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租下了店面,安贞与成幼瑶两人很是欢喜,纵使铺子里很是干净,两人也另寻了扫帚仔细打扰了一遍。
梅氏要动手帮忙,却被两人拒了:“哪有让长辈动手的道理。且,我们能租下这家铺子,多亏了阿娘呢,阿娘只管坐着歇息就是,我们马上便扫好了。”
成幼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婶子只管歇着。”
梅氏笑道:“那我便坐着等你们了。”
她找了个不碍事儿的位置坐了,安贞与成幼瑶各拿着一把扫帚,将地面仔仔细细地打扫一遍。
腰长时间弯着,虽然有些酸痛,但却无法影响姑嫂两人的好心情,两人又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嘴里商量着每一片区域要做个用处:
“门口这儿放柜台如何?要想出门去,须得先交了钱!柜台上咱们再放个瓶子,里头插些合时节的鲜花,定然很是漂亮!”
“还要备些算盘、笔墨纸张,也好记账。”
“这铺子可没咱家大,放桌子怕是放不了几张?那到时岂不是坐不下太多客人?”
说到这个,成幼瑶便来了精神。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她虽没开过店,但去过不少小吃店呀!那些小吃店也不是各个面积都大的,那些小店面的布置,她便可以照着能用的用。
她兴致勃勃地拉着安贞为她解惑:“咱们可以靠着一边墙放桌子,这一溜能放几张,咱们便放几张。余下的地儿不够再放桌子的了,那咱们也可以打些细长的桌子,再不济,木板也行,也靠墙放着,到时客人或是坐不下了,便坐这儿来,面对着墙,也能坐不少人呢!”
安贞恍然大悟,“小妹你真是聪慧,竟能想到这样好的法子!”
成幼瑶有些心虚,这算什么呀,这又不是她自己想的主意,她只是见过这样的布局罢了。
她心虚地笑笑,转了话题:“桌椅板凳,杯碗盘碟咱们也得置办呢。”
这铺子原先是家杂货铺,她们做吃食生意,除去原本便有的柜台,几乎没什么能用得上的。但即便是有能用的,但盛放食物的碗筷,还是新置办一批较好。
且再置办,也能选些成套的。别人家可能没这个想法,但成幼瑶可不想自己开的食肆里,碗碟一大堆,但愣是找不到一样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同安贞说了一遍,安贞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小妹你说的没错,就按你说的来。”
旁边,梅氏道:“正巧我认识瓷窑的掌柜,你们下午若是没事儿,我便领着你们去将碗筷先定下。”
“我们没事儿,本来今儿就是停了生意的,倒是要劳烦阿娘跑这一遭了。”
“这有甚,你们的生意能红红火火的就是。”
梅氏又带着两人到后头院子里转了转。
梅氏自己看着,这间铺子她最爱的便是院子里的水井。
若是寻常人家,家里没得水井便没得吧,挑水吃也勉强可行,但做吃食生意的,却是离不得水,再挑水一来水容易积攒下来,久了便不鲜活了,二来,做吃食少不得用水,煮汤要用水,炒菜也要用水,刷锅洗碗更是要用水,还有有口水井最方便。
而安贞与成幼瑶看中这间铺子,亦有这个原因。
三人到院子里转了一圈。
院子不大,院子里除了一口水井,空间便不剩多少了,但也有两间房,这让两人很是满意。
房间虽然也很小,但住个人还是能住得下的,若是临时有什么事儿要住下,也不至于没地方睡。
而另一间房,两人则是盘算着当做仓房,放些买来的米面油盐,柴火等物。
满意地转了一圈,也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三人便锁了门离开。
梅氏要留两人在家吃饭,安贞是不会同她客气的,母女两个多留了两句,成幼瑶便也不好意思地留下了。其实,她也有些馋安家婶子的手艺了呢。
