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看着江家三小姐离去的背影,见她身形清瘦,走几步还捂着胸口咳嗽几声,顿时更加坚定了退亲的念头。
等江家三夫人沈氏出来时,也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脸色发青,朱公子有一种避之不及的冲动,不过面上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朱某拜见三夫人!”他站起来略施一礼,举止动作是到位了,可脸上却生不出丝毫恭敬神色来。
“你就是省城朱家的儿郎?”沈氏闻言一惊,虽然方才在后院小月已经与她通过气儿了,可如今见这位朱公子英俊潇洒的模样,忍不住高看两眼。
“正是在下。”朱公子回应,又继续说道:“我今日一早已经去拜访过江老夫人了,并已经向她表明心意,我对江大小姐江凤锦一见倾心,所以特地向江老夫人禀明心意,求她成全。
后来才得知,江老爷多年前已经把这门亲事给了三房,所以我特地跑过来这一趟,希望三夫人和三姑娘体谅,成全朱某对大小姐的一片心意。”
沈氏闻言有些不悦,把刚才小月提点的意思,复述一遍:“朱公子也是出身大户人家,怎么会不知你如此登门实属不合规矩!就算你们朱家要退亲,也是有朱家长辈过来相谈,哪有你这般胡来?实在不合礼法!”
江柳月早在给他开门之时,已经瞥见那江凤锦躲在马车里掀起一角帘子偷看,他们两个竟然一块儿过来,说明他们已经达成一致,那么他这次过来的目的,就冲着定亲信物来的!
朱公子被沈氏责备,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很快又平复下去,说道:“朱某知道这是不符合常理,不过我是想亲口向三小姐表明心意,我与你并无情意,就算顺着长辈心意做了夫妻,那也是不长久的。”
江柳月见他把话说得这么坦然,也不绕弯子了,冷哼说道:“是江大夫人叫你来的吧?这么多年她们大房一直惦记这门亲事,威逼利诱,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我原本以为朱公子也有心与我结为连理,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
既然你有意与我解除婚约,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此对我的名声怕是影响极大,要我成全你们一片倾心也可以,不过你们也得适当给我一些补偿不是?”
朱公子见她松口,心里偷着乐,急忙追问:“三小姐想要何补偿?只要我朱某能做到,一定如您所愿!”
江柳月叫他说得天花乱坠,淡定一笑,说道:“要是你们能给我三百两银子作为补偿,我日后就算相不到好的婆家,也能认命了,绝不怪你朱郎薄情弃义!”
“三百两……”朱公子沉思片刻,这可不是一笔小数,顶得上他一年的开销了。
江柳月见他犹豫,加了一把火,“怎么?朱公子对我堂姐的一片倾心,都不值区区三百两银子吗?”
朱公子闻言,急忙否认,“非也!非也!”江大小姐值不值三百两,他其实并不在意,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前程!
要真是成了鳏夫再娶填房,那他的一辈子好名声都给毁了。
“我是在考虑是该给你们银票,还是现银合适……”朱公子露出一丝不甘的神色。
江柳月无所谓的语气,“都行!看朱公子方便,总之一手交钱一手交信物!”
听到江柳月如此爽快,生怕她做不了主,于是请示一下沈氏,“三夫人,这件事您是否赞成呢?”
沈氏一脸愁容,看看自家女儿,又看看仪表堂堂的朱公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作足了忍痛割爱的模样,摆摆手,说道:“这件事就让我女儿自己做主吧,女儿大了,我这个做娘的也管不了!唉……”
朱公子见沈氏回屋拿了一个木匣子出来,还紧紧地抱在怀里,万般的不舍,对于她来说,那意味着女儿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有娘家薅不完的羊毛啊!
他果断从怀里取出三张银票,急忙给江柳月递了过去,“三小姐,这是三百两银票!现在可以把定情信物退还给我了吧?”
江柳月接过银票,爽快道:“可以!”她从娘亲那里把木匣子拿过来,当着他的面打开,“朱公子,这就是当年我祖父给的定亲信物,如今归还给你,以后我们之间路归路,桥归桥,婚嫁自由,互不相干!”
“好好!多谢三小姐成全!”朱公子急忙收起定亲信物揣进怀里,嘴上连连道谢。
“那公子若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回吧!”江柳月下逐客令,她一刻都不想再看见这个人的薄情寡义嘴脸。
他一定是听信了江凤锦的谗言,拿她的身体健康做文章,若是长远考虑,她江凤锦的大小姐名头和能给他开枝散叶的健康身体,比她这个病秧子更加有利。
江柳月也不恨他,人性使然罢了,这种薄情寡义之人,她在话本里见多了。
朱公子站了起来,对着沈氏行了一礼,又说道:“三小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答应?”
江柳月闻言,疑惑道:“且说来听听?”
朱公子诚恳地说道:“我为了对大小姐的一片倾心,擅自做主,与你退了婚约,如果让我朱家长被知道了,恐怕会怪罪下来。
三小姐可否好人做到底,写一纸退亲声明与我,说明这门亲事是您三小姐心甘情愿退的亲,我也好向长辈有个交代。”
江柳月权衡再三,心想再写一张退亲书也无妨,既然他肯拿出三百两作补偿,倒也帮她圆了给娘亲留一笔银子的心愿。
“要我写也可以,不过这退亲书上可不能提及三百两银子的补偿字眼,否则我就不写了!”江柳月提了个条件。
“可以!不提补偿银子的事儿也可以,这件事儿本就是我亏欠与你,私下补偿也是应当的!”朱公子说道。
“好,我这就给你写。”江柳月拿出纸笔,给他写了一纸退亲书,然后按了手印。交与他。
朱公子心中狂喜,再次拜谢二人,这才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