到王少师……”
听着路人的议论,高砚微微一笑。等有了收成之后,大家伙不至于使出下三滥的手段抢盗。
云殊这一操作,让蓟县百姓记得了“云大师”,同时一些达官显贵也开始关注到“云大师”身上了。名是有了,但是利还未有。
仅仅三天,就花了两百两去施粥。莫名而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云大师施完粥,到王少师。王少师已是花甲之年。回到蓟县只想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这一次突然被卷入“施粥”潮,他是迫不得已。他早就说过,蓟县已经是大县,再容纳更多的流民,只会导致蓟县大乱。而今,施粥只不过是暂时解决,日后呢?
王少师在蓟县德高望重,占有一席之位,施粥自然不能比前头那位差。府上女眷为了颇得好名声,纷纷出来,带上面纱,亲自打粥。
好不容易施完粥,王心月急急忙忙去云大师敷面。短短三日,皮娇柔嫩的她竟被阳光晒黑了一圈。
“叶先生,你看我的脸……怎么办?我的未婚夫快要来了”,俏生生的美娇娘变成丑媳妇,心高气傲的王心月绝不能忍受。
“王小姐,叶某这里有一款新研制的产品。只要涂了,到太阳底下,绝对不会晒皮肤”
“真的?”,王心月正苦恼着。未婚夫来的时候,真是天气开始炎热。
“自然,不过有点贵”
王心月脸色一变,插着腰想要耍大小姐脾气时,面对那张俊美的脸,他突然提不起气了,“本小姐不缺钱”
叶槐安慢悠悠地道,“王小姐已经在云大师消费了六十两,已经荣升尊贵级别。“骄阳”是送给王小姐的”,放长线钓大鱼。
“真的?”
叶槐安点头。他不仅仅送王心月而已,凡是是云大师的客人,他都安排人送上小样了。他的“骄阳”能防晒,还有一股淡淡幽香,掩饰汗味。
王心月兴高采烈离去。云殊从后头出来,“槐安,做生意越来越老道了”,很懂得拿捏女人。每次遇见嚣张跋扈的夫人或小姐,他总能泰然处之。
叶槐安露出温和的笑容,“东家,您制定的四个等级,非常有用”,让客人恋恋不舍。蓟县的夫人们,个个都是有头有脸,心高气傲,容不得别人超过自己,心甘情愿往里面砸钱,追逐至尊。
“槐安,今年还给客人们准备过节礼物了”
“东家,送什么?”
“按照等级来送”,容她想想。她要让女人们对云大师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