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和关兴领头,刘封、张苞随后,大军浩浩荡荡地往樊城南门走去。
城下,一大群穿着高贵的世家门阀之人,躬身迎接。他们旁边,是五花大绑的满宠和其他不愿意投降的军官。
满宠一脸不服,看着策马前行的几个少年将领,喝道:
“怎么不见关云长?”
阿斗冷冷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微微晃动马缰,小母马便从满宠身旁走过。
满宠见领头之将不理会自己,大声道:“关云长何在?”
阿斗依旧不理他,径直前行。
张苞紧跟其后,用鼻孔看了看跪在地上,虽败犹不服的满将军,道:
“容我插个嘴,姓满的,你作为败军之将,没资格发问!”
阿斗扭头笑道:“苞哥,插得好!”
张苞大笑两声,策马入城。
大军踏着世家族人的尸身,俯视着战战兢兢的樊城守军,昂首阔步地走过吊桥,走进了城门。
刚入瓮城,四周城墙忽然涌出数不清的人头,各色旗帜高高飘扬,呼喝声暴起。
……
襄阳。
太守府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新任太守廖化,命人在府衙大门两侧贴满了花名册。
每个人名之后,都写着三个数字,一个是分银数额,一个是田产亩数,最后一个是房产面积。
廖化用浑厚的嗓门大声宣布,今日就将抄家所得,尽数送给城中流、氓、奴、仆、婢及其家人。
让他们成为有身份、有地位、有家业的庶民!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
有人大声问道:“白送吗?”
廖化大声回应:“白送!分文不取!”
“有什么条件吗?”
“自然有!必须是赤民!”廖化指了指府衙两侧墙壁上的黄榜,道:
“但凡榜上有名的,皆可领取!”
此言一出,人群嗡的涌向黄榜寻找自己和家人的名字。无产无业者大为振奋,消息迅速传了出去,全城的人都来围观。
有人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欢天喜地地去太守府大门前登记,士卒在衙役和德高望重老者的帮助下,仔细核对身份。
然后由士卒领着进入太守府一处宽敞的大堂,坐于软榻上。
待凑足50人,站在大堂正中的将领开始讲话。
“尔等俱是穷苦之人,无房无地无产业,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
或者是门阀大族买回去的奴隶、仆从,任凭主人欺压。
现在,汉中王把门阀世家的产业送给你们,让你们成为有房、有地的庶民,从今以后不受别人欺压,自己种地自己吃饭。大家说,汉中王仁义不仁义!”
“仁义!”大伙都是贫苦之人,饱受欺凌,有人白送房子田产,怎能不仁义!
“可是!”
将领又道:
“那些门阀不愿意送你们家产,北方的曹操更不愿意送你们产业,他们正聚集军队,要反攻回来,夺走你们手里刚刚得到的产业,还给世家之人,我们要不要反抗?”
众人义愤填膺,大喊反抗。
“反抗!就要有士兵,有大将率领,大家愿不愿意参军,保卫我们自己的房子和农田?”
“愿意!”
高呼声停下,有人问道:“参军有没有军饷?”
将领哈哈大笑:
“当然有,你们是庶民了,是有身份的人。到时候家人在家里耕作,你们来到军中领军饷,而且每天管三顿饱饭!日子还愁过不富吗?另外,如果你们立了功,还能当将军呢!”
众人闻言交头接耳,讨论声渐起。
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我听说只有世家子弟才能当将军!我们这种穷苦贫民也能当将军么?”
将领又笑:“那是世家的军队,肯定是世家子弟当将军,但我们是保卫自己家园的、平民的军队,当然由我们这种老百姓当将军啦!”
众人闻言,眼光热切,纷纷报名参军。
相同的一幕,还出现在太守府其他地方,得到家产和钱财的人踊跃参军,负责登记新兵姓名的主簿奋笔疾书,俨然一个人形打印机。
……
樊城。
阿斗进入瓮城,抬头看着攒动的人头,看着招展的彩旗,表情很不自然。
关兴则瞪大眼睛,失声道:“樊城的世家太会整事了!你看,正门上侧的大旗上,写着欢迎汉寿亭侯回家!”
刘封也是一脸黑线,他刚才还以为中了埋伏,手中武器都举起来了,结果就看到这么奇葩的一幕。
阿斗环视一周,见到城头上有赞扬关羽威武的标语,也有歌颂刘备的诗句,给他一种新楼盘交房,物业在小区门口挂上‘欢迎业主回家’的既视感。
就差迎宾小姐列队高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了。
张苞大声道:“阿斗,你刚刚在城下斩人,把城里这些世家之人吓傻了,在这发疯呢!”
众人闻言大笑,继而穿过瓮城,进入主城,刚穿过城门,就见到城中世家的族长,带着族中重要人物站于道路正中恭候,带着谄媚的笑容,弓着腰,将他们引到太守府。
为首的是蔡氏族长,他不识得阿斗,不敢胡乱称呼,客客气气地道:
“将军,不知关君侯何时入城,我们为他准备了美酒佳肴,还有数百美人,供他解乏!”
阿斗一噎,心道:数百美人,你们要解乏还是要谋杀?想累死我二叔吗?
他回复道:“咳咳,等我们安排好士卒,整顿好城中事务,君侯自然莅临!”
“那好,我这就安排族人领路。”
对方这么配合,阿斗也不难为他,命士卒去占领武库、粮仓,登上城墙驻防。更派兵去寻管理户籍和田籍的官员,统计樊城的人口和不动产。
自己则带兵进入太守府休息。
午后,城中安顿得差不多了,关羽骑着赤兔马步入城中,世家子弟再次上演‘业主回家’式的欢迎。
关羽大为受用,高昂着大红脸策马前行,径直去往太守府正殿,接受世家宴请。
大殿上,关羽居于正中,两侧是阿斗、关兴等人,在之下是各路将领,最后才是世家的各色人物。
每个人心中想法不同,关羽军中将领这边自然是神色昂扬,世家那边就不同了。
被杀了很多族人的张家,各个面色颓败,不敢抬头。
向家、庞家、杨家等族人则淡定的很,毕竟他们“朝中有人”,心里不慌。
蔡家人素来和刘备关系一般,今天是最忐忑的,也因此,他们的族长亲至,就是为了缓和关系。
至于看谁都是‘插标卖首’之辈的关羽能不能领情,就得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