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喊道:“梁绪是魏国的将领,他儿子梁恪当街杀了退伍军人!罪该万死!”
又有人喊道:“梁家是曹丕的奸细!全族男人都该杀!梁绪应该车裂!”
“梁氏一族残害有功将士,梁绪父子应该凌迟处死!”
围观百姓的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狠,梁绪看了看群情激奋的百姓,又看了看铁面无私的诸葛瑾,惊骇异常,慌道:
“坏了,诸葛瑾八成会借助民愤杀了我全族,斩草除根啊!”
这时,有几个匈奴人冲破了衙役的阻拦,疾步冲到梁绪和梁恪身前,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梁恪在得知自己是死刑时便失了心神,任凭匈奴人殴打,全不躲闪。
梁绪在抵抗三五下后,眼见双拳抵不过四手,抱着头就跑。
诸葛瑾大怒,惊堂木拍的啪啪啪的,大吼道:
“大胆刁民!竟敢扰乱法审庭!来人,将冲破衙役、殴打罪犯和罪犯家人的暴徒拿下。”
衙役闻声而动,迅速冲了上去,好一阵棒打,将闹事的7个匈奴人捆了起来,押到法庭上。
同一时间,四个衙役冲入人群,将刚刚高喊鼓噪的三人捆了,也带上法庭。
梁绪嘴角乌青,浑身疼痛,看着一脸是血的儿子,悲道:“儿啊,是我害了你啊!”
大悲之下,竟然痛哭起来。
诸葛瑾没时间理会痛哭的梁绪,狠狠拍了几下惊堂木,大喝道:
“尔等七人扰乱法审庭,按法典,判处杖打20!罚款800文!
执法衙役,行刑!”
行刑二字一出,梁恪大惊,屎尿皆流,等了半晌未见有人砍他脑袋,反而听到啪啪啪的打屁股声和惨叫声,这才长舒一口气。
梁绪则看着哀嚎的暴徒,又看看诸葛瑾,暗暗心惊:“他这是……救了我一命么?”
20杖打完,诸葛瑾看向台下,喝道:“尔等三人说梁绪是奸细,可有证据,速速列出来!”
梁绪一听,慌道:“完了,怪不得他不让暴徒打杀了我。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若坐实我是奸细,我梁氏一族就完了!”
三个百姓听法官询问,道:
“梁绪是投降的将领,肯定不是好人!”
“梁绪的儿子杀了建业王麾下的兵,肯定是奸细!”
诸葛瑾怒道:“本法官问的是证据,不是假想推理!”
三人闻言有些慌,七嘴八舌的一通分析,全是臆想,全无证据。
诸葛瑾大怒:“既如此,你们三人并无证据喽。”
三人惶恐摇头,低声道:“我等……只是……感觉……没有具……体证据。”
“啪!”
诸葛瑾喝道:“当众诽谤他人,按法典,应罚款200文,杖打5下。执法衙役,行刑!”
“啪啪啪……”
“啪啪啪……”
疼听着如此震撼人心的皮肉声响,围观的百姓再无人敢鼓噪,一时间鸦雀无声。
诸葛瑾站起身,走到围观百姓前方,大声道:
“法审院践行‘正义为本,公平为基’的工作原则,坚持‘维护公正,守护正义’的工作目标,是为了让国家更加公正、公平、正义的衙门。
我们坚持法典面前人人平等,不论是文武大臣还是平头百姓,只要违法一定会追究责任,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任何形式,以言代法、以权压法、徇私枉法和逃脱法典制裁!”
他看着乌泱泱的人群,继续喊道:
“梁绪当街杀人,公然拘捕,已判死刑,会在本月‘望后’择日执明刑!
此外,刚刚有七人扰乱法审庭,有三人诽谤他人,皆触犯了法律,也都受到了不同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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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祝融闻言问道:“什么叫做望后,什么叫做明刑?”
张莺莺解释道:
“《周礼》中有载‘协日刑杀’的内容,意思是应该根据天干地支选择执行死刑的日子,刑杀是阴事,而“望后”属阴,因此要在每月的“望后”选择合适的日子执行死刑。
另外,明刑的意思是当众行刑,以警示世人。”
祝融听了,皱眉道:“好麻烦,不如一刀杀了痛快,一点都不爽!”
张莺莺笑道:“治理国家,可不能只图痛快!”
阿斗接过话头:“你若是要爽,今夜我单独陪你!”
其他人四人听了齐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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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审庭现场。
诸葛瑾看着表情不一的百姓,顿了顿,道:
“可能有人问了,不知道什么算犯法怎么办?不知道犯了法会受到什么惩罚怎么办?
如果有这些疑问,且看法审院的围墙,上面雕刻了整部大汉法典,详细罗列了各种罪名和相应的惩罚!
一是免得自己一不小心触犯法律,遭到制裁。同时也可以让大伙在受到侵害时,能用法典保护自己和家人的权益!”
这时,一个人高喊:“诸葛法官,梁恪都杀人了,您为什么还允许有人为他辩护啊!”
“问得好啊!”
诸葛瑾赞叹,高声回答道:
“为梁恪辩护的人,是讼师,是帮助他人梳理法典、罗列事实的。
当然,有人要问了,梁恪杀人证据确凿,请人辩护摆脱罪名不是包庇他么。”
话落,围观群众纷纷点头,显然不认可这种辩护行为。
诸葛瑾适时解释:
“杀人也分很多情节和种类,法审庭需要讼师梳理事实,以做出不同程度的制裁。
同时,我们也要防止坏人栽赃陷害好人。被陷害者,尤其是无权无势的被陷害者,需要一个知法懂法的讼师帮自己罗列证据,洗刷冤屈!
当然,讼师如果助纣为虐、销毁证据、罔顾事实的辩护,法审庭会判处他与罪犯同罪!”
经这么一解释围观百姓大约懂了,当想到自己就是那个无权无势的人时,瞬间对讼师多了一份好感。
梁绪看着诸葛瑾的背影,眼中的恨意渐渐消失,悲凉一叹,走到自己儿子身前。
梁恪双眼无神,喃喃道:“父亲,帮我报仇!”
梁绪一叹:“儿啊,为父不该那么宠溺你!是为父害了你啊!”
远处,阿斗微笑点头,叹道:“大汉的公正司法时代,自今日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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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一艘快船从长江汇入汉江。
船尾,一个妇人看着船后的向东奔流的滔滔江水,叹息道:“当年,我就是经此江离开他的。”
妇人身后,站了一个白盔白甲的将领,朗声道:“夫人当年是受到了诓骗,并无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