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寒莫莫没吃晚饭，说没胃口，老早就到卧室睡觉去了。
她躺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反正就是没有结婚的动力，想起白啸第二天在民政局门口等着自己就压力重重。
毕竟自己是在单亲家庭长大，对于夫妻这种感情生活，历来认为不是人生最主要的追求。
那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迷茫得很，似乎是实现4D的梦想，又似乎是周游世界，也可能是简单地自由自在地过一生。
总之不是找一个什么金龟婿、风光不限的做某某某的妻子。
现在就老老实实、足不出户地守着一个男人，会不会太闷？
这好像与白啸那想与自己在一起的强烈愿望非常不对等——自己甚至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的付出。
当初第一次遇见他，他就十分依赖和信任自己。
可那时候自己只是把他当小孩，一个需要人照顾的长不大的说傻其实不傻的小孩。
在地下世界，自己被他感动了，觉得他长大了，成熟了，可以与他肩并肩走下去。
可这并肩走下去，就一定要马上结婚吗？
白啸在这方面的观念还是太传统了一点。
他才多大啊，也该去周游世界，也该去见识更多的人，包括女人。
寒莫莫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我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多少少女盼着的不就是像白啸这种专一的高富帅吗？
“哆哆哆。”有人敲门，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她拉开门，只见秦永叶站在门口，满眼的关怀。
“你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他问。
“没，只是有点累。”她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
“那你休息，对不起，反倒打搅你。”
秦永叶看出她有心事，很想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很想帮她出出主意，但是总觉得她一直在排斥自己，也不敢多问。
“没，没打搅。那个......”她结巴着，想叫他“秦总”，觉得太生分，叫他“爸”的话又实在喊不出口，“那个，我们在书房说说话吧，您有空吗？”
自己其实还是急需有人指点迷津的。
“当然。”秦永叶绽开慈祥的笑容，“只要是你的事，我再忙也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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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红木雕花写字台上，云梦20多年前那发黄的照片静静地镶嵌在精美的镜框里。
寒莫莫的眼睛一直痴痴地盯着她看。
她的确长得非常秀美，无可挑剔。
她的穿着和气质就算是放到现在，也不觉得过时，绝对是一个自我要求非常高的精致女子。
怪不得软件三杰都会喜欢她。
美色，历来是稀缺且具有魔力的资源吧。
“我妈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吸引您？”寒莫莫问秦永叶。
“美，从内到外都很美。”秦永叶的声音悠长悠长地，似乎在讲一个古老的传说。
“您遇见的美女难道少吗？”
“她的美与众不同，让人过目不忘，饱含着阳光，一颦一笑都能照到人的心里头，把心照得暖洋洋的。她的声音更美，带着她的善解人意，能把人的耳朵给融化了。”秦永叶那目光好像在穿越岁月的通道，努力想与当年的人邂逅。
“很多人都喜欢她吗？”
“当然，她是大众情人。”
寒莫莫忍不住笑了一下：“那她该去做电影明星。”
“不，她做电影明星太屈才了，她可是学霸级人物，才貌双全，只不过，她不喜欢做老师。”
是吗，为什么这么一位优秀的女子却没有一个精彩的人生，而是那么仓促就早逝？
是她选错了爱的对象以至于生无可恋？
如果她不那么早地将自己交付给一个男人，那么她的人生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
这么想着，寒莫莫越发断了早婚的念头。
自己毕竟才23岁，如果去读研究生的话，还没毕业呢。
“难道她就没缺点吗？”她问秦永叶。
“没看出来，可能是我与她在一起时间不长的缘故，人怎么可能没有缺点呢？”
“那您没有娶她是不是觉得特别惋惜？”
秦永叶却沉默了。
沉默是不是默认他并不后悔？寒莫莫于是得出结论：“那您是不是认为，后面娶的那个老婆更适合您？”
“爱情与婚姻是两回事。婚姻，不一定需要爱情。”秦永叶的语气变得很僵硬，就像在讲圣经似的。
“为什么？”
“爱情不能当饭吃。”秦永叶的语气更加地冷漠了。
“可是有人说，只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失去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这样的追求是不是很傻？”寒莫莫站在白啸的角度来问这个问题，
白啸反复对自己说过，只要能够跟自己在一起，哪怕是生活在地下世界也心甘情愿。
他这是爱情吗？
“这只是才子佳人虚无缥缈的梦而已。当你穷怕了，你会觉得钱和社会地位更重要。它带给你的虚荣，远胜于爱情所带来的激情。那种激情根本持续不了多久，最终在现实面前会变成鸡肋。”秦永叶淡漠地回答。
寒莫莫的瞳孔聚焦起来，怎么今天听秦永叶这一袭话，与他以前所忏悔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难道他以前是在骗自己？
难道他其实很满意自己的婚姻，而并不后悔抛弃了自己的妈妈？
其实秦永叶之所以这么说，是抛开了自己的情感，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用理智和经验，来劝导寒莫莫。
他希望女儿在考虑婚姻的时候，更多的要考虑现实的利益，而不是受制于情感。
或许做父母的，为儿女谋划婚姻的时候，都会变得这样势利，因为谁也不想儿女吃亏，至少别吃像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样吃过的亏。
也或许是小芳的出现改变了他的观念。
小芳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可是，它能满足他所有的需求：美感、肌肤之亲。
包括根植于男人骨子里的奴役女人的快感，也能从它的身上得到。
它从不会违抗他，而云梦还会耍点小脾气呢。
最可贵之处，是它不会给他任何心理负担，不会纠缠，不会贪婪地索取。
有哪一个感情越陷越深的情人，能做到这一点？
感情越深，就越想独霸，丝毫不能容忍别人来分享，于是会给自己所爱之人施加越来越多的束缚，最后绑得彼此都喘不过气来。
情人之间少一点爱情，多一点理性，更能给彼此以自由和宽容。
所以婚姻，从优势组合的角度出发，能让彼此更上一层楼的，才更有意义。
秦永叶说出以上那些话的目的，是希望寒莫莫在明湃和白啸之间进行选择的时候，少些情感，多谢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