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的卡座上早早的等了一个人,他不时往外面的街道上看去,又不时看看手腕上的表。
离手机上的那个时间愈发近了,可这大门已经好久没人踏进过了。
终于,随着指针指向十,季晓烨环顾四周,仍是没有人。
他不由得苦笑一声,早该想到只是一场捉弄的,他怎么还能当真了呢?
他推开面前的咖啡,拿过边上的包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从他后面走来一人,径直落座在他对面“抱歉,让您久等了。”
来人拿下脸上的口罩,陇了陇耳边的碎发,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季晓烨抬头一看便愣住了,他不顾失仪,盯着谢瑶初的脸看了好久。
“真的……是你?小初!”
郊外墓园,一座巨大的坟冢面前,站了两道身影。
谢瑶初抚摸着冰冷的墓碑,看着上面的照片心中一阵绞痛。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笑的是那么开心,唯独没有她。
“谢谢季叔叔带我来看他们。”心愿已了,再次面对飞云,她便可以放开手去博了。
“这些年你去哪了,我们一直在找你,可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那晚我被送出来了,后来去了国外亲戚家,前几年回国,我也一直在找你们,只是前一阵子才得到您的联系方式。”
“嗯,这些年苦了你了,自从队长走后,队里的兄弟一个个的,有的去找他了,大多数兄弟都到了年龄离开了部队,我前两年也从部队走了,也难怪你找不到。”
两人谈了好久,谢瑶初看看时间才告辞道:“季叔叔,我下午还有工作,就不久留了,等我不忙了,我再去拜访您。”
季晓烨点点头:“去吧,年轻人,工作要紧。”
谢瑶初转身深深的看了那墓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步伐中带着坚定。
几天后她就要去夺那贼人的命,成败在此一举,败了,此行便是道别。
飞云老大自那一次重伤后身体便一直不太好,这两天身体情况愈发不好了。
各堂主纷纷翘首以盼,等着看那位置到底会花落谁家。
其余两位堂主各怀心思,说不渴望那个位置是不可能的。
两堂之中,各种内斗层出不穷,飞云老大也并不制止,显然是默许了的,这一下似是鼓舞了那些人的气势,情况愈演愈烈。
谢瑶初由他们去斗,并不参与其中。
她倒不在乎那个位置,只要杀了那人足矣。
此次内斗以一方堂主被暗杀而终止,而另一位堂主竟是给了谢瑶初一个大大的惊喜。
谢瑶初被那位堂主的人拖住时便知事情可能有变,等她的人制住那些人回了飞云时,一个消息把她给震住了。
那剩余一位堂主竟是持qiang闯进了飞云老大的卧室,想要逼迫飞云老大交出老大的印信。
却想不到那老大老奸巨猾,留有后手,转眼便让人控住了那堂主,就地正法。
谢瑶初被飞云老大叫进卧室时脚都还是虚的,这堂主做的事不就是她两天后想做的事吗,那堂主的一时冲动竟是救了她一命。
接下来的事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他竟将印信交于了她。
谢瑶初拿着那印章还有些恍惚,就…这么容易就,拿到了?
而她在这惊喜砸中头后,趁热打铁,挥退了其余人员,笑着将关于她的一切,还有她干的好事一一抖了出来。
意料之中,飞云老大的表情从一脸懵逼过度到不可思议,最后是震惊愤怒,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彩斑斓。
被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的老大,最后一口老血吐出后,就直挺挺的倒回被窝,再一模脉搏,竟是被谢瑶初活活气死了。
谢瑶初简单打扫一下现场,伪造成他寿终正寝的模样,知道飞云老大的死讯前来送他最后一程的众人也没发现任何可疑,就这么被谢瑶初唬过去了。
谢瑶初出了人荒马乱的别墅,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太阳出神,就这么,把仇报了啊,突然身上就轻了呢,仇也报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她已经坠入深渊,就再也不能见到阳光了,生活,还是要继续啊。
当初参与那件事的就还有一些小鱼小虾没解决了,现在她已经是飞云的老大了,想弄死一些不重要的人那是轻而易举的。
呵,老天有眼,谢家的血仇终于报了。
那孟军是她下毒害的,从她接触他的第一天开始,慢性毒药,日复一日的在侵蚀孟军的身体。
那个房中被找到毒药的人当初也参与了那件事,药也是她亲手放进他房间的。
之后她又借着清除堂中的异心者的名头,光明正大的除掉了堂中参与过那件事的人。
后来她坐上堂主之位后,一步一步取得飞云老大的信任,那次的行踪也是她泄露出去的,只可惜当时没能杀掉他,让那贼人多活了如此之久。
谢瑶初上位后,又是将飞云内部大肆清洗了一遍,同时改名为阎,道上称她为“阎爷”。
一切尘埃落定,谢瑶初心灵终于得以解放,当日下午,她提了一堆祭品,又去了墓园。
她坐在墓碑旁边,和墓里的人说了好多话,老天爷应景的开始下起了雨。
她手中还提着酒瓶子,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喝酒,说实话这玩意儿不好喝,难喝死了,难喝到眼泪都出来了。
她在墓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但就是没说她这么多年的苦,她喝得微醺,脸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从正午坐到日头开始偏西,坐到雨过天晴,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喝了瓶中最后一口酒液。
“今天晚了,过一阵子我再来,泽夕你在那边乖乖听爸妈话,姐姐没用,做不出那等自杀的事,等我哪天出了什么意外我就能来陪你们了……”
她俯下、身,低头轻轻一吻落在照片上,随后简单收拾一下地面方才离开。
山下,杜平一直站在车前等候,见山上慢慢出现了人影,他才松下一口气。
待那人行至跟前,他赶忙把手中的毛巾递了过去:“您也不拿把伞,感冒了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