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市公安局内比往常安静许多。
局长杨军拿着从纪委转过来的市长孙瑞强小舅子,袁涛的审讯记录,仔细看过。
正低头沉思时,门被推开。
刑侦科科长徐斌,拿着从天上人家众多摄像头里,捕获的丁正永死前当晚离开天上人家的一些行踪录像。
录像里,丁正永死前一个多小时,离开大厅座位进了洗手间。
不多时,跟随其后一同走进卫生间的还有三名头戴鸭舌帽的男子。
摄像头安装在卫生间门口,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能听到里面传出的丁正永的大声呼喊声。
这是,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服的女子从女卫生间出来时,听到男卫生间传出的声音,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停了几十秒才离开。
“这名女子找到了吗?”杨军问。
徐斌看着满脸严肃的局长杨军点着头说:“找到了,去那里唱歌的歌手朱乐儿。”
“朱乐儿?”
“是的,”徐斌进一步解释,“朱四龙的女儿朱乐儿,她应该是每晚上在赵小六的的那家酒吧和天上人家两个场地巡回唱歌。”
“结果怎么样?”
“刚开始她不愿意说,”徐斌慢慢的说,“这次抓了袁涛之后她主动联系我,说那晚在卫生间她是听见里面有袁涛的声音,才好奇停了一下,以前不说是因为怕为自己惹上麻烦。”
“她和袁涛很熟吗?”
“嗨,”徐斌笑了,“用她自己的话说,袁涛身上几根毛她都清楚,但他们之间除了金钱什么也没有。她还说袁涛就是一披着人皮的渣渣,天天把他姐夫孙瑞强挂在嘴边,经常在酒吧和天上人家对女孩子玩白手套。那天她走过时听到袁涛的声音,并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她一位是恶作剧就离开了,事后知道丁正永出事,就明白了袁涛那天晚上的行为。”
“你们对袁涛的审讯安排在什么时间?”
“马上开始!”
杨军什么话也没说,对徐斌点点头。
徐斌走后,杨军把身上的警服改成便装,风一样离开办公室。
四十分钟后,在生态疗养院九菲经常来住的盆景园,见到等候他的郑云飞。
“按照您上次的要求,”一见面,郑云飞顾不得杨军先开口,急切的说,“我亲自带着两个可靠的人在生态疗养院仔细的逛了两边,还真发现了地下空洞。”
杨军眼光扫过那些形态各异的盆景,轻声问:“在什么地方?”
“舞风弄影阁和那尊阿弥陀佛底座下面都有排气孔,前天晚上每人的时候,我偷偷扔下石头试过,下面很深。”郑云飞说。
“这样,”杨军压低声音说,“晚上没人的时候,燃点艾草从舞风弄影阁扔下,到佛像那里试试能不能闻得到。”
“局长是怀疑两个地方相同吗?”郑云飞疑惑地看着杨军。
“两个地方相聚一千多米,之间即没有大型的树木和池塘,也没有房屋或其他建筑,一大片连着一大片的草地有点让人质疑设计师的水平。”说到此处,杨军话一转,“最近赵老板和你联系过没有?”
“没有,最近几个月他好像不怎么到这里来了。”
杨军听后沉默了。
伴随着一个轻微的脚步声,院子里响起鸟儿惊飞的鸣叫声。
杨军走到窗前,发现上次在此遇到的那名修剪盆景的老者又出现了。
“这人一直在这里工作吗?”
随后站起走到窗前的郑云飞,看一眼院里的老人说:“他叫焦建设,是当初魏总从农大聘请的退休教授,专门弄园艺的。原先赵红卫市长的很多技术都是跟他学的。”
“这么说这位焦建设来这里很长时间了?”
“应该是,听说当初设计这个园子的时候他都在……”
郑云飞话没说完,杨军已经健步走了出去。
“焦教授,您好!”
焦建设停下手中的活,看一眼杨军,露出和气的微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些事情想向您了解,”杨军说着从上衣兜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在老人面前打开,“您知道这个园子下面那里有挖空的地方吗?”
焦建设看着杨军,坦诚的说:“有好几处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杨军不解的问。
焦建设直起身子,用手指一下前面,边走边说:“当初是为了院内的水系故意挖的,后来考虑到本地缺水的特色,就省去一些流水沟渠的建造,但为了营造园子地势的起伏,就在很多地方下面挖空,把土转移出来在地面堆成凸地,以达到视觉上的美观。”
“不怕夏季渗水吗?”
“不怕,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两人说着,一前一后走出盆景园左边的偏门。
焦建设一只手指着远处一大片绿草坪说:“这个地方下面就应该是空的。”
“那边的假山下面呢?”杨军指着里大门不远的一座巨大的假山问。
焦建设微笑的眯着眼睛说:“那里还真没有,石头太重。”
“那个佛像下面呢?”
“空的。佛像虽然是铜造,但是坐落在钢筋搭成的大架子上,下面深挖当初是为了防止佛像后期深坠。”
“那下面的空地和其他地方的空地相连吗?”杨军追问。
“呵呵,”焦建设笑了,“空地哪敢大面积相连,毕竟没有地下建筑支撑。”
“最大的空地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个盆景园。”
杨军眉头一皱问:“这个地方?”
“是的,”焦建设转过身向回走说,“这个地方里饭店近,最初考虑到地下餐厅什么的,所以又在隔壁园子前面设计了藕池,实际上就是为了这下面的排水方便。”
“我想到下面看看,可以吗?”
