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说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但已经是在心里头狂骂。这老太婆一个劲的点头,赶紧去外头喊那儿媳妇。
这天下午,两个汉子嘴巴吹的天花乱坠,总算是把这一家人暂时给送到了外头。我叼着烟坐在外头的屋子里,隔了这么远,里院还听得到时不时的咳嗽声。两大麻袋家伙已经是被运了进来,
“成哥,这回的东西有些凶,要。。要不就算了?”
伍成还在顺麻袋里头的东西,
“小爷,来都来咧,哪里有空手回去的道理,那老头背上长的是尸水疮,这地方下头肯定有东西。再说了,您要是不在,我们哪里敢动这种地儿?那老婆子也是瓜的,一家人守着个宝贝自己不知道,你们看看这周围的样子,这房子起码还是清朝的,都是后头修的,这种风水布局,一般都是为了藏住下头的家坟。这家人,在祖上指不定是做什么大官的。”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一旁的德粗倒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小爷,这阴阳白事。。您也不是一次两次的,这回真的扎手?”
我皱着眉头,始终在看着这庭院周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家人走了之后,我始终觉得,这庭院之中都像是多了点什么东西,我们看不到它,但这玩意始终就躲在某个角落里面瞅着我。
“我先去点个灯,要是灯熄了。今儿这地方,我们就碰不得。”
我立马就站了起来,三个人到了里院,我推门当先就走了进去。昏暗的光线下,这老头依旧躺在床上,我手一翻,用铜钱塞在一根蜡烛底,点燃就放在了门口的位置。蜡烛悠悠的燃了起来,门口的两个伙计就那么看着我的动作,我蹲在蜡烛边上,眼睛死死的就盯着躺在床上闭着眼咳嗽的老头。
这老头满脸苍白,时不时的还咳嗽两声,突然,地上的蜡烛火焰一晃,就看着蚊帐里头,这老头的眼睛悠悠的居然睁开了,喘着粗气就那么看着我。
“道字头上里的早,三魂定下孽债消,祖上有德佑后代,这张家后人若是有什么不敬,还请各位放过他,一灯为证,急急如律令。”
说完有模有样的一张符纸掏出,往蜡烛上头一点,眼看着符纸燃起,就在这时候,突然,屋子里头,这蜡烛的火焰开始猛烈的晃动。我脸色一变,瞬间一把铁砂朝着周围洒出。安静的屋子里头,突然一阵咳嗽声响起,下一刻,就看着床上那老头居然已经坐了起来,一双眼睛麻木的看着门口我们几个的位置。
此时,就这么一会,这老头看起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变。一张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我蹲在蜡烛后头,透过这蜡烛火焰,眼睛里看到的完全就是另外一副场景。
就在这老头的背上,隐隐约约像是趴着一个影子,这影子浑身稀烂,根本就看不清楚样子,蜡烛的火焰一个劲的晃。看我嘴角都在抖,两个汉子早就掏出了短刀,一张符纸往刀上一帖,猫着身子就要走进去。
眼看着两个粗糙的汉子到了床边,这张老头突然眼睛一瞪,惨白的脸上,那一双眼睛带着血丝几乎是鼓了出来,猛地就朝着一个汉子扑了过来。
“锤子哟。”
两个货力气大,瞬间把这老头按住,下一刻,就看着这老头居然一脸的狰狞,四肢乱抓,脑壳极度的扭过来死死的盯着两个汉子。而就在这老头的嘴里头,时不时还有一阵怪叫声发出,我两步走了过去,几张纸钱朝着周围一撒。
“纸钱撒过,莫害后人,火急如律令。”
急促的声音之中,随着边上的几张纸钱自动的就燃了起来。突然,我只觉得这屋里头一冷,门口的蜡烛一阵晃动,眼看着要熄灭,我心头一狠,一把木剑已经掏了出来,终究,那蜡烛的火焰稳了下来,又开始慢悠悠的燃,而这老头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平静,双眼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个汉子伸手一摸。
“小爷,还有气。”
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就在刚才,我分明看到,这老头背上的东西一点点的消散,我扭头看了眼周围,肯定屋子里头阴气已经散去,才打了个招呼,两个汉子把这刚才诡异无比的老头抬上了床。就在这时候,
