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我给许璟瑞发了一条消息,「你小姨埋在哪里?」
「你怎么问这个?」
「好奇。」
「安宁陵园。」
我想了想,又问道,「你到那边了吗?查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能猜到,亲生母亲隐瞒的事了。
可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安梓能是安梓,我却沦落到了孤儿院。
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抚养我。
许璟瑞的母亲也没有抚养我。
这期间还发生了什么?
我根本不敢想,让许璟瑞这样特殊的身份继续查下去,会是多么危险的事,可是我还是想知道。
许璟瑞的消息回的很快,「到了,在找当初我小姨落脚的地方。」
「小心点。」
发完这条消息,我放下手机,调成了静音,让屏幕上层出不穷的安茶的短信,保持安静。
我身边的人,实际上都是安夫人的眼线,我心里很清楚。
我不想横生事端,我让司机找了个好打车的路边把我放下。
我自己另外打车,去了安宁陵园。
我缓缓走进安宁陵园,因为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所以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其实我的胆子很小,不然也不会夜夜噩梦缠身。
可来到这里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天色还没黑,或许是因为周围还有人在。
看着一个个墓碑,我一点都不怕,甚至还很有耐心的,找到了自己亲生母亲的墓碑。
许璟瑞很用心,选的地方很不错,能在这么好的陵园有块墓碑的确不容易。
估计我给他的钱,大半部分都花到了这里了吧。
不过,反正我有的是钱,想了想,我又给他转了些钱过去。
其实站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是想来看看。
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比谁都知道家庭和家人,对一个人的一生会有多么大的影响。
因为没有家人,所以毕生渴望,可我的奇迹却被我亲手掐灭了。
我无声的站着,一直到了天色阴沉,甚至有些闷热了,我才挪动着已经酸痛了的腿往回走。
司机不在,陵园又地处偏僻。
我只能一路走到大街上,才能打到出租车,可惜刚走到半路,天忽然下起了雨。
我没有用雨景衬托心境的浪漫,也没有非得弄一身湿漉漉的,才能衬托出我的可怜和悲惨。
只是,我觉得这雨很凉快,打在身上很舒服,反正也无处避雨,索性淋着雨慢慢走在街上。
走了十分钟左右。
“滴,滴滴——”
我听到身后有汽车的鸣笛声,下意识地让开路来,谁知道,车却在我的身旁慢慢停了下来。
车窗打开一条缝隙,里面坐着的人正是陆宇桦,他微微侧头,说道,“上车。”
我没有说话,依言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陆宇桦瞥了一眼我的样子,嫌弃的转过头,然后把外套脱了丢给我。
“自己擦一下。”他一边说一边调高了车里空调的温度。
陆宇桦丢过来的衣服,还带着他的温度和气味,是淡淡的楠木香气,闻起来让人冷静平和。
“你说对了。”我的语气很低落。
“我说对的事情太多了,哪一件啊?”
“安梓和我......不是巧合,她是我的双胞胎姐妹。”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笑容有些惨淡。
“不知道...我和她.....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
陆宇桦听完,只是回应了一个字,“哦。”
“你就这个反应吗?”
“不然呢?这个早就应该被猜到了吧?你和她长得那么像,没办法解释,只能是双胞胎,但是安家这么多年也没找过另一个。”
“产检不可能查不出双胞胎,所以安梓也不是安夫人亲生的,她倒是幸运,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
陆宇桦倒是非常的平静,甚至还跟我调侃起来。
我深呼吸,嘴唇颤抖,“我杀了.....自己的亲人。”
“你没有,安梓不是你的亲人。”
陆宇桦不等我说更多,便开口反问道,“安梓会认你吗?”
“不会,不可能的,你认为有血缘关系就叫亲人吗?你不知道多少名门世家,为了争夺财产,不惜杀掉自己的手足,父母。”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是不是亲人别看血缘,得看情感。你也不用后悔什么,她这是死了,你难免在心里美化她。”
“安梓要是还活着,你俩都生在安家,以你的性格,我毫不犹怀疑,你也会有对她下手的那一天,她早晚是要死的。”
“当然,你觉得愧疚能让心里舒服点,就算我白说。”陆宇桦的字字句句,仿佛一大道利刃,劈开我虚伪的面纱。
不得不说,他的眼睛太毒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在愧疚什么,悔恨什么。
还会做出什么。
“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还要继续往下走,因为一时失误,导致露出什么马脚,日后后悔的就是你。”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思考,这样回去应该怎么解释?”
我终于开口,“和你吵架赌气了。”
陆宇桦昂首道,“可以。”
看着陆宇桦点头,你紧抿着唇,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可是,吵架了让未婚妻自己淋雨,不太符合你的形式作风吧?明显就不太负责任啊!”
陆宇桦那样敏锐的人,立刻就听出了我的意思,他缓缓把车停在路边,侧头看我。
“所以呢?”
“要不,你也下去淋个雨?”
讲真,我真的特别想看陆宇桦狼狈的样子,淋个雨落个水,捡个垃圾什么的。
“这里不方便。”陆宇桦看着周围,现在已经回到了市区里。
虽然下着雨,但那也是灯火通明的。
“这里离我家公司很近,被人看见,说出去有损我的形象。”
我反驳,“如果就我一个人淋雨,安夫人就会察觉我说谎了。”
陆宇桦挑了挑眉,“那行,我们俩一起淋雨,才符合吵架的过程。”
我琢磨着陆宇桦话语中的真实性,不得不说,他说的挺有道理。
他一个人出去,明显不符合我俩一起吵架,一起淋雨的说法,更没法解释我也湿漉漉的问题。
这里附近既有安家的公司,也有陆家的公司,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行,一起下车。”
我率先一步走下车,我站在雨中,转头看着陆宇桦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车里,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不下车?”
我忽然觉得,这个剧情不太对劲啊。
“附近有安家的公司,你可以去打个电话叫人来接你,至于你这个样子,手机没电,钱包没带,雨伞没有,淋雨很正常。”
“回见。”陆宇桦一脚油门踩下,开车离开,很绅士的没有把泥点溅落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他疾驰而去的汽车,在心里对陆宇桦的全家以及18代祖宗表达了亲切的问候。
我在马路上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姐姐!”
一声熟悉的喊声,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直到我听到,身后有人飞快跑过来的脚步声,安茶直接抱住我。
安茶脱下大衣罩在我的头上,挡住了所有风雨。
耳边是安茶关心,焦急到极点的声音,“姐姐,你没事吧?”
“我的车就在前面,先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