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鸢儿虽出生侯府,但自幼好习武,不喜拘束,对宫中规矩也不甚熟悉,让她久居宫中,难免有失体统和分寸。父皇的好意儿臣和鸢儿心领了,可经儿臣再三思量,觉得还是应当搬回三王府,免得鸢儿不经意间得罪人而不自知,同时也能少让父皇操心。”这一次御孤壑并没有接受他的安排。
御严坤不但目光深黯,连面色都沉了几分。
夜千鸢低着头保持安静,耐心的等他做决定。
既然御孤壑主动提出离开皇宫,那他肯定是下定了决心的。
想必他比她更担心她在皇宫的生活,毕竟这才多久,她已经整得太后痛不欲生、甄贵妃被禁足、现在皇后搞这么一出,恐怕也对她恨之入骨了。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牛掰了。
这蜀河国最高贵的三个女人,全败在了她的手下,再继续下去,她恐怕都能被载入史册了!
当然,这一件件的事情中也少不了御严坤的推波助澜。别看他明面上维护她,但实际上是在帮她树敌,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御孤壑这会儿要带她离开皇宫,怕是已经看出御严坤的这点心思了。
“罢了,你们既然在宫中住不习惯,那就回三王府吧。”御严坤突然开口放行,可不等夫妻俩松口气,只听他接着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朕需要三王妃去做。圣宸国的曦真公主不日之后就会到达京城,她是以使者之名替圣宸国陛下出访我蜀河国。因她是女子,朕接待她多有不便,朕原本是想三王妃在宫中之时,顺便帮朕接待曦真公主,既然你们现在要回三王府,那等曦真公主到达京城以后,朕就安排她住进三王府,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夜千鸢低头咬着牙,心里那是一片无垠的大草原,不知道多少匹草泥马在草原上狂奔……
御孤壑凤目中溢出丝丝冷意。
“父皇为何不将此事交由皇后娘娘和甄贵妃?”
“她们身居后宫,整日只知道争风吃醋、耍弄心思,朕如何放心把曦真公主交给她们?她们的心思在后宫显显也就罢了,要是因为曦真公主而传去圣宸国,那朕的颜面何存?”御严坤沉着脸,一副后宫女人扶不上墙的的鄙弃口吻。见夜千鸢低头不语,他微微一笑,又赞赏的说道,“三王妃虽对宫中规矩不熟,但性情直爽、擅言好客,把曦真公主托付给三王妃照料,朕定会倍加放心。”^
被一国之君拍马屁是什么感觉?
夜千鸢除了想吐糟外,完全没别的感觉。
尽管知道他没安好心,可她和御孤壑交换过眼神后,都决定先退一步。
接待一个客人,也总好过被困在宫中处处被人监视。
再怎么说三王府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说了算。
就这样,在宫里住了几日,他们总算回到了三王府。
两位侧妃以及众多无名分的女人,在三王府内已经没有了她们的身影,包括她们所用的一切也都叫府里的侍卫清理干净了。
整个三王府,处处透着寂静。
特别是进了香竹院,闻着周围阵阵竹香,夜千鸢都觉得这些味道比以前更加沁人心脾了。
“可算是回来了,小的还以为要在宫中住多久呢。”青磊跟在他们身后感慨,大有一种脱离了苦海的感觉。
“先别高兴太早!”夜千鸢忍不住回头朝他泼冷水,“虽然咱们还不知道那曦真公主究竟如何,但绝对不会是个善茬,否则皇上也不可能派到三王府来。”
“王妃,这您不用担心,管她是怎样的人,只要胆敢在三王府撒野,小的第一个不饶她!”青磊不屑的挺了挺腰板。别看王爷现在还受制于皇上,但他和闻萧都很清楚,他们王爷的能耐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只不过碍于一些事,王爷还不想与皇上撕破脸。
真正要与皇上斗起来,他们才不怕呢!
