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闻言,脸色微变:“世子,我们区区一船500人,纵使真是去救援,也起不到作用啊!”
阿斗笑笑,看向黄皓:“小皓子,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黄皓不言自明,朗声道:
“世子带的人越是少,关将军、张将军便会越着急。”
吕方插言:“对啊,这不更糟糕。”
黄皓抬起头,用鼻孔看吕方,笑道:“他们着急,自然会快马加鞭追我们!等我们到南郡时,身后一定会有七八千人马,尾随而到!”
吕方依旧迟疑:“万一吕蒙没有偷袭荆州呢?世子会不会受责罚?”
黄皓看傻子一样看他,高声道:
“到了南郡,谁敢责罚世子?最多写信回成都告状,等大王回信,两三个月都过去了,怕甚!”
吕方拍手喝彩:“原来如此!黄皓,你真是个机灵鬼!”
阿斗笑道:“小皓子,别在那里怡然自得了,速速去召集兵马。注意,别走漏了风声!被关兴他们堵住,可就真走不了了!”
黄皓会意,闪身出了船舱。
半个时辰后。
阿斗所在的兵船缓缓开动,离开码头。
黄皓这才回到船舱复命:
“世子,500士卒都已经登船,所需粮草、甲胄兵器随身携带。”
吕方不放心,插嘴道:“黑夜行船,可安排妥当?”
黄皓自信地道:“放心吧,我找的船夫皆是常年航行在长江的老手,号称闭着眼都能开船。”
“咱们来到白帝城才短短几天,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吹牛?”
“我早就看出世子想提前拔营,一早就在打探船夫情况,谁擅长风雨中驾船,谁能摸黑行船,哪些船夫憨厚哪些船夫奸猾,我早就摸清楚了!”
吕方闻言瞪大眼睛,爆喝:“你是顺风耳千里眼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阿斗笑笑:“你可别小看黄皓,他可是八卦小能手!”
经此一事,阿斗确信,他的‘谛听’,有了第二个成员,但现在时机不到,还不能告诉黄皓。
……
白帝城。
关兴在太守府,狠狠瞪着关凤。
后者吓得一言不发,低着头,一直用脚搓地面。
张苞看不下去了,问道:“凤妹妹,这几天你在哪个兵营里住的,吃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人占你便宜?”
关凤闻言,眼珠子红了:“我让吴伯帮我遮掩,没和普通士卒混在一起。一直在马厩里睡的!”
关兴闻言立目:“吴伯?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来人,去把吴六七绑了,扔进长江喂鱼!”
关凤闻言大惊:“哥,你怎么能这样,吴伯忠心耿耿,怎么能害他!”
“还不是因为你!必须喂鱼!”关兴本就没打算杀吴伯,只不过吓吓妹妹。
但是关凤不知道,她立刻泪如雨下,苦苦哀求,待吴六七被押解进来,她哭得更厉害了。
关兴想到妹妹私自离家,刚才还当众顶撞世子,不禁怒火中烧,一脸杀气,誓要狠狠刹住妹妹肆意妄为的性子。
大喊道:“还等什么,快丢进江里!”
关凤大急,扑通跪下,抱着关兴的大腿嚎啕大哭:“我知错了,别杀吴伯,都是我的错,我明日一早就回成都!”
关兴冷哼一声,喝道:“你确定?”
“确定!不要杀吴伯!”
关兴冷着脸,正要下令,一个士卒莽莽撞撞地冲进房间,大喊道:
“不好了,世子带着500人,开船东去了!”
“什么?”
关兴大惊,张苞更是惊得长大嘴巴:“你说带了多少人?”
“一艘船,500人!走了半个时辰了!”士卒上气不接下气。
关兴呆愣两秒,嗖的跑出房间,边跑边喊:“张苞,速速联络严老爷子,集结大军登船,小凤,你去通知奉节太守,连夜组织船夫去码头!”
张苞大声领命。
关凤喜形于色:“哈哈,我不用走了!我这就去!”
……
公安。
吕蒙策马在城下,看着高耸的城墙,听着傅士仁自负的话音,向着士卒大喊:
“江东儿郎们,城内有我们数百内应,此时应该还不知我军已经杀到,现在,我们一起大喊:
大军已到,速开城门!”
5000多士卒齐声大喝,声音震天,传遍四野。
城头上的傅士仁闻言大笑:“区区五千人马,怎如此狂妄,竟妄想我开城门?哈哈哈哈……”
“杀……”
他话音刚落,城中杀声四起,城门内打杀声不绝。
傅士仁回身跑到城墙内侧,向下看去,只见数百人举着火把,以迅雷之势冲到城门下厮杀。
城内守军毫无防备,被杀得人仰马翻,城下之兵所剩无几。
“糟了,是那些船夫!他们是东吴兵假扮的!速速下城杀贼,别让他们把城门打开喽!”
城墙上的士卒闻声而动,纷纷向城下冲去,奈何城高坡窄,众士卒挤作一团。
城门处,奋起抵抗的士卒尽数被杀,“船夫”们冲到城门前,掀起数丈长的门栓,喊着号子推开城门。
吕蒙见了,高叫道:
“城门已开,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今夜,杀!”
话罢,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哒哒哒……”
首先是一千骑兵,蜂拥入城,然后是4000多步兵,如同一条火龙般,钻进城门洞口。
先前投降的士卒带着东吴兵在城中肆虐,有500人直奔太守府,500人杀向武库和粮仓,1000骑兵包围城中军营。
3000人自内侧冲向城墙,将傅士仁堵在城楼之内。
城中四处起火,乱成一团。百姓被惊醒,不敢出门,只在门缝中偷偷观察外界情况。
大部分士卒被堵在兵营,穿着小衣瑟瑟发抖。
半个时辰后,太守府后宅被攻破,傅士仁的一家老小被带到北门城楼下。
吕蒙大笑:“公安已经被我拿下,君义兄,你是要和全家一起,给刘玄德尽忠,还是投靠吴王,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傅士仁看看呼唤自己表字的吕蒙,又看看五花大绑的一家老小,迅速做出判断,扔了手中长剑,高声道: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愿意投降!”
“哈哈哈……”
吕蒙大笑:“君义兄果然深明大义,既然投降,你明日随我去南郡,叫开城门,以便糜芳也能择明主而事!”
傅士仁无奈点头:“请大都督善待我家小!”
“自然!”
处理好傅士仁,吕蒙下令:
“马忠,梳理城中兵器粮草,收编人马,等明日陆伯言两万大军一到,我们一起出征南郡!”
傅士仁闻言惊呼:“陆伯言?明日?两万大军?”
吕蒙大笑:“陆伯言来公安时,我已经带兵西进,相信明日午后,我江东主力即可到达公安驻扎!”
傅士仁张口结舌,他没想到吕蒙竟然如此急速,心道:哎,荆州必被东吴所下。
他一咬牙,高声道:“大都督!我既然归降吴王,自然要建功立业,我麾下有一人,名为习宏,是长沙郡都尉习珍之胞弟,大都督可以带他前往长沙,叫开城门,兵不血刃拿下此城!
宜都太守,樊友,文不成武不就,生性胆怯,现在手下只有200士卒,若大都督神兵天降,他必然开门投降!”
吕蒙看了看傅士仁家小,笃定他不敢使诈,下令道:
“朱然,你明日天亮时,领兵2000,带着习宏直奔长沙!”
朱然出列:“末将领命!”
“潘璋,明日一早,你领兵800,走小路,星夜杀向宜都,力求招降樊友,占领宜都,上拦益州救援之将,下堵南郡西逃之兵!”
潘璋上前一步:“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