先前问过两人桌椅如何置办,得知四柳村就有木匠,两人打算就在村里做了,梅氏便没再说什么,只道若是钱不够了来找她就是。
回安家之前,安贞又执意去割了两斤肉,买了几斤卤味,店家做好了卖的烧鸭也买了一只。
若不是自己酒量不好,她甚至还想再去打二两酒来。
梅氏有些无奈,“回家吃顿饭,怎地还买这么多东西。”
安贞嘻嘻笑道:“今儿租了铺子,我心情好嘛。”
抢在安贞前头服了卤味与烧鸭的钱,成幼瑶也赞同道:“这样的大好事儿,也合该庆祝一番才是。”
被安贞与成幼瑶簇拥着,不多时便到了安家。
这会子太阳已然大了,三人走这一路,身上出了不少汗,回到安家,先是将买的东西放下,随后才打了水洗脸。
成季柏与安之远父子回来吃饭,听说铺子已租好了,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颜,安靖最先道:“日后阿姐在镇上开了食肆,咱们便能时常见面了。”
安之远则是关切地问道:“店里可是只你们两个?若是只你们两个弱女子,怕是有些不妥。还是再多找个力气大些的,别的不说,即便是买些米粮,也好运回铺子里。”
安之远说话时,成季柏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
两个弱女子,贞娘可不是弱女子。成季柏想着,便见安之远面上一片坦然,似是不晓得自己这话不对。
他这样子,若不是不知晓安贞力气大,那便只能是睁着眼说瞎话了,而瞎话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可见安之远着实疼爱安贞。
成季柏原还想着依据安之远的表情,来判断安家人是否知晓安贞的小秘密,然而事实却没能如他所愿。他也不气馁,淡淡地笑了笑,便抬筷给安贞夹了几片鸭肉。
安贞对他笑了笑,回道:“我与小妹都说好了,仍是请大伯家的大堂哥来帮忙,每月给他结工钱。”
这是两人早便商量好的,成金壮也帮了她们许久了,总不能说她们有了铺面,不用拉车了,便将成金壮甩开。便是普通人,也没有这样做的,更遑论他们还是关系亲近的亲人。
这事儿两人也问过成金壮的意思,成金壮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给堂妹堂弟妹帮帮忙,竟要摇身一变,成了食肆里的伙计。
他丝毫不觉得伙计说出去难听,别说是往年农闲时找零工,就是平时,也少有乡下的庄户小子到镇上做伙计的。成金壮仔细问过两人的打算,应道:“头一个月我不要钱,若是铺子能开的下去,再给我开工钱也不迟。”
他着实怕到时铺子开了,却没有生意。
安贞与成幼瑶都自信满满,成金壮的话,她们应了,只是心里却想着,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做老板的可是她们,到时她们坚持,他还能打死不收不成?
梅氏也问了几句:“米面好说,你们既开了食肆,总归要有些菜色,菜从何处买,可都商量好了?”
这也是两人早便定好的,当下便点头,“往后恰好是田里种的菜熟的时候,我们先从家里拿些用,若是不够用的,再去大伯二伯家收。”
见她们全都思虑妥当,安之远几人才放下心来。
……
第二日,安贞三人仍旧推着车子到镇上出摊。
三人的摊子之前便停了十几日,好不容易又出摊了,然而只一天便又停了,三人今儿一到镇上,过来买吃食的客人见到他们,便凑上来埋怨道:“怎地昨日又没来?前日不是还说了,日后都会出摊的?”
成幼瑶听见这话,也想起前日他们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她心里哀嚎一声:flag果然不能立啊,立一个倒一个!
其他人可不晓得她心里在想什么,安贞笑道:“昨儿是去看店面了,确实有事儿。”
一听她这话,先前那个客人瞪大了眼,“去看店面了?找到合适的铺子啦?”