所以区区一个公主,就算是使者又如何,休想他们放在眼中!
夜千鸢呵呵一笑,对他比了比大拇指:“不错,就是要有这种无畏的气魄!”
“那是!王妃教导有方,小的自然不会丢您的脸面。”
“……”夜千鸢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不解的看着他,“我何时教导过你了?”
“王妃,您连太后、甄贵妃、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中,还把她们整得那么惨,这等气魄世上无两,小的与闻萧对您可是敬佩有加。您说,小的要是在别人面前认怂,岂不是丢您脸面?”
“……?!”看着他眼里的崇拜劲儿,夜千鸢一头黑线狂掉。
“咳咳!”御孤壑不自然的轻咳起来。
听着他咳嗽中含藏的笑意,夜千鸢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除了太后,其他两个我都是被动的,有什么值得夸的?认真计较起来,这还不是你父皇的功劳,不是他下令,甄贵妃如何能被禁足,皇后如何能饶过我?”
青磊立马说道:“王妃,话虽如此,可你也没把皇上放在眼中啊!”
夜千鸢下意识的朝四周扫了一眼,随即一脚踹了过去:“去!大嘴巴子,敢在外面说这些,信不信我让王爷罚你禁闭?”
青磊眼疾手快的躲开,嘿嘿直笑。
御孤壑板着脸拿眼神剜他:“还不快去弄些吃的,是想饿坏本王和王妃吗?”
“是,小的这就去!”
青磊笑着朝厨房跑了。
看着他屁颠屁颠跑开的背影,夜千鸢忍不住失笑,然后拉着御孤壑的手往他们的卧房去。
总算能清净了。
虽然不知道能清净多久,但那曦真公主没到来前,至少她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她的清净。
然而,想象是丰满的,现实却一直都很骨感。
青磊把天香楼的厨子给叫来府里,给他们夫妻俩做了一桌美味佳肴,还大都是夜千鸢爱吃的,夫妻俩俩刚用到一半,闻萧神色慌张的从外面跑进膳堂。
“王爷,五王爷遭人偷袭,被刺伤了。”
闻言,夫妻俩猛然惊起。
在赶去见御文泽的路上,闻萧快速将事情经过向他们复述了一遍。
原来御文泽在回府的路上被一黑衣人偷袭,就在那黑衣人要杀御文泽时,闻萧及时赶到。!
那黑衣人见到闻萧出现也不恋战,迅速逃离。
御文泽虽然命保住了,但胳膊却被人刺伤了。闻萧给御文泽简单的包扎先止住了血,本打算带他去宫里,可到了宫门听说他们夫妻俩回了三王府,所以又急急忙忙带着御文泽赶回三王府。
在一间厢房里,御文泽正半倚着床头,见到他们夫妻俩出现,他立马把头埋得低低的。
“三哥……三嫂……”
御孤壑寒着俊脸走过去,也没应他,只是叫青磊取来伤药,然后为他清理伤口,仔仔细细的包扎好。
夜千鸢没靠近,只盘腿在矮桌边冷冷的把御文泽瞪着。
非常时期他还那样冲动的跑出去,没死都算他命大!
也幸好闻萧出现及时吓退了那黑衣人,不然有他死的!
夫妻俩的不满全都写在脸上,御文泽一直没敢抬头看他们,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做好被家长批评的准备,就连御孤壑给他上药的时候他都只是死死的咬着牙抽冷气,硬是没敢开口喊一声疼。
给他包扎完伤口,御孤壑还是沉着脸,只对一旁打下手的青磊下令:“今日起,没本王允许,不许五王爷踏出房门一步。若是他再敢跑出去,以后三王府的大门不再为他而开!”
