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听见姜来这么直白地骂人,花芷都被姜来骂傻了,隔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她小声地反驳着,“姜来你的嘴可真脏啊……”
“脏?”
姜来呵呵冷笑一声,对着花芷说,“对于你这种脑子不好的人,不脏一点怎么骂醒你?要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哄着吗?”
花芷无地自容,想找个洞钻进去,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来面对姜来,明明他们两个人都还没发生关系,但是似乎……
好像已经和发生关系没区别了。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花芷深呼吸一口气,“你为什么会说自己不是好人呢?”
姜来的眼神闪了闪,男人低头看了花芷好一会,才声音低沉地说,“以后你就会懂的。”
“我也想过,你和安茨是朋友,安茨的朋友,能好到哪里去。”
花芷窃窃私语,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两只手搓在一起,倒是头一回露出了有些真诚的眼神,“但是,我不管别人如何评价你,至少你在我难堪的时候站出来帮过我,所以我……”
“我没办法去指控你。”
花芷总算抬头,和姜来对视,那一刻,姜来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为什么会这样,光是被她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就快要受不了了。
姜来很想问问花芷,你不是坏女人吗,世人不是都要骂你吗?
那为什么他还是会有这种……心跳过快的感觉?
明明知道花芷不干不净,却依旧没办法丢下她一个人。
姜来将手放在了花芷的脸上,这一次,花芷居然没有反抗。
或许她知道了,姜来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情。
所以才会这样放心他。
姜来这会儿虽然心里有些感慨,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到了花芷心里的“安全地带”,但是这么一想,他又有些不痛快,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哥们不会动手动脚了是吧?”
花芷点点头,之前那种情况下他都能够忍住,那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姜来咬了咬牙,“呵呵,开始给哥们戴高帽了是吧!我懂了,现在开始道德绑架我了,怕我以后对你动手动脚是吧!花芷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不碰你,哥们只是在纠结碰了你之后有没有麻烦!”
花芷的眼神变了变,她说,“那……你心里的答案是什么呢?”
姜来咬牙切齿地说,“答案是,碰你了以后会有很多麻烦,所以哥们管住裤裆了!你别以为我多好人呢!呵呵,指不定哪天哥们解决了后顾之忧,扭头就把你按在床上!”
说完这话,姜来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用力掐了一把花芷的腰,气得破口大骂,“那么细的腰!气死老子了!两只手就能掐着!”
花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大叫,“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呢!原来你是怕麻烦!”
“那不然!”
姜来说,“他安茨能碰的女人,我怎么碰不得?我偏要!”
还挺有反骨。
花芷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听见姜来把话说得那么粗俗直白,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了下来。
原来比起虚伪的好意,她需要的是赤裸和真实。
哪怕,真实是卑劣不堪的。
那也比活在谎言里好。
不知道为什么,花芷总觉得自己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姜来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却总能让她感觉到……一种在乎。
花芷过去唯唯诺诺,如今心里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女人呼吸一口气,“你不是安茨的好兄弟吗?我之前跟过安茨,如今又跟着顾老爷,你这样帮我……姜来,我没有什么能回报给你的。”
“嗯,确实。”姜来当真了,还思考起来要怎么收报酬,“我也不缺钱,你给我钱我也不要,这样吧,等哪天你解决了顾老爷的事情,和安茨也断了联系,想要补偿我的话,你就联系我。”
花芷愣住了,“可是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你让我睡一觉。”
姜来玩味地笑了一声,把那些心思说得无比贪婪赤裸。
花芷这辈子听得最多的就是男人要和她睡觉。
统统不怀好意,统统抱有目的。
像姜来这样直白说你让我睡一觉的,少之又少。
她吸了吸鼻子,“你看上我的身子了吗?”
这种对话放在正常人里面简直是毁三观。
但是现在发生在花芷和姜来之间,扭曲却又令人觉得无比坦然。
姜来嗯了一声,“你应该很清楚自己身子对男人来说诱惑力有多大吧。男人对你的欲望都可以凌驾在感情之上了。”
花芷知道姜来说得没错,她太清楚自己的位置了,而她的存在,就是一种筛选,将坏男人都筛选出来,过滤下来的,就是正常人。
姜来伸手揉了揉花芷的脑袋,“你呀,就是把自己看得太清楚,却又看旁人太模糊。”
世界上当真对你全部都是恶意吗。
未必,花芷。
也许会有人,看到你小小的善意,并给出,微不足道却切实存在的,渺小又坚定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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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鸢在这天周末接到了花芷打来的电话,说是找她一起去一趟医院,等到楚鸢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还有些意外。看书喇
省立妇儿医院……这不是最出名的妇儿医院吗?
