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皱着眉头,缓了好一会,才继续道:
“在疏勒王……出昏招后,我立刻提出招揽……山匪,西去搅乱贵霜,本意是在关兴、毋丘俭、马超等人……因为爱惜名声……而推诿后,向你请命,由我来……当这个恶人。
到时候,我带着……万余大军西去,和贵霜王……达成一定的协议,等陛下抵达后,将战事……拖到冬天。
然后,疏勒王……在后方突然反叛,你……的大军就陷入了……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境地。
那时候,我就和……贵霜王里应外合,趁你军心……不稳……之时,一举灭了你的孤军。
哎……可惜啊,疏勒王竟然深信自己……女儿能杀了你,等不及要……取你的命,而你凑巧……给了我清缴山匪的军令……我也只好提前行动了。”
话落,司马懿艰难的呼吸了好半晌,继续道:
“正常情况……下,即便陛下……将计就计,派……大军反包围,此战我依旧有胜算,纵使……不能全身而退,也能拉上……你垫背。
可惜,疏勒王实在……不堪……大用,明明我……让他火攻太守府,将你活活烧死……在府中。
但今日城中始终……不曾升起浓烟,显然,他没有……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阿斗笑道:
“疏勒王小气的很,舍不得他的王府!甚至明说了,他不想毁坏王府的一砖一瓦!”
司马懿闻言,自嘲一笑:
“终究是……我所托非人了……”
他的嘴唇更白了,张了张嘴,要说话,但是说不出,眼神越来越黯淡,似乎即将死去。
阿斗给他加了一个技能点,道:“你应该还有遗言吧,朕赐你些命元,说说吧。”
司马懿感觉浑身一震,体内涌出了一股暖意,他眼神一凛道:
“没想到,你真的可以救人性命,那些神迹竟然不是假的,哎……看来,你确是真命天子啊。”
他愣了好一会儿,低声道:
“陛下虽文韬武略,但穷兵黩武必遭反噬,如今中原经历了数十年大战,应该休养生息,而不是开疆拓土。”
话罢,司马懿闭上了眼睛。
阿斗道: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你的话,朕记住了。
还有,你睁开眼吧,因为,你一时半会死不了。”
司马懿闭着眼道:
“陛下给我个痛快吧,活着很痛的。因为箭伤,身体痛,因为没能杀了你,心里痛……”
阿斗笑了:“那你痛一会吧。”
黄皓脸色阴沉,抱拳道:“陛下,请准许我去处理一下内务。”
司马懿睁开眼,自得地笑道:
“我已经失败,城门已开,你寻不到杨驴子的!他可是我培养的秘谍,怎么会坐以待毙。
哦,对了,刘禅,成都的蜀一醉,也是我设置的,而且,还策反了你的身边人,黄皓。
他可是从蜀一醉得到不少金豆子呢。”
阿斗点头:“朕知道,那些金豆子,都被我用了来赏下人了。”
司马懿闻言,一闭眼,道:“刘禅,你给我个痛快吧。”
“你就这么想死,就不为你儿子求个情?”
“有用么?”
“没用!”
司马懿不再说话,闭目等死。
阿斗见了,道:
“仲达,给你猜个谜语,若是你能答对,朕就不杀司马昭。”
司马懿一叹,睁开眼:“请陛下出题。”
阿斗笑了笑道:
“扛在肩膀上的不一定是责任 ,背后捅进你的不一定是刀子,双膝跪在地的不一定是求饶,撕心裂肺呐喊不一定是委屈,洒在你脸上的不一定是阳光,青筋暴起来的不一定是手臂,夜晚进入了的不一定是梦乡。
这段话,答一种事情。”
司马懿眸光闪动,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没猜出答案。
两刻钟后,在司马懿油尽灯枯的时候,他抓着阿斗,吃力地道:
“陛下,答案是什么?我不想带着遗憾死。”
阿斗俯身,贴着他耳朵说出了答案。
司马懿怔怔的看着阿斗,好半晌,咬牙道:
“登徒子!”
话音落下,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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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熊熊燃烧,焚烧尸体的恶臭飘出去十几里。
阿斗站在城头,看着滚滚浓烟,看着疏勒人眼里的恐惧,对毋丘俭道:
“西域的王族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各地的山匪也被剿灭,偌大一片疆域,已经没有什么势力可以抗衡大汉。
现在,西域就是一个等待收拾和培养的小媳妇,她会成为悍妇还是娇妻,会知书达理还是出口成脏,全靠上位者的统御能力和意志。
你暂且留在此地,参照鲜卑、南中等地的策略,因地制宜的施政。
将定西郡打造成连接中原、西域和更西之地的枢纽,等西域完全稳定后,等郡县制运转起来后,你再向西寻一处要地,设置西域都护府,经略更西方的疆土。
具体的位置和时机,由你全权定夺。”
毋丘俭道:“此事由陛下钦定最为妥当。”
阿斗摇头:“朕此去,有可能一路南征,拿下贵霜后取身毒道回中原,所以,西域的事务,你要尽快担起来。”
毋丘俭闻言,感觉肩头的担子极重,更感受到了皇帝无与伦比的信任,他跪下高声道:
“末将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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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阿斗率领汉军出城向西而行。
先是经过后世的伊尔克什坦口岸,而后沿着阿赖山谷,进入了帕米尔高原。
这里山连着山,山叠着山,山抱着山,往上看是洁白的雪山,是碧空的彩云,向下看,是偶尔滚石的山崖,是奔腾的河水。
将士们在山谷中前行,沿着涛涛的河水,走向皑皑的雪山。
一个个坚实的大脚踩在山谷的地面上,留下千万个脚印,组成出了一条通向西方的路。
进入山谷的次日,天色由晴转阴,整片天地都阴阴沉沉,雾霭缠缠绕绕,不多会就下起了绵绵密密的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