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影视城还有两公里的一段僻静处,伊诺的车被追尾了。
她不得不停下车,下来查看情况。
撞她车的是一辆黑色兰博基尼。
车主从驾驶位上冲了下来,在她看清他的脸时,吓得脸色惨白。
他一定是故意撞她的!
“贱骨头,你想对她做什么?”郝天涵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她的车侧上。
她张大嘴巴喘气,却喘不上来。
他掐得太狠了!
“你放开我。”她努力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
男人狠戾的眼神,像是下一秒要结束了她的生命。她额头上的青筋暴突,脸涨得通红,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此刻的她不用照镜子,也能想象到自己扭曲的面目,一定丑爆了。
他松开她的脖子之后,毫不客气甩给她一巴掌。
嘴角有热乎乎的液体淌下来,她一摸,是血。她干咳了一会,咽了咽口水,可是口腔里没有唾液,干燥极了。
“郝天涵,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瞪着他。
他亦盯着她,犹如盯着一只猎物。“你敢搅乱乔心悦的生活,我不会放过你!”
上次,他为乔心悦掐过她的脖子。她怕得要死。
这一次,她也怕。
但她又不太怕了。既然她已不求于他,只要不离开达拉斯的势力,那么达拉斯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她抬手擦掉血丝,仰脸笑了起来。“郝天涵,你敢动我试试,我干爸也不会放过你的。为了保一个乔心悦,得罪我干爸,你觉得值吗?”
郝家打算跟达拉斯做长久的生意,每年保底可获利十几个亿。
乔心悦身价才多少,值得拿这些生意换吗?
郝天涵却是露出倨傲的笑,“当然值。钱永远挣不完,可乔心悦只有一个。”
她愣住了,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恶徒甘愿毁了郝家跟达拉斯的生意,也要保护乔心悦。
乔心悦哪来那么大的魅力,值得郝天涵和明琛愿意付出一切?
她不懂。
这些男人都疯了吗?还是拥有的太多了,从没有失去过,所以根本不懂失去财富会有可怕?
“疯子!”她瞪向郝天涵,然后转身钻回她的车里。
郝天涵没拦,任她逃了。他只是来给她一个下马威,并非真要她的命。
车尾被他撞坏了,但不影响使用,她把车开回了影视城。让蒋晓晓去找保险公司处理车的事情。
她躲在酒店的房间里,哭了很久。
脸被打肿了,脖子又被掐红了。
该死的郝天涵,该死的乔心悦,一个个都不让她好过。
敲门声响了好一阵。
她以为是蒋晓晓回来了,脸上的泪水随便擦了一擦,便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樊博。
他一个人来的,没带助理。
“你怎么来了?”她忙低下头擦了擦眼角。
他的房间在楼上,其实离得不远。
“找你对戏,晚上我们有对手戏啊。”樊博手里拿着剧本。
她犹豫了一下,哪有心情对戏。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抱歉,我想补个觉。”她说。
他不理会她,拉开门径直走了进来。她愣愣地看他,只好把门带上了。
他四下环顾她的房间,跟他的房间没多大区别,一样的户型一样的装饰。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房间里插着鲜花的花瓶,空气里散着淡淡的雅香。
“你哭过了?”他站在她的面前,凝视着她的脸。
她的眼睛很漂亮,有勾人的灵气。
这样一双眼睛里蕴着薄薄的雾气,更加勾人心魄,惹人心波。
“没有。”她在沙发上坐下,示意他也坐。
他直接挨着她坐下,离她近近的,她颇感意外。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樊博貌似比在片场放得开。
“告诉我,为什么哭?”他发现她的右脸颊红红的,脖子也是红红的,不由得皱起眉头。
上次,她的脖子也有过类似的红痕。她说是摔的,他一直存疑。
“有人打你了?”他失声问道,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低着头,把衣领往上提一提,“不是。”
“别说你这次也是摔的?”他抓过她的手,然后把她的衣领往下轻轻地拉了一些。“谁掐了你?”
她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背过身去。“我去拿剧本,我们对戏。”
他把手里的剧本扔到茶几上,也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她。“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找他算账。”
“你说什么?”她转过身来,愣愣地看着他。
他敢找郝天涵算账吗?凭他,拿什么跟郝天涵对峙。
实力悬殊。
而且,他毫无立场去找郝天涵。
“你又不是我的谁,你为什么要为我出头?”她还没想好如何找达拉斯为她出头。
毕竟,她理亏啊。
如果郝天涵把她曾想脱离达拉斯的想法告给达拉斯,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望着她,目光诚挚。她觉得自己忽然间不敢跟他对视。
他长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眸,剑眉星目。目光真诚得如晨间清露,丝毫不带凡尘的俗气。
这样美好的男人,令她照见自己内心深处的龌龊。她反而会自卑,会觉得相形见绌。
“伊诺,我想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你告诉我,谁打了你,我帮你。好不好?”他又抓起了她的手。
她低下头,看向他的手。她的手白皙娇小,被他那双温暖的大手握在手里显得更加小巧了。
他的手真的好温暖。
她拍过那么多戏,和不同的帅哥搭戏谈恋爱,可那些甜蜜终究是属于角色的,不属于她。
而这一次,他握着她的手,话语温柔,竟令她生出一种错觉。
他喜欢她?
不是因为她是他戏里的女主角?
只是纯粹的喜欢她这个真真实实的人?
“樊博,谢谢你的好意。我做了一些事情,付出一些代价,无可厚非。反正我不后悔。”她说着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知道,有人欺负你,我很生气。”他朝她靠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逼近她,“伊诺,我心疼你。”
她整个人呆住了。
人生第一次,有人对她伊诺说,我心疼你。
不是戏里的台词,是对她伊诺这个人说的。
风从敞开的阳台门刮进来,纱帘婆娑,却吹不走他这一句温声细语。
她的眼睛一瞬间就蒙了更多的白雾,看不清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