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话说得突然,童嘉言几乎是在瞬间捕捉到他的落寞,从而生出心疼之意。
“江沅。”她唤了声他名字便再无下文。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见他重新阖上眼眸,悲伤爬满脸颊。他声音很轻很缓慢,每字每句却狠狠扎进童嘉言心中。
他说,“我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是高还是矮。我像他吗?还是更像妈妈。你说他还会记得世界上还有我这个儿子吗?”
顿了顿,他自嘲地笑道,“他应该离开我们之后就娶妻生子了。我或许还会有弟弟妹妹,他们的爸爸,也是我的啊。”
他们围绕在父亲膝下成长,而他,连一声父亲都没叫过。
童嘉言在路边停下车子。听着他平淡的口吻望着他悲伤脆弱的样子,她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肩膀。
把脸埋在他的肩膀前,她感觉江沅绷直了身子。“江沅,永远不要为失去的和从未得到的而难过,这世界上爱你的人远比你想像得要多。我会帮你找你父亲,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带着怨恨面对他。恨一个人太累了,过去的就让它随时间而去吧。”
“我不会恨他,也不会爱他,只想见见他。”
江沅依旧阖着双眼,可那样悲伤的神情是掩盖不住的。
童嘉言嗯了一声,静静地抱着他,在这黑夜中给绝望的他安定力量。
“童嘉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出声打破车内的沉静。
童嘉言应声,问他感觉好点了吗。
“你抬头。”他轻柔地嗓音萦绕在头顶。她不解地从他肩膀前抬头向上望去。
然后他带着凉意的唇便压了下来。
他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童嘉言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羽睫微颤的江沅,心脏某处角落在悄无声息的塌陷。
她迅速坐回到驾驶位,慌『乱』地重新系好安全带。耳边传来他一如既往好听的声音。
“童嘉言,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
*
稀里糊涂地开车回怡园,童嘉言在大门处被小区保安拦住。
“童小姐,有你的花。快递没等到你就把花束放在我这里了。”年长的保安大叔捧着一束洁白纯净的百合出来,问她要放到哪里。
“麻烦您放后座吧。谢谢。”
童嘉言道谢之后打开后座车门。大叔把花平稳放置之后关好了车门,目送车子驶进小区。
“送花的人可光顾了江姨生意,一整个月的鲜花真是下了血本。”童嘉言透过车内后视镜看那束百合,毫无意外地瞥到粉『色』卡片。
还是那个神秘人,g。
江沅问,“谁送的?”
童嘉言摇头,“不知道,只留下个字母落款。我最近总是遇到奇怪的人,关淼,林致远,还有这个神秘送花人。”
听她提及林致远,江沅眼眸沉了几分,“你见到林致远了?”
“没有,只是说过话。你查资料时没漏掉什么吗?他好像受过意外,留了残疾。”
童嘉言问完又忽然想通,以他们家那样的财力地位,要想隐瞒这种私事简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