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安贞忍不住笑自己,现在就想这些还为时尚早,旁的不说,真要是租铺子,她这点儿钱都不一定够用呢!
三泉镇虽比不得县城繁荣,但因着离县城算不得太远,且又在去府城的必经之路上的缘故,往来的人流商贾倒也颇多,也正是因此,安贞与成幼瑶两人的小生意才能这般红火。
凡事有利有弊,人流多带来的好生意,却也抬高了租买店铺的价格,反倒是她们这些小生意,一时半会儿不好抬高价钱。
若是真要开间小饭馆,定然不是只安贞自己忙活,有成幼瑶的参与,两人各拿出一半钱来,便是不全都拿出来,五六两银子也够在镇上租一间位置不错的铺子了。
可正如她先前所想那般,真若是开铺子,虽说要比小摊赚钱,但花费也不少。在开张之前,锅碗瓢盆油盐米面,一应杂物都要备好,她还想给成季柏买笔墨纸砚,还是先过段时间,再多攒些钱再说吧。
安贞虽如此想着,但等到晚间没了事儿时,她仍是将白日里成幼瑶与她商议的事儿说与了成季柏听。
她将绣花针往发间蹭了蹭,道:“这等大事,我实在拿不定主意,相公你觉得如何?”
成季柏原本正在灯下读书,听安贞说有事儿,他便暂且放下书,专心听安贞说。此时,他略一沉吟,笑道:“小妹脑子却是活络,能折腾出如此多事儿来。”
安贞也带着笑,“小妹倒是与你很是相像,你们兄妹,都是个聪慧的。”
得了安贞的夸奖,成季柏在她身边坐下,揽揽她的肩头,往她颊边亲了一下,“贞娘也聪明得紧,如若不然,又哪能想得如此周全呢。”
安贞羞赧地推了他一把,“别贫嘴,快说,这事儿你觉得可能行?”
成季柏颔首道:“能行。只恰如你所说,开间铺子不是小事儿,慢慢寻摸就是。”
“那,果真定了在镇上?等你考中了秀才去县里读书,咱们便不能常见了……”
“贞娘可是不舍得为夫?”
安贞含羞带怯地瞥他一眼,虽说有些难为情,却还是诚实地点头,“咱们才新婚,我若是能舍得离开你,那才是奇怪了。”
成季柏低声笑着,揽紧了安贞,贴着她的鬓边低声道:“我也不舍得贞娘……”
安贞手中的绣绷子掉落在地,“啪”的一声细响,却谁也不曾顾及。一件件轻薄许多的春衫逶迤落地,一件绣着鸳鸯的水红色小衣落在衣衫尖上,结实的拔步床也吱呀地叫了起来。
云销雨霁,成季柏将零落一地的衣裳收拾好,又去灶房打了盆热水,将安贞身上的汗渍擦净,才揽着人发出声心满意足的喟叹来。
安贞一双杏眸里含着盈盈水光,她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忍着睡意道:“相公,铺子开在哪儿呀?”
她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脆,带着几分沙哑,听在成季柏耳中,却如同仙乐般动听,他吻吻安贞的额头,轻声道:“我也还未想好。但若是真要去县城,那铺子岂不会更贵?咱们先好生攒着钱,等我考中了秀才再说也为时不晚。”
安贞转着有些混沌的脑子思考片刻,确定他说的倒也在理,才点点头,“那,我便与小妹先攒着钱……”
她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儿,成季柏低头看去,只见她合着眼,显然是已经睡着了。他爱怜地亲亲她,吹熄了那烧了大半的红烛,也揽着安贞合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