“应该可以,”焦建设看一眼杨军的脸说,“不过很少有人到下面去的,入口就在隔壁。”
焦建设说着,领杨军重新走出盆景园向北,走到另一个园子。
杨军认出这个就是赵红卫以前的园子。
这个园子很大,位于整个生态疗养院的西北部位。
向南和前面的生态饭店隔着两个园子,四排房子,二者交界处是一个硕大的藕池,正直春季,池塘的莲藕碧叶青青,却还没有长满水面。向东是一排房子和两大片茂密的竹林夹着一大片菊园,菊园再向东就是舞风弄影阁了。
“那就是入口。”来到赵红卫以前居住的院子,焦建设抬手一指。
杨军压抑不着的吃惊了。
在赵红卫所住房屋的窗前,一个小到不起眼的,生锈的铁架子下面,竟然就是低下空洞的入口。
这么说,赵红卫以前早就对此很熟悉。
难道下面真的什么也没有?!
杨军急切内心下脚步却放缓了。看着焦建设满脸的笑意,知道他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当下自己进不进去这件事情很快都会被人知道。
想到此,杨军大步走到洞口,沿着楼梯一样的水泥梯子向下。
焦建设跟在后面,走到洞口处把灯打开。
这是一个二百多平米的地下室,全部水泥漆成,地面光洁,除了洞口堆砌的一些废弃木材和一个火炉子,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起来赵红卫不但知道有空洞,平时还利用了空洞,洞口处的照明灯泡就是证据。
照明灯泡不大,往前走就是黑暗了。
接着微弱的光,杨军打开手机照明,摸索着超过焦建设大胆向前走,本以为已经到头了,没想到前面变得窄了很多,渐渐只有两米宽时,听到焦建设在后面说着什么。
“您跟在我后面,小心些。”杨军吩咐着。
因为走的慢,也就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
一段距离后,正想回头时,发现前面隐约有光。
杨军大步走过去看到用钢筋扎成的通风口,这才发现焦建设没跟自己进来。站在通风处吸足了新鲜空气,杨军继续前走,大约七八米时又看到亮光,还是通风口,不过这次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几十米外就是拿出荷叶轻轻地池塘。转身用手机照射,发现此处有宽敞了很多,一个二百多平的大空地又出现了。
此处空间大,空气却潮湿难闻,杨军开始向回转。
然而,走到洞口也没发现焦建设,但他林下洞口时的工具包依然还在。
杨军第一时间拿出手机,让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带了手电和氧气包快速赶来,然后通知郑云飞带着手电也赶过来。
“发生了什么?”郑云飞刚好在附近,很快找到杨军问。
“焦教授刚才跟我下去,现在没出来,我怀疑下面洞口会拐弯。”
“你在这里谢谢,我下去!”郑云飞说着打开手电一边喊一边快速向前走。
杨军知道焦建设不可能比自己走的快,唯一的解释就是有拐弯的地方了,至于里面的空气,虽然不新鲜,但决没有窒息感。
回想起自己刚才自己走过的方向,杨军快速奔向池塘,然后沿着脑子里的记忆继续在地面搜索,看到一个四角翘起的亭子,亭子旁边几根深埋地下的钢筋,随即内心一喜。
大步走过去,用脚拨开一个木板上面沉积的枯叶,然后把它掀开。
一个窄窄的水泥砌的的梯子出现在眼前。
杨军打开手机灯光走下去,很快走到可以看见水塘的通风口处。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走起来不知就快了很多,不一会就从赵红卫房前前面的洞口出来了。
焦建设的工具包依然存在。
想拨打郑云飞的电话时,发现手机快没电了。
急中生智,杨军利用最后的一点电,把自己的地点通知给正往这里赶的警察。
说完,杨军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挂在入口处的铁架子上,准备再一次下去找焦建设。
一阵奔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郑云飞。
“找到焦教授了吗?”杨军急切地问。
“没有,”郑云飞喘着气,头上冒着细汗,“卧室从舞风弄影阁出来的,那里也有一个出口,我用从下面移开了遮挡的石板。”
“难道低下还有其他出口?不然不可能碰不到焦建设。”
郑云飞解释:“光线不好,走的又急,着实没看清楚。”
此时,带着手电和氧气包的警察已经到了,杨军让他们立即跟着一同进入洞内再次找人。
几个人把灯光全部打开,才发现在第一个地下空洞是圆形,和入口正对处一共分出三个岔路。
杨军分析刚才自己说走应该是最右边的,郑云飞应该是走最左边的,于是让带着氧气包的警察全部走中间。
果不其然,在洞口尽头依稀亮光处,他们发现了焦教授,此时他正在用尽力气挪动上面的石板。看到有人打着手电走来,老人无力的软坐在地上。
年轻的警察上前用力挪开洞口遮挡的石板,几个人一一从里面走出,发现不远就是那座金光闪闪的阿弥陀佛。
老教授的腿被蛇咬了一口,还正在冒血。
杨军让警察赶快把老人送进医院。
“不是毒蛇,是我抹黑踩着了它,没有伤害我已经是万幸了。”焦建设教授到底见多识广,不慌不忙的解释着。
“那也得去医院看看,听听医生的建议。”杨军继续吩咐。
警察听从杨军的建议,带着焦建设离开了。
此时夕阳西下,整个生态疗养院人际空聊,鸟儿云起,在头顶忽东忽西。
看他们一行人匆匆走远,杨军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站在自己斜对面正仰脸观看阿弥陀佛,满头大汗的郑云飞说:“你怎么出那么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