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裟罗接来了小丫儿的爷爷,云草就别了他们,动身去明方。谁知还未出风眠岛,就在一家面摊上见着了庆有大和尚。彼时,他正吸溜吸溜的吃着面,专心的很。
“庆有大师。”云草笑坐在他面前道。他乡遇故知,真好。
“阿云,快坐下,这家的面好吃的很,你要不要也来一碗。”庆有扒光了碗里的面,这才意犹未尽的道。
“不了,我记得上次见着大师你的时候,你还一副万事皆空的样子,如今怎的又贪吃贪喝了起来?”云草笑他道。
“先前我心未明,故而诸多禁忌。如今身通心明,自然是百无禁忌。”庆有笑呵呵的道。
“恭喜,恭喜。对了大师,我记得先前你同我说渡化苦海的那位叫明善,可我先前碰到一位活佛,他却说渡化苦海的是他的师兄虚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草忙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跟我去一静处,我再与你细说。”庆有说着话,这就站了起来,领着云草往街尾的小庙走。
等到了跟前,云草这方发现,这庙竟是月老庙。先前见过的那棵月亮树正生在院中,见着云草进来,还摇了摇树干,月牙般的树叶哗哗的响着,瞧着该是挺高兴。
“大师,你认识月老?”云草好奇的道。
“做法王的时候认识的,我能来神州,还是托了他的福。”庆有摸了摸月亮树伸过来的树枝,这方带着云草进了后院。后院里,月老正靠着墙脚歇觉,头发胡子散乱的贴在他脸上,与他塑在庙堂里的金像一点也不像。
“我道是谁?却原来是云丫头,魏小子呢?怎么没见着他?”月老说着还朝他们身后看了看。
“无忧并未来神州,我此方来也是偶然。”云草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月老点点头,“你那里还有没有好酒?小老儿我已经馋了很久了。这里是和尚们的地牌,连着卖酒的都没一家是正宗的。早知如此,小老儿就不在此地建庙了,和佛家争香火果然不异。”
云草先是看了庆有和尚一眼,见他摇了摇头,这方道:“能被您老看上的没有,倒是果酒有不少。”
“果酒就果酒吧,虽勉勉强强,总比外面卖的水酒的好。”月老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道。
云草手一挥,地上就多了好几坛酒。月老齐齐抱起,朝两人点了点头,就往院里的厢房去了。
云草见庆有羡慕的看着月老怀里的酒坛,好笑的摇了摇头,取出了凝月壶抛进了井里,这才又掏出了炉子等物,准备边喝茶边聊。当然,对于云草这种喝茶和喝水没有区别的人她上自然没有什么好茶。故而她才要取茶,就被庆有拦住了,还从他怀里摸出了一个纸包递了过来。
“这是...”云草喝茶如饮水,自然是不懂茶的。见着茶包里如才采的新茶一般的嫩叶,硬是没认出来。
“明雨茶,风眠岛的特产。虽没什么灵性,胜在味道好,茶香也高远。”庆有笑眯眯的回道。
“托大师的福。”云草是什么茶都好。
等茶好了,庆有这方端着茶道:“你说的那位活佛是空海吧?”
“嗯,不知何故,苦海不仅缩小了,还成湖落于一座浮岛上。因着我与幽冥的鬼王有些渊源,所以他请我帮他送那些亡魂去往幽冥。”云草简单的道。
“他说的也没错。到苦海的不仅有明善,还有虚镜,不过遇见仙人的却是明善。早先渡化亡魂的也的确是明善,不过苦海里的亡魂太多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尽管明善一心向善,但长期处在冤魂的包围中,吃了长生丹的明善终究是受了影响,最后不仅没有渡尽亡魂,还企图炼化那些亡魂,以图打破四方菩提阵的束缚。可惜终究是失败了,只到闻音也去了苦海。闻音一片菩萨心肠,见着明善困在四方菩提阵里,自然想救他。她想了很多法子,最终破了四方菩提阵放出了明善,可惜因着明善没有践行诺言,惹恼了那位仙人。仙人允明善自裁,也将闻音困在了困仙瓶里,扔进了外海。至于明镜,他是后来到的苦海。但凡我佛家弟子,见众生苦,便没有置之不顾的道理,故而又起了渡化苦海亡魂的念头。所幸,他并没见着那位仙人。我佛家弟子,虽一片慈心,但未修成正果前,也终久是肉体凡胎。”庆有和尚叹口气道。
“那那位仙人是?”
“天玄上仙。”
“天玄上仙?封印海月大天尊的那位?”云草忍不住道。
“是他。”庆有点了点头。
“大师,你可知海月大天尊已经归来?且我前些年还见过她。对了大师,你可认识一位叫桃生的地仙?”
“嗯,她占了雾原。不过我听说,她受了重伤,所以如今也未有什么大动作。至于你说的桃生,我却没听说过。”庆有摇了摇头。
“大概两年前,我在神州那边见着东边起了万丈金光,大师可知是什么缘故?”
“却是因着空生大佛归来,想来你也听说过,当年便是因为空身大身以己身化彼岸,才有了如今的普陀佛国。”庆有双手合十道。
“大师,你如今是庆有?还是金轮法王?”云草忽然问道。
“自然还是庆有,法王实是小石头。”庆有呆了一下,这方笑着摸着自己的光头道。
“原来如此。对了大师,你几时来的神州?可知苍梧如今如何呢?”
“没来多久。要不是师祖整日里盯着我修炼,我还不愿同月老来神州呢。不过,来了此地,我发现盯着我的人更多了,我正求着他带我回去了。可他却让我自己回去,无赖的很,我如今这修为哪里回的去,瞧着还是要我修炼呢,也不知为着甚,怕是又要死一回呢。至于苍梧,如今尚算平静,一时半会该是乱不了,你且安心。”
庆有虽如此说,面上依然笑呵呵的,并不见半丝恼意。
想来来他自个并不在意,不过是遇见了老友,埋怨两句罢了,云草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