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点心
教宗的圣辇里，朱元璋抱膝而坐，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男声
“公主”
朱元璋恍神中，朱标又唤了一声：“公主？”
“进来”说出去才觉得声音好低，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进来！”
朱标进来就看到朱元璋团成一团的样子，愣了愣。
“你怎么来了？”朱元璋轻声问，指了指旁边和面前的糕点：“请便。”
朱标却坐到了她身边，微笑道：“我是陪你来的。”
朱元璋转头，眸光安静的像一汪湖水：“我以为你需要空间。”
所以她没有管他，径直回到圣辇。
朱标看她安静的样子，缓缓的叹口气，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不用”朱元璋挣扎；“我就是有些冷，吃过东西好多了。”
朱标看一眼码得整整齐齐的点心：“你有吃东西？”
“朱标！”朱元璋蹙眉：“你不必这样，我……”
朱标叹息，安抚的抚着她的发：“你也不必这样。”
时刻为他着想，时刻关注他的喜怒哀乐。
朱元璋突然觉得好累，身体软下来，一边蜷缩自己一边道：“往那边一点。”
朱标依言挪过去，朱元璋就枕上来，朱标低头，忍不住失笑：“怎么跟个小动物似的？”
缩成一团躺在他腿上，就等着人撸毛。
朱标忍了忍，还是伸手去撸毛。
果然，没过一会朱元璋就完全放松下来，甚至像只小猫一样的蹭了蹭，喉咙里发出无法分辨的声音。
朱标轻笑：“原来你喜欢这样！”
朱元璋几乎张牙舞爪：“不准说出去!”
朱标笑着抚摸他的头发：“好。”
修长有力的手指划过头皮上的每一个穴位，然后顺着发根而下直至发丝，来回反复，朱元璋舒服的直想哼哼，正准备坦白，就听见朱标道
“所以，你能一眼分辨出来感情？”
“嗯？”朱元璋反应了一会：“你偷听？”
“同师妹说完回来，正好听到的。”
“圣辇有隔音阵法的！”
“那是有容布下的隔音阵法”
朱元璋翻白眼。
朱标低头看她：“还没回答我呢！”
朱元璋道：“因人而异，也因事而异。”
朱标又问：“我什么时候不敢看你了？”
“注意措辞，我说的是你一开始尽量避免看我”朱元璋纠正完道：“你和男人说话的时候一般都会看着对方以示礼貌，但是和女子说话，你会减少直视，但是和我说话，你都会下意识的移开目光。”
朱标自己回想都不太能确定，于是放弃：“所以，这也是从小的训练？”
朱元璋恩了一声。
“为什么要训练？”
“为了让我变强啊！”朱元璋懒洋洋道，那声音听的朱标心里一软，不再追问，拿了块糕点给她：“吃些点心，一天都没怎么吃。”
朱元璋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嗯……还不错哎！你也尝尝。”
说着拿了一块递到朱标嘴边，朱标笑笑，咬了一口，的确不错。
吃了几口点心，朱元璋毫无预兆的发问：“刚才徐有容说我什么了？”
“她说你有太多秘密”朱标道：“还说你年纪应该比传闻更大一些。”
“哦”朱元璋颇为无聊，这些话题都是老生常谈；“你直接说她不相信我就行，我又不蠢！”
朱标笑：“所以你就任由她不信你？”
朱元璋道：“不相信我的人多了，我也没怎样啊！”
“那是因为，教宗陛下和圣后都相信你，可他们若是不信你了呢？”
朱元璋转身看他；“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信我，连徐有容和莫雨都不信我，师父和陛下却信我么？”
朱标摇头，这一点就连黑袍都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他们站的不够高”朱元璋道：“师父和陛下站的足够高，也足够强大，他们可以将立场和感情分开，但是别人不行。不论是徐有容、莫雨，还是别人，他们其实都是用自己的眼界来看待我，所以不可避免的受自身所限。”
“徐有容不相信我的那些原因，我不会解释，也不会改变，所以没有必要计较。”
她还真是不在乎啊！
朱标这样想着，心里突然一动：圣后和教宗是因为站的高所以相信她，师妹和莫雨等人是因为站的不够高所以心存怀疑，那么，自己呢？他眼界胸襟再高，也不可能跳出自身站的同圣后与教宗一样高，那么他是为什么相信她的？
朱标低头看她蜷缩成一团安静柔软的样子，心里一片软。
微微叹息，朱标问：“陈长生的病是不太好么？”
朱元璋道：“也就那样啊！从来都很严重，根本没好过！还那么倔！死小孩！气死我了！”
朱标失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开心？”
朱元璋一愣，慢慢将自己缩的更紧，过了一会才道：“这次回去，大约就会出结果了。朱标，我不想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是，我无能为力。”
她既无法让商行舟的态度缓和，也没有办法让圣后退让，更没有办法让教宗的态度更加强硬，她甚至没有办法把陈长生摘出来，因为他也不愿意妥协。
即使知道所有事，预料到了所有事，她依然不能改变结局。
到最后，只能承认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走向结局。
朱标轻抚着她的发，目光中满是怜惜：“朱元璋，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
她能改变很多事，可是她改变不了人本身，尤其对方还是这个大陆的最强者。
“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难过啊！”
朱标叹息，声音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要不要我陪你？”
有那么一瞬间，朱元璋就要脱口说好，可还是忍住了：“谢谢你，真的！”
“但是比起让你卷进来，我更想让你远离。”朱元璋起身，眼里有一层透明的水光：“我不想让我的爱情掺杂利益，朱标，等我处理好了去找你好不好？”
朱标一笑：“好。”
朱元璋亦笑，重新趴下去枕着。
又过了一会，突然响起“咕咕”声。
朱元璋尴尬的捂上脸，朱标笑着拉开：“饿了？”
“嗯”朱元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求喂养！”
“那再吃些点心？”
“不要，太甜了”朱元璋眨着眼睛看着朱标。
朱标心头一软“好，我做给你吃？”
“嗯嗯嗯！”朱元璋高兴的连连点头，抓着人进入小世界。
这一日担惊受怕，朱元璋着实饿了，吃的便很多，酒饱饭足之后终于开心了，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摸着肚子心满意足
“吃的好舒服！”
像一只被喂养的猫。
朱标看着她微微鼓起来的肚子，莫名有些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