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保持跪伏在地面的动作,不动。
豆大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到地面,啪嗒啪嗒声不绝于耳。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跟死了近亲似的伤心。
明明已经把王易明的魂魄,干了个魂飞魄散,可是我心中的一口怒气依旧没有出干净。
甚至稍微有些明白鑫总在那天为什么是用不死不休的情绪说话。
能留在阳世的恶鬼,可能没有一个底子是干净的。
他们害怕过路鬼差或者正道人士出现消灭他们,所以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有机会就跳出来害人,没机会就等待机会害人,毕竟机会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二满哥褪去一身蓝毛,变回到二满哥第一阶段,身体缩小成正常尺寸,走到我身边,拍拍我肩膀,跟个小大人似的语重心长说出个善意的谎言:“老弟,你别这样,不用太自责,说不定咱把那对父子打魂飞魄散,是对他们最好的解脱。”
“真的吗?”
我选择蒙骗自己的内心,杵着伞,随便擦一把脸上的眼泪,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二满哥……”
“咋了?你没受伤吧,要是觉得累了,咱俩就回店里睡觉,今天晚上就别行动了,不差这一天。”二满哥张开双手要抱抱,我一只手将他搂在怀里,他在我怀里,替我擦掉眼泪,心疼的揉揉我头,体贴的说道。
“不行!”
我拖着灵伞的手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根香烟,尼古丁使我镇定不少,却像个面对家仇国恨的高级愤青:“不回去!说啥不回去!要是这么回去了,我得让心里的气给憋死。继续找,把这些王八犊子全干个魂飞魄散!有罪的必须死!”
“我家的国度有一点不同……”
正当我要喊老王大哥,让他和我一起琢磨如何找下家的时候,我另一个裤兜的电话响了。
我费力的掏出电话,一看通讯备注是魏扒皮,旭哥居然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了,怕是有什么急事找我,我连忙接通电话:“喂?咋的了?老哥!”
“哈切~”
电话里的旭哥先是打个哈欠,才讲话:“你咋样了?死没死啊?有没有事啊!这家伙,你嫂子可担心你了,生怕你出事。”
旭哥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上来就问我死没死,但是我能在大难不死之后听到他的声音,心头属实一热,委屈巴巴的对着电话说道:“没事,一时不会不能举行葬礼,刚给一个恶鬼干的魂飞魄散,你派下来的任务,我保证准时完成。”
“别扯这些没有用的,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别死撑,我是让你去磨炼自己的,不是让你去送死的。要是那家瞎了眼的恶鬼欺负你,你就跑回来,咱家啥都没有,就道行高的多。我一个要是干不过,再找你鑫总,我俩一起给你出气。”旭哥难得说几句暖人心窝子的话。
我差点热泪盈眶:“行,老哥,我知道了,我明天早上就回去,跟二满哥商量商量,再干一个。放心,打不过的话,我指定跑,不要面子的玩命撒欢跑。”
“嗯,你心里就有数就行,还有一件事忘告诉你了,那个镜子得配合静心咒用,静心咒你百度搜索一下就出来了。就这样吧,我挂了。”旭哥说要挂电话,而又迟钝三秒钟说道:“注意安全。”
“嘟……嘟……嘟……”
我听清楚旭哥在挂电话之前最后一句说的是啥,默默把手机揣回兜里,没羞没臊的对空旷的街道大喊:“老王大哥!老王大哥!老王大哥!”
幸好现在天气冷了,挨家挨户的居民没有开窗户,要不然肯定被我没有节操的扰民整醒,说不定有脾气不好的,顺带手往楼下砸两个酒瓶子。
“完事了?这么快?”
老王大哥飞速飘过来,站在我身前,打量着我和二满哥,不可置信的语气表示不太相信我居然有这么强。
卧槽?男人能轻易说自己完事了吗?男人能轻易说自己快吗?
既然话赶到这了,我为了恢复苦闷且沉重的心情,淡淡装个逼:“嗯,就是这么快,给他腰打断,腿揣折,肋巴扇打骨折,撅吧撅吧塞花盆,明天他就是崭新的植物人儿。”
“咦~”
老王大哥和看相声观众似的,长吁一声,摸摸自己地中海的头型:“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给你想个更厉害的。你今天晚上把他也摆平了吧,行不?”
“别介。”
我一听老王大哥要放大招,立马认怂:“老王大哥,你把消息整准成一点,你说我整死这个恶鬼不是太厉害,他都好悬没给我弄死,你要是给我整一个厉害的,赶明儿你就能上我坟头蹦迪去了。”
“行啊,你死了,咱俩一起在你坟头蹦迪,你这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了。”
老王大哥神扯一句,便又一本正经的说道:“阿拉B广场那边,有一个女鬼,我见着过一回,死了能有一百多年了,之前啥事没有,天天到晚上就在十字路口傻呵呵的站着,站到快要天亮的时候就走。”
“站着也不碍人事啊!?”我插句嘴道。
老王大哥神神叨叨的继续说:“是不碍人事,可是这两三个月不知道咋滴了,那边不是KTV多嘛,她要是逮住一个喝多的青年,就给你人家玩法式舌吻,那**裹的老牛逼了,我大老远瞅过几次,青年哈喇子都快流成河了。”
“亲嘴啊?吸人家小伙子阳气不?”
我疑问道一句,因为小时候看《倩女幽魂》里面的女鬼,就是长的贼漂亮,完事**路过兰若寺的男子,和她们那啥,那啥的时候亲嘴亲的贼嗨皮,趁男子不备,就会把舌头变长伸进男子的肚子里,从而吃掉男子的五脏六腑。
当初宁采臣和聂小倩亲嘴的时候,不也说了一句,别伸舌头嘛。
老王大哥一副后怕的模样:“不是吸阳气,是吃舌头,已经吃掉五六个了,打她沾过血腥以后,白天路过她隐藏的地方,背后都感觉凉嗖嗖的。”
“卧槽!吃舌头就玩的有点埋汰了啊!”
我听老王大哥说的话,心里一阵恶寒,亲亲嘴咋还扬沙子呢?
“是呗,虽然被她吃掉舌头的青年,因为救治及时,都没死,但是以后说话费劲了啊!舌头都没有了。”老王大哥揣手表示自己对于同类吃人舌头的行为,很是不满。
我点点头:“那就她了,你领路吧,咱去会会她。”
“到时候你得见机行事,别轻举妄动,我咋瞅那个女鬼,咋觉得不好惹。毕竟真正沾过血腥的,跟没沾过血腥的,本质上有区别。”老王在前面飘着领路,嘴里开始劝我见着啥鬼办啥事,别瞎装逼。
我连忙称是:“知道知道,我又不傻。况且二满哥现在充钱了,能变成皮卡满了,战斗力嗷嗷猛,有事咱也不怕,干就完了!”
“行吧。”
老王大哥身不转头转的回头深深看二满一眼,适当的不再多言。
黑夜里从四方八方来的茫茫多十方孤魂野鬼跟在我们仨个身后十米开外。
兴许是天师令起作用,让他们不敢上前。
兴许是百鬼印刻在我灵魂之中,再次发生进化。
这一次进化的结果,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