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了一上午的箱子,易中海和其他劳改人员的骨头都要散了。
这种重复性的简单劳动最消磨人的意志,也最折磨人的身体。
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一群来劳改的犯事儿人员,难道还有资格挑三拣四的不成?
好不容易干完了上午的活,挨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
“所有人排好队,准备吃饭!”
在陆队长的一声号令之下,易中海和其他新的老的劳改人员排成一列纵队,去吃饭的地方。
因为他们是来劳改的,当然不能跟光荣的工人兄弟一样,在食堂里吃饭。
在他们干活的地方边上,搭了个简单的棚子,里面有人抬来两个打铁桶,桶子里装的,就是他们的午饭了。
所有人一个个排队领饭,一个人两个窝头一碗白菜汤,一点都没得多的。
在这里劳改一段时间的已经习惯了,而像易中海他们这样新来的,看到这午饭都愣了。
那窝头不是热的,最多算温的,上手一捏就知道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是剩了几天的。
白菜汤呢?就是涮锅水上漂着几片白菜叶子,别说肉片子了,能找到一朵油花都算我输!
虽然干了一上午的活已经累得不轻,但看到这样的午饭,还是觉得张不开嘴。
棚子里摆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不过这是给负责监督的陆队长他们这群保卫科准备的。
易中海他们这些劳改人员只能找个角落蹲着。
有个跟易中海一样新来的忍不住低声抱怨:“他娘的!这怎么吃的!?老子干了半天的活了,中午就吃这个?别说是肉了,连一点油水都不见,这下午能干得动活吗?”
易中海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一个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的老炮已经习以为常了,说:
“说啥也没用,咱们在这里就只能吃这个,你要是不服气就跟他们去闹,闹得小了,挨一顿骂,闹得大了,挨一顿揍,你自己选吧。”
说完就就着白菜汤,吃起了那梆硬的窝头。
刚才抱怨的那个给这人噎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
易中海叹了口气,道:“吃吧吃吧,下午就真的没力气了。”
其他十几个新来的也没办法,只能吃这个一点油水也没有的午饭。
噗——!
他们刚咬了一口,就集体吐了。
“这什么玩意儿?!”
“呸!这是给人吃的吗?”
“我就没吃过这么糙的窝头,这里面不会掺观音土了吧?”
“观音土也不至于这样,我看里面是掺砂子了吧。”
陆队长听到动静,直接提着棍子就走了过来:“吵什么!都吵什么!?不想吃饭了吗?!”
众人看到陆队长提着棍子,都有些怂了,但还是有两个忍不住可怜兮兮地道:
“陆队长,不是我们想吵,是这窝头实在是太糙了,根本吃不下去啊。”
“是啊是啊。”
有几个人跟着附和起来,陆队长对此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冷笑道:
“糙?糙就对了!你们来这里是劳改的,难道以为是来享福的吗?”
“要不叫食堂师傅给你们蒸一笼白面馒头,再炖一过上好的红烧肉啊?啊?!”
“告诉你们,你们在这里就只能吃这个!”
“不想吃,也随你们,反正下午的活还是要干,要是想偷懒不干活,那晚上的饭也别吃了,看你们能熬多久!”
陆队长处理这个情况显然也很有经验了,更何况面对一群劳改的也不需要给半点面子,反正东西就这些,你们爱吃不吃,活不能少干就行。
易中海他们一个个脸色铁青,但又不敢跟陆队长耍横,最后只能蹲了下来,就着那淡而无味的白菜汤,吃着糙如砂纸的窝头。
把窝头咽进喉咙的时候,一个个脸色都跟便秘了似的。
把窝头咽下去之后,才猛地喘上一口气,就跟便秘了好久终于拉出来了似的。
其实现代人是很难理解这个时代的窝头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的。
一个是时代不同导致的技术差距,同样磨粮食的机器,六十年代的,跟二十一世纪的,研磨的精细度肯定不是一回事,哪怕是同样的棒子粒儿,磨出来的棒子面做的窝头,宣软程度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二个原因,是这个年代的棒子面不光是用棒子粒儿磨的,还掺和了不少棒子芯儿,那口感当然要糙不少。
有人受不了棒子面的口感,又吃不起白面,那就只能吃二合面,也就是棒子面混着白面,比例一般是7:3或者8:2,做出来的窝头比纯棒子面是要容易入口多了。
而易中海他们这群劳改人员吃的,是比纯棒子面更差一档的,除了棒子芯儿,还加了不少谷壳,麦麸之类的东西。
做出来的窝头咔咔硬,不硬不糙,不要钱!
就这玩意儿,哪怕就着白菜汤,那也得费劲巴拉地才能咽下去,还喇嗓子,所以一个个都吃得愁眉苦脸的。
一排人蹲在那里,一个个脸色愁苦,好像费了老大的劲儿,谁看了不得说一声——哟,集体便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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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易中海进行劳改,感受这个时代勉强维持底线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时候,杨文功和娄晓娥的婚事也定下来了。
就不整什么订婚的流程了,两人找个日子直接去扯证,成为合法夫妻。
办酒的日子就定在11月15号,娄谭氏翻了黄历,那天是和好日子,宜嫁娶。
虽然说建国之后,讲究新时代办新事儿,不讲那些老规矩,但是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尤其是婚丧嫁娶这种人生大事,很多人还是按照老底子的习惯来,请媒婆,看黄历,挑日子等等。
这些事儿杨文功全都不熟悉,好在有一堆靠谱的丈人和丈母娘。
不用杨文功操心,娄半城和娄谭氏自然会把婚礼的事宜操办得妥妥当当,让娄晓娥风风光光地嫁给杨文功。
杨文功,等着当新郎官就好了。
不过娄谭氏还是特意提醒杨文功和娄晓娥虽然快结婚了,也别急着就这一天两天的那啥,免得到了办酒的那天吐了,那可就让人笑话了。
搞得杨文功不知如何吐槽,而娄晓娥面红耳赤,当时就想找个耗子洞赶紧钻进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