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男子静静的站着。
今日,他穿的是一身白,令他有一股遗世独立的气韵,仿佛能令天地为之一净。
他一直目送慕风一行进城,这才缓缓的沿着城墙而下。
城墙下是一驾黑色的马车,他坐进去并不发一言,直到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
“去慕王府。”
“是。”
驾车的是一青衣男子,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剑眉星目。
....
此时的慕王府里,慕王爷慕正清的棺材正被停放在慕王府的正厅里。
按礼制,两日后下葬。
慕风正跪在灵柩前,自回府,她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那个穿上战袍教她用兵杀敌、驰骋疆场,脱下战袍为她束发穿衣,教她诗书礼乐的父亲此刻就躺在这冰冷的棺材里。
她再也听不到他的训斥。
她再也不能跑到他跟前撒娇。
此一别,便是永别了。
父王,风儿接下来到底该不该去搅弄这一城的风云?
还是只管静候?
待风云起,咱们慕家再偏安一隅?
说实话,慕风到今日也并没有想好她在这一世里到底该何去何从。
这件事太大了,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风儿,二叔有话想问你。”
忽的,慕正兴的声音在正厅门口响起来。
慕风闻言回眸,扯出眼角的红血丝,嗓音里并无多少波澜,“何事,二叔?”
慕正兴要问的是什么,慕风知道。
“你出来,二叔在外面跟你说。”
闻言起身,慕风微微阖眸,依旧是压抑着一切的情绪,一如在上一世里。
走到外面,慕风立在夜色里,目望远方,“二叔,有事你说。”
慕正兴还不知慕风已领受慕家军令,问的正是这件事情。
“风儿,你父王已经没了,那慕家的军权交给谁?你有没有收到消息?”
“二叔这是担心慕王府自此没落吧。”
在上一世里,慕风不是这般回答的。
在上一世里,她很是懂礼数,毕竟眼前的人她得称一声“二叔”。
奈何他们之间虽同姓却不同心。
慕云进宫为妃的事,眼前这人身为人父自是知道的,却从未与她提过半句。
“你...你怎么能这般跟长辈说话...”
慕正兴被慕风的话噎的不轻。
慕风闻言将一双幽眸自远方收回,落在他的身上,眸光意味不明。
“难道二叔不是这么想的?不过二叔不必担心慕王府大厦将倾,陛下已有旨意封我为征北将军,许我领受慕家军权。当然,若是二叔有别的良木可栖,慕风不拦你。”
“你...你封将军了?自古哪有女子为将的道理!”
慕正兴又被惊的不轻。
自古以来,男为天,女为地。
男尊女卑。
男主外女主内。
哪有女子为将的先例?
他这侄女莫不是在诓他吧?
“你没诓我吧?”慕正兴问。
慕风冷冷的勾了下唇,“二叔若是对此事有异议的话,大可以想办法求见陛下,求陛下收回圣命。”
她自打出生就没了母亲,朝廷又风雨飘扬,边疆连年战事不断,她父王又舍不得她这唯一的骨血,从小就将她养在军营,教她武艺、教她兵法,从最初的负责留守帅营,到十四岁正式披甲上阵,她虽是女儿身,却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她二叔究竟是何心思?
当她浴血沙场的时候,她二叔到底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