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承安州的强势,陆初一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倘若他配合她演戏,她才觉得不正常,可能他是在憋着什么大招。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希望今天承靖州能够出现,她与他缘分已尽,只是希望还能再见他一面,有些话再不说,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调整好你的状态,我不希望一会儿你哭丧着脸嫁给我!”
承安州见陆初一没什么事,警告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陆初一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忽然眼睛一瞪。
她倏然站起身,动作太大掀翻了身后的椅子,她顾不上管,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承安州听到动静转过身,见她跑过来,皱了下眉毛,抬腿挡住了门,拦住了她的去路。
“陆初一,你觉得这个时候逃婚还来得及吗?”
“让开!”陆初一很着急,眼神冰冷地瞪着他,推了推他的腿,没有推开。
承安州捏了捏拳头,忍着一拳打晕她直接带去走个婚礼过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陆初一,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他一身怒气,像一头处在暴怒边缘随时都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吃拆入腹的狮子。
但,现在陆初一心里很着急,急到她根本就顾不上害怕这个男人。
她瞪他一眼,也不顾什么尊不尊严,弯腰从他的腿下钻了出去。
“你——”
承安州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做,惊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跑远。
“陆初一!”
“我不会逃婚,你放心,我十点准时到现场。”
陆初一头也不回,身影连同最后的声音一起消失在拐角,再也看不到。
承安州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气得浑身发抖。
“州哥,要不要我把陆小姐拦住?”黑子上前询问。
承安州瞪他一眼,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就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
这湖心小岛,如今可不比从前,她想要离开,也得问问他同不同意!
也罢,就再给她一点时间撒个欢儿,毕竟,很快她就是有夫之妇了,再也不如从前那么自由自在了。
陆初一离开化妆间后一口气跑到楼上的卧室,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找到承靖州。
刚才在楼下,她突然想起来之前穿婚纱的时候她以为给她帮忙拉拉链的人是承安州,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走的时候余光瞥到他身上穿的事白色的衬衣,而承安州从她来岛上见到他开始,他就一直是一身黑,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他不可能一会儿穿黑色衬衣一会儿换白色衬衣,这会儿又换回黑色的衬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给她拉婚纱拉链的人是承靖州!
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见到承靖州的踪影。
陆初一跑得满头大汗,婚纱拖着地,她只能提着裙摆跑,一不留神踩着婚纱的裙摆又摔了一跤,委屈就像是锅里烧开的水,一下子就从眼睛里涌了出来,她趴在地上没起来,大声哭喊了起来。
“承靖州,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给我出来!”
“承靖州你这个懦夫!你混蛋!你以为你这样躲起来不见我和孩子们你就可以过安生的日子了吗?我告诉你,你休想!”
“我今天嫁给承安州都是你被你逼的,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么你赢了!可我要告诉你,这不是我想要的!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
“我只给你最后这次机会,我数到十,你要是再不出来,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周围有佣人走过,但都仿佛没有看到陆初一一样,依然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过来将她扶起来,也没有人过来劝她。
“……9!”
“10!”
十秒钟到,承靖州没有出来。
陆初一突然就笑了,她抹了把脸上的泪从地上爬起来,声音也不再似刚才那般激动,她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她着急着找她,将脚上的鞋子都跑丢了,还磕碰到脚趾,左脚大脚趾盖整个掀了起来,整个脚已经血肉模糊,看着触目惊心,可她却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心都没觉得疼了,身体的一点疼痛又岂会感知到?
一滴眼泪从眼中滑出,落在脚前的地上,陆初一喃喃自语:“承靖州,一旦我今天嫁给承安州,不管是真是假,我和你都不再有任何的关系,我会让承安州抹去我过去的所有记忆,你将在我的记忆中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抬头看天,陆初一擦了擦眼泪,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咧嘴笑了。
明天,等她的记忆一片空白,就像给电脑重新做了系统一样,再度运行起来,就会十分的迅速不再卡顿,而她也一样,一切重新开始。
这世上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了的,也不是谁这一生只会爱一个人。
再见了,承靖州!
……
“州哥,还有两分钟婚礼就要开始了,要不要我让人把陆小姐找回来?”黑子看了看时间,问承安州。
承安州没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靠在栏杆上抽烟。
黑子没再说什么,后退了一步站立。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十点终于来到。
“州哥——”
“陆小姐回来了!”
黑子话刚出口,走廊尽头有人喊了一声,然后就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尽头走了出来。
陆初一提着婚纱的裙摆,赤着脚一步一步朝承安州走了过来。
她背对着光走来,距离还有些远,承安州看不太清她的脸,但心却一下子加速跳了起来。
手里刚点着抽了半截的烟从指间掉落他都没有察觉,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朝他走来的女人,不管她愿不愿意,今天,她都为他穿上了婚纱。
这就够了,足够了!
“时间应该到了吧?”
陆初一走到承安州的面前,放下裙摆,抬头看着他,“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承安州挑眉,“只要你肯嫁给我,就是开一百个一千个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你。”
“抹去我过去二十多年的所有记忆。”
“你说什么?”
“怎么?看来你承老板也只是随口一说没这个本事。”
她的讽刺,承安州并没放心上,只是拧眉看着她,“你确定是所有的?关于你家人的,全全的,都要抹去?”
“是。”
清空一切,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