花芷怎么来妇儿医院了?难道之前那个事情……
楚鸢看见花芷,就直直走去,“你和顾老爷的事儿怎么样了?”
花芷点点头,“多谢你帮助,我现在想通了,楚鸢,我想帮着顾芙莲脱离苦海,也顺便帮帮顾太太。”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帮别人呢。”
楚鸢叹了口气,“来妇儿医院又是哪出?”
“我有件后事想要交代给你。”
花芷站在那里,脸色有些憔悴,许是前几天喝酒喝伤了没缓过来,但是越是这样,越显得她美丽可欺,路人经过她,都会往她身上看两眼。
看两眼又顺着看到她身边另一位美女楚鸢身上。
然后被楚鸢相当凶狠地瞪回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路人拍拍胸脯脚步极快从楚鸢身边离开,“这女人这么漂亮,眼神怎么比男人还恐怖啊。”
比男人还恐怖的“红指甲女魔头”此时此刻陪着花芷来到了一间病房门口,她敲了敲门,走进去,发现里面正躺着一个孩子,楚鸢惊呆了!
“孩子……”楚鸢天生就对孩子有喜爱感,她上前看了眼孩子,捂住嘴巴惊呼,“这孩子好可爱啊,花芷,难不成这个就是你之前说的……”
花芷点点头,“是,确实是我的孩子。”
“孩子居然还在……我一直没听你再提起这个事情,以为孩子没了,很抱歉,如果早知道还在,我会一直来看孩子的……”楚鸢眼里满是心疼,“孩子还那么小,花芷,你怎么就说是后事了呢?”
“因为孩子没多大就被放在这里了,年复一年,靠着这些吊着命……和死了没区别,无法体验活着的快乐……”
花芷在边上坐下,喃喃着吐出一句话来,“我甚至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楚鸢傻眼。
“什么意思?”
“安茨叫我去陪过太多人,应该是某一次,避孕套破了。”花芷抿抿唇,将如此不堪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怀孕了,而且因为有打胎的经历,医生告诉我,如果我再打胎就会失去生育能力,所以我被迫无奈生下来了,我知道这个选择很过分,孩子跟了我,一生都不幸福……”
花芷伸手,隔着衣服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可能就是我的报应吧,我的孩子的医疗费很贵,一直是安茨帮我付着,他说也算是他负责任的表现了,毕竟这个孩子是他叫我去陪男人才会有的。”
只是这种负责任,对于花芷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地狱。
此时此刻,花芷站在病床前,用一种麻木的眼神看着楚鸢,“楚鸢,我很想停掉孩子的机器,因为这样活下去,我的孩子长大了也只会被人看不起……”
而她都不知道爸爸是谁,以后孩子问起来,她又该如何回答。
有这样一个母亲,孩子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倒霉吧。
“我这种人不配有后代。”
花芷说,“我想明白了,楚鸢,我要去告诉顾芙莲所有的真相,告诉她安茨还在跟我联系上床,然后再去调查出顾太太心上人的死因,去替她公开这一切,让顾老爷不再逍遥法外……”
“结束完这一切呢?”
楚鸢忽然间心就哆嗦了一下,“花芷,这一切你都做完了以后呢?你帮了那些人以后,你自己又要做什么呢?”
“我……”花芷哽咽了一下,“楚鸢,我……我觉得我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意思吧……”
楚鸢上前,按住花芷的肩膀,“你是不是想在我这里把后事交代了,然后一个人去办完你说的事情,再去自杀?”
花芷没说话,被楚鸢晃得身子前后荡,她瘦了太多了,也许在离开安茨的这段时间里,花芷想开了太多。
“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怎么就不配活着呢?”
楚鸢有些着急,“花芷,每个人都有拯救自己的权利,我也是从绝境里走出来的人,当初我也遭人嘲笑看不起——你也可以的,花芷,不是所有人,都要害你的。有人需要你活下去的。”
有人需要你活下去的。
“谁呢?”
“我。”
楚鸢一动不动看着花芷,那眼神好像是一种宣誓。
她说,“我,我需要你,花芷,我需要你这个坏女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