“噗”的一声,
就看着这老人背上正中的大疮突然就爆了开来,一股黄色的脓水瞬间喷了伍成一脸,
“锤子哟。”
一时间,奇臭无比的味道在屋子里头弥漫开来,伍成拼命的吐,看着这货的样子,我只庆幸还好刚才老子躲得快。
一个汉子咦了一声,自从那疮爆开之后,这老头的脸色居然好了很多,就这么一会儿,这老头满脸虚汗的脸已经是有了些许血色。
伍成还在使劲的擦脸,
“小爷,看样子,缠着他那东西已经走咧。”
我瞅了眼门口还在悠悠燃着的蜡烛,心头松了口气,下意识的也是点了点头。
两个伙计这才稳稳的收了刀。
一直到当天晚上,这老头醒过来好几回,但都下不得床。看样子明显比白天好了不少。两个货稍微收拾了一下那一屋子的臭味。带着家伙就来了外头的远里头,此时天色已经漆黑,安静的庭院当中,两个货站在我身后,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心头晓得,来了这么久,这两个汉子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刻,我对着地面恭恭敬敬的点了一根香。
“道字在上,今日我麻卯道在此动土,以显阴德。”
这话我不是第一次念,但每次念出来的时候都觉得别扭的紧。下午的时候,两个货已经拿着罗盘铲子在这里里外外的院子里头翻了遍。
“小爷,地方已经摸准了。”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心头还是有些不稳当,跟着两个汉子就朝着那口井边上走了过去。伍成叼着烟,还在嘿嘿笑,
“这地方是个官墓,下头墓气露了出来,所以那老头才中了邪。这家人也是作死,祖上的房子,一草一木那可都是有名堂的,这家人以前是当大官的,原本这儿的槐树就是墓门口的镇子,偏偏就把这树给砍了。要是再晚一个两个月,这老东西背上长的尸疮肯定会要了他的命。现在就让我们去看看,这老宅下头,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说得对,说的对,他要是不中邪,我们怎么找的上门?”
另外一个汉子一脸的麻子,嘿嘿直笑。
这货说完拉着绳子就要朝着下头吊。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这货一扭头,
“小爷,怎么了?”
下午几乎才看到了这下头的坟里头的鬼,晚上就要来挖进去,要是以前,我肯定吓的心子都在抖。经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跟着这群伙计干过不少这一类的事儿。
我一句“要不再等等。”愣是噎了回去,跟着两个汉子下了井。
井壁边上,全是湿漉漉的青苔,黑漆漆的井里头,到了底是没到腰的井水,水面浑浊的不行,两个货拿着家伙,眼睛全都盯着我。
我皱着眉头盯着手里的罗盘,指了一个方向,之后咦了一声,“等等,好像是这边。”顺手又换了个位置。
“小爷,这下去可是七八米咧,您可得看准。”
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罗盘上头指的就是这儿,挖错了关我求事。”
黑漆漆的井底,我也看不清楚两个货是什么神色,人手一根一米多的钢锥对着这井边上的石头就开始撬。地方又小,大部分的活全是摸在水里头干,要不说两个货也是这方面的老手。不一会儿,四五块条石撬开之后,露出了里头的泥巴。
两人二话不说,对着这泥巴就开始斜着挖。
井里的水本来就不多,不一会儿就被两个汉子用泥垒起来关住。之后顺着这边上就开始打盗洞。一个盗洞一点点的往里走,一直到了后半夜,一个一人大小的洞估计进去有六七米的样子,外头的井里已经全是挖出来的泥巴。终于,黑漆漆的洞里头,伍成的声音传了出来。
“真的有门,是这儿。”
伍成的话音刚落,我站在井里,突然觉得背心有些发麻。
“不对头。。。”
“小爷,怎么了?”我脸色变得很是奇怪,就朝着这井的四壁看,我示意旁边的这货先别做声,一瞬间,周围全都安静了下来。
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抬头一看,一瞬间,我浑身冰冷。
就瞅着一个黑漆漆的脑壳从好几米高的那井口边伸出来,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