安贞笑着颔首,“可不是,昨儿我们去看过,铺子确实不错,如今已租下了,待铺子收拾妥当了,便要开业了,就在丹阳街上,门前有棵大柳树,旁边挨着钱氏布庄的就是。”
来买吃食的多是镇上的居民了,她这样一形容,那客人脑子里便有了画面,他脸上也带上了笑,“恭喜恭喜,不知何时开业?到时我定然要去捧捧场!”
“还未说好呢,总得等桌椅板凳都齐了不是?”
那客人点头应着,见自己的煎饼做好了,他付了钱,同道了声别,便提着煎饼回家去。
三人摆摊也有半年了,如今与客人也能闲聊上几句,昨儿忽然没出摊,今儿便有不少客人询问,得知他们总算是有了铺面,且正在筹备,待筹备妥当便能开业,客人们也都很是欢喜。
虽说这小摊子卖的煎饼乃是简单吃食,尝不出手艺如何,但只从冷淘却也能猜得出手艺定然要比寻常人好,不少客人便开始好奇,等他们开了食肆,总不能还是只卖这两样儿,到时便能知晓老板的手艺如何了。
谁也不是傻子,若是手艺不好,这会子嘴上说的再好听,倒是也不会一直来捧场。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都是在外头吃饭,有味道好的,又何必委屈自己的口舌,吃些味道不好的?
安贞也晓得这个道理,因此客人再如何热情,她也不会把客人们的话当真。只不过,既然客人们都说到时会来捧场,开业当天便不用怕无人光顾了。
只要有客人来,不说都能变成回头客,五成安贞还是有把握的。
……
之后几日,只要不下雨,三人便照旧每日出摊。上午出摊,下午便为开业做准备。
桌椅板凳有村里的成木匠做,两人也将那长长的桌子说与了成木匠听,这不算难,成木匠应得很是痛快。每隔上几日,成幼瑶或是成金壮便去看看做得如何了,所幸成木匠也晓得他们是作何用处,这些日子也不去田里干活儿了,每日只管在家埋头做桌椅。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菜都是不必愁的。
先前不晓得自己会开食肆,家里种的菜并不多,但纵使成家的不够,也不必忧愁。乡下人家,许多都会多种些菜,自家吃不过来,也能挑到镇上卖几个。他们也不必在镇上买,只消与成大牛、成二牛两家说好了,便足够供应他们的小食肆了。
鸡蛋也是要用些的。
好在到时她们是煎饼生意不做了,便用不了那么多鸡蛋了,严氏喂的几只鸡下的蛋,他们可以拿到食肆里去,若是不够用的,再从成大牛两家收就是。
甫一开业,安贞也不想准备太多菜,免得自己忙不过来,菜坏了就可惜了。若是有人要的灶房里没有,她再现去买就是。
米面可以去镇上的粮铺买,一次多买些,还能便宜些钱。
鱼肉也是不可少的,但安贞同样不打算准备太多,如今天气热,东西不好存放,还是有人点了,她再现去买。
食材的准备虽然繁琐,但却但却不难,梅氏也帮着忙,没用多久便已准备妥当。
只还有另一件极重要的事儿,铺子他们还得改造一番。
这铺子原先是做杂货铺的,他们改来做食肆,总得将铺子改造的适合才行。
一间食肆,最重要的便是灶房。
铺子虽带着小院儿,但院子小,着实做不了灶房用。安贞便与成幼瑶商量着,在前头铺面里各出一小片地方来。
隔出来还不算完,梅氏又帮着找人垒了灶台,炒菜用的锅也要新准备。锅是铁打的,贵得很,两口锅,便用了二两半银子。好在一口锅能用许久,这样一算,每日也花费不了几文钱,安贞与成幼瑶便不觉得心疼了。
铺子有条不紊地改造着,过了几日,便总算是改造完成。又等了几日,特意找人定做的桌椅板凳,杯碗盘碟也都齐全了,成金壮用车子拉到铺子里,安贞与成幼瑶由梅氏带着,又找先生算了吉日,食肆便只等着吉日到了,便能开张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