语毕,他走向矮桌边,拉着盘腿而坐同样一张冷脸的夜千鸢头也不回的出了厢房。
“三哥……”御文泽总算抬起头了,可人都已经走远了,他只能自责的望着门外。
“五王爷,你好生休息吧,三爷和王妃最近心情都不太好,你就别给他们添烦恼了。”青磊虽然有安慰他的意思,但多多少少也带着一丝责备。
“嗯。”御文泽点了点头。
看他一牛高马大的人还跟个小孩子一样,青磊也是扎眼的疼。
他们几兄弟年岁相当,甚至御文泽比他还大一岁,他就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事的人。
“青磊,你下去吧,麻烦你告诉我三哥,我会认真思过的。”御文泽愧疚的说完,闭上了双眼在床上坐得笔直。
“那小的先下去了,有事你就叫门外的侍卫。”青磊也没想在这里陪他思过,毕竟他刚回府上,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呢。
很快,厢房里就只剩下闭目思过的御文泽。
听着门外远去的声音,他缓缓的掀开眼皮,清秀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往一侧耳根勾勒,阴险的冷笑毫无掩饰的挂在脸上……
。。。。。。
回到主卧房里,夜千鸢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御孤壑已经当着御文泽的面下了死命令,说明他这个当哥已经很生气了,她这会儿再多说也只会让彼此心情更加不好。
而就在他们刚主卧房,有侍卫匆匆来报。
“启禀王妃,侯府马车在大门外,说是奉了侯爷之命前来接您去侯府。”
夫妻俩本就在为御文泽乱跑的事生闷气,这会儿一听夜长东要接自己去侯府,夜千鸢没好气的问道:“谁来的?为了何事?若不说个清楚,就说我病了,不去!”
侍卫回道:“回王妃,来接您的人是侯府的管家常德,听他说侯爷今日遇刺受伤了。”
夜千鸢不由得拧紧眉头:“他也遇刺了?”
怎么搞的,一天之内这么多遇刺!
她转身朝御孤壑看去,认真与他说道:“他能让常德来接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与我说。这是个难得接近他的机会,为了那个东西,看来我今日必须去一趟侯府了。”
“为夫随你去。”御孤壑点了点头。毕竟那只储物袋对他们来说确实很重要,就算没有宫无望提示他们,他们也打定了主意要把夜长东身上的那只储物袋弄到手。
就这样,夜千鸢刚回三王府吃了一段饭又坐上马车赶往侯府。
御孤壑没有与她同行,而是在侯府马车离开后带着闻萧和青磊暗中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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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侯府
常德还真是没说谎,夜长东今日遇刺,不但受伤,还是重伤。
看到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要不是还要演戏,夜千鸢都想拍手鼓个掌了。
这老乌贼也有今天?
“爹,究竟发生何事了?是谁的伤的你?”她从门口跑到床边,半蹲在地上焦急的问道。
“鸢儿,给我抓抓宫无望!”虽然受着伤,可夜长东也忍不住激动,抓着她的手咬着牙道,“他、把那只香囊抢走了!”
“宫无望把香囊抢走了?”夜千鸢双眸大瞪。
“对!就是他!”
“不可能吧?”夜千鸢脱口而出,但说完之后立马又补充道,“他一直躲着你,怎么会突然间跑出来伤你,还抢你的香囊?”
要不是她和御孤壑今日才与宫无望对过话,确定他肉身已毁只剩元灵还窝在蕴魂露中,她恐怕都信了他的话!
可她比谁都清楚,别说宫无望出来打劫了,就是把宫无望从葫芦里放出来恐怕也只是一股气,这怎么打劫?
见她不信,夜长东语气更是凌厉和笃定:“他虽然蒙着面,可我知道一定是他,只有他才知道那只香囊的作用!”
“那香囊有何作用?”夜千鸢心里狂喷血。
妈蛋,谁这么可恶居然捷足先登!
可面上,她还得假装对香囊的作用一无所知……
“你别管那香囊的作用!虽然我被宫无望伤到,可我也把他手臂砍伤了,你务必给我想办法把他抓住,把香囊抢回来!”夜长东一张脸忽白忽青,满眼都是阴毒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