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从城头传向远方,诸多将领快步去了城外5里,按照官级高低站好次序,寻常将士也挺起胸膛,静静等待建业王大驾。
不长时间,阿斗率领的大军浩浩荡荡行来,远远看去旌旗蔽日,颇具威势。士卒个个魁梧威猛、如山似塔。
姑臧之兵都听说了益州兵是冲坚毁锐之师,如今真正见了兵强马壮、装备精良的蜀兵,皆惊叹不已。他们都是长期在凉州驻守的人马,战事颇多,自认为算得上精锐了,可是,在益州兵前面却觉得自惭形秽。
羌族人见了如此精兵,都露出向往之色,如此其疾如风、其徐如林的军队,不正是他们崇拜的天兵么!
待大军行到姑臧官员身前3丈,肃然停步,向左右方缓缓分开,一辆四匹马拉着的大车昂然行出队列。
一直行到诸将领身前一丈,才缓缓停下。
强壮的车夫插好精亮的马鞭,躬身掀开厚实的布帘。
阿斗头戴金色平天冠,身穿玄色红纹服,腰悬佩剑,脚蹬赤色靴,目光锐利,一弯腰,从车厢内走出来。车内热气跟着流出,一阵雾气一闪而没。
众人见阿斗气度如此不凡,还有仙气缭绕,皆心惊不已,纷纷投去敬畏的目光。
他们早就听了阿斗的种种传说,如今一见皆崇敬有加,这位建业王年轻俊美,丰神俊朗,仪态威严,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充斥着让天下豪杰为之折腰的威严。
毋丘兴很是紧张,上前一步,正要抱拳高呼,就听黄皓大声喝道:“跪!”
毋丘兴一呆,连忙跪下,带头高呼:“武威太守毋丘兴,携张掖、武威众文武和羌族头领,恭迎建业王!”
阿斗站在目光锐利,在众人脸色扫过,抬脚缓步走下马车,站定身形,朗声道:
“尔等在寒风中苦等,真是辛苦了,快快起身吧!”
众人闻声呼啦啦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毋丘兴同样如此,让出一条路,做了个请的姿势,朗声道:“请大王入城。”
阿斗微微颔首,带着李严、马超、苏则三人缓步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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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大堂。
毋丘兴和张掖郡太守长史,恭恭敬敬地将武威、张掖两郡的户籍册和地图呈了上去,开始汇报两郡的城池、屯田、兵马、人口等信息。
同时,将两郡错综复杂的局势,羌氐诸部落时而归顺时而生事的情况,以及恶劣的天气和可怜的农耕做了详实的陈述。
当然,他们不会忘记自己镇守边关的苦劳,详细介绍了自己是如何屯田、如何镇压羌氐部族,从而实现了武威郡大体稳定的功绩。
阿斗听出来了,毋丘兴是要表明自己的工作能力,以免自己撤了他的官职,沉声道:“你们做的很好,将来要继续努力。”
毋丘兴闻言心中大定,连忙跪谢。
待两个朝廷命官讲完,羌人首领迈着虎步走了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行了个抱胸礼节,吼道:“烧当部头领幕术拜见建业王。”
阿斗冷眼看他,在他眼神中发现一股敌意,沉声道:“说说吧。”
幕术声音极大:
“大王,听闻您是羌族天神,真是太好了,几十年来,汉人闯入我们家园,索要兽皮、肉食,征收赋税,征召战士,强取美人,令我族人生活困苦,这才数次举兵。
我一直强力压制族人,方才安稳,可是,若汉人继续欺压我们,恐怕我也压不住了。”
“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请天神勒令汉人退出凉州,停止欺压盘剥,让羌族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阿斗眉毛微微一挑,喝道:“凉州本来就是大汉领土,汉人在此生活无可厚非,哪来的闯入之说。再说了,尔等亦是汉人,不应该上交赋税、入伍保家卫国么?”
幕术一呆:“我何曾是汉人了?”
阿斗脸色冷了下来:
“不仅羌人属于汉人,氐人、胡人、巴人、蜀人、秦人皆是汉人,只不过出生地不同,皆是一家人!再说了,天下缴税入伍的何止咱们羌人,巴人、蜀人、秦人皆要缴税,皆要应召入伍。
你给本王说这些,怎么,你要脱离大汉,成为大汉的敌人?”
幕术涨红了脸,大声道:“大王是羌人的天神,难道不护佑自己的子民吗?”
“本王不仅仅是羌人的天神,也承载着华夏的气运,继承了大汉的天数,护佑天下的全部子民。而不是一州一郡之民。怎么,你觉得天神只应该护佑你自己一个部族?”
阿斗自然知道幕术的心思,也同情被剥削的部族,但这不是割地自立的理由,更不是以天神的名头胁迫、道德绑架自己的筹码。
既然幕术话里藏刀,那阿斗自然要针锋相对将他的气焰压下去。
幕术本以为刘禅年轻稚嫩可欺,上来便妄图以自己的气势立威,谁想阿斗的气势更足,且图谋甚大,心里微微吃惊,缓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羌人现在过得不好,请天神主持公道!”
“怎么?”阿斗挑眉,“本王在天水等7郡均分土地、划分牧场,送种子、送羊羔,不是为了让羌人、氐人过得好?
还是说,你不同意本王在武威分地、分牧场?”
幕术当然不愿意,若是羌人按人头均分了田产,那自己这个部落首领的地位就会被严重削弱,自己的威信和话语权也会受到极大打击,但是,现在他自己被自己架了上去,必须顺着让羌人过好日子的话题说下去,那和自己赶走汉人自立的初衷相距甚远。
“天神能分地,当然是好事。可……”
“那不结了。”阿斗打断他的话,“在金城时,我就知会了一些头领,让他们测算武威的耕地和牧场,过些日子本王就会按人头分下去。你烧当部族人最多,自然分的最多呢!”
幕术头大,心道:
“近些年我打下那么多土地和牧场,本就占了最多土地,你一来就收回去再均分,我可损失大了。再说了,那些贱民分到了土地,还会依附在我身边吗,没了贱民,难道让我亲自放牧、亲自耕作?”
想到这,他大声道:“大王,我烧当部土地已经足够了,就不参与分地,不和其他部族争抢珍贵的土地了。”
阿斗笑道:
“你又错了,是你自己的土地够多了,不是你烧当部族人的土地足够了。”
幕术闻言直接恼了,喝道:“怎么,大王还要抢走我的财产?”
阿斗厉声道:“曹丕饶了你劫掠之罪,本王可没有饶你。你若不服,便就此回去组织人马,咱们打上一场,兴许其他部落分得更多。”
幕术银牙紧咬,右手按在了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