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风更大了,雨更急了,不多会,手指肚大小的冰雹夹杂着雨水砸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砸的河水叮咚作响。
好在将士和战马都披着蓑衣,驮着物资,大部分身体都被护住了。
但依旧有些运气差的士卒被冰雹砸中面庞,留下青紫的痕迹。
不少战马被砸中马眼,疼得嘶鸣。
一个时辰后,大军全部过河,向南行了5里,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冒着雨重新扎营,为大军提供避雨的场所。
此时,电闪雷鸣和冰雹已经停了,但雨水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众多将士冻得瑟瑟发抖,挤在帐篷中相互取暖。
各级将领不敢休息,四处巡查,统计人员和物资损失。
到卯时三刻,各营的情况都汇报了上来,黄皓整理后寻到阿斗,汇报道:
“陛下,三万大军全部过河,已经按建制重新扎营,全军共丢失74匹战马,三成帐篷丢失或损坏,另有21名士卒失踪。”
阿斗点头:
“还好,损失不算大。”
他看了看微微亮起来的天空,接着道:
“这场暴雨估计打湿了全军的行囊,若不能及时晒干,怕是会引发大规模的冷热病。
速速动员将士寻找可用的薪柴,蒸煮姜汤给将士们驱寒。”
“遵命。”
一个时辰过后,大营中冒起零星的浓烟,那是伙头兵点燃湿柴造成的,虽然极为呛人,但孬好可以蒸煮了。
将士们尽力拧干了被子和衣服,围着火堆悬挂烘烤,但是湿衣服太多,篝火太少,大部分士卒依旧被凉风吹得瑟瑟发抖。
好在姜汤很快就煮好了,分发下去。
将士们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躲进帐篷避风。
佳佳看着突遭天灾但依旧井然有序的汉军,惊叹道:
“我敢向马自达神保证,这是我见过最有纪律性、最有组织力的军队。”
关兴闻言,问道:
“怎么?你们贵霜的士卒遇到大雨会四散而逃么?”
佳佳摇头:
“寻常的雨自然不会,但若是遇到昨晚那种狂风暴雨和电闪雷鸣,我们的将军估计要花费五到十天才能重新集结起大军,而且会造成至少三成的减员和不可估量的物资损失。
但是,汉军在狂风暴雨中丝毫不乱,一边收拾散落的物资一边撤离险地,天亮前就重新建起了大营。
刚刚天亮就理清了损失,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这种行动力真是太可怕了!这种临危指挥的能力更加可怕!”
正说着,一个士卒从北方奔来,大声道:
“将军,妫河的水位果然暴增,就在刚才,咱们建的木桥全部被冲毁了,昨天的扎营地点也变成了汪洋。”
关兴一听,向佳佳拱了拱手:“佳将军,你立功了!”
姜维本来以为佳佳小题大做了,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同他说的一般无二,心中的敌意减去大半,亦上前拱手道:
“佳将军功莫大焉啊。”
佳佳受宠若惊:
“哦……天哪,我只是说了一句该说的大实话,我什么事情都没做,是你们指挥的军队,要是有功劳,肯定是你们的!”
听了他“谦逊”的话,姜维对佳佳很是欣赏:
“你的功劳陛下一定会奖赏的。”
他抬头看看天色,继续道:“真希望快点出太阳,把将士们的衣服和被子晒干。”
佳佳道:
“这边少有连天的大雨,一两天后就会是大晴天。只不过一场暴雨下来,大军估计要在这里困上二三十天。”
姜维不解地问:“为何?纵使泥泞些,也不至于寸步难行啊,怎么会被困住呢?”
“泥泞算什么,我是担心这片平原会变成沼泽地!”
几人正说着,阿斗带着黄皓走了过来,大声道:
“关兴、姜维、佳佳,你们三个跟朕往南边看看,朕担心这里会形成沼泽地!”
三人相视一眼,急急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出大营,向南走了数百米,就发现南边一望无际的平坦地上波光粼粼。
稀稀疏疏的草地上,遍布大片大片的水潭,更多的地方横陈着淤泥,还有些地方不断地冒泡……
最可怕的是,没人知道那些草地下面,是可以行走的坚实地面还是软糯的泥潭。
“果然。”
阿斗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转头问道:“佳佳,按你的经验,这些水什么时候能消下去。”
“尊贵的陛下,我觉得这片土地一个月内一定能恢复干燥。”
“一个月?”
关兴凝眉,心里琢磨:
“若是在此地干等一个月,怕是会夜长梦多啊。”
姜维脸色也有些疑虑,开口问道:“陛下,沼泽地很危险吗?”
阿斗点头:
“沼泽地有很多水坑和泥坑,不论将士还是战马,只要陷进去大多会死在泥潭里。”
“我们避开不就行了么?”
“哎……水坑还好观察,泥坑是难以辨别的。”
阿斗一叹,忽然,他灵光一闪,道:
“佳佳,你带来的那些战马,是常年生活在草地上的吧。”
“尊敬的陛下,那些马都是草原上成长起来的宝马!”
阿斗喜道:
“太好了,我们用200匹战马探路,一定能避开大多数的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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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大军再次踏上征程,贵霜战马机警又勤恳的走在最前面,不时俯身闻一闻、嗅一嗅,带着队伍缓步前行。
因为探路极慢,大军用了两天时间,才前行了40里。
这比之前的行军速度慢了一倍还多。
马超看着一望无际的丘陵草原,看着慢吞吞的大军,急得咬牙切齿:
“我们原本能日行50里甚至60里,现在这种速度,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他看向中军的佳佳,疑道:
“莫不是这个贵霜使者有意拖慢行军速度,以便给前方的贵霜军创造埋伏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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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马超实在受不了了,带着一队亲兵离开大营,亲自探路。
他们一路疾驰,很快前行了8里。
忽然,小队最前的战马一声长鸣,向前栽倒,将马背上的骑兵甩了出去。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四匹战马被绊倒,一齐向前摔倒。
马超亦在其中,沾了满身泥浆,狼狈不堪。
好在战马离他很近,他扶着马头立起身子,向四周一看。
只见第一匹栽倒的战马的两条前腿深深的陷入泥坑,因为巨大的惯性,马身向前俯冲倒地,把其前腿生生折断。
其他人都倒在泥浆里奋力挣扎,短短的功夫,战马已经陷下去四成,发出阵阵哀鸣。
最早摔倒的骑兵也陷下去大半个身子,水已经没到了他的胸口,巨大的压力让他呼吸困难,脸色渐渐发紫。
马超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双腿,又看看刚刚被自己按到泥潭里、现在直冒泡的马头,悲道:
“完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