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放开谢濯,眸光划过那片唇时,好像听见了心跳声,声声清晰。
是她的,也是他的。
“你在......”谢濯深深的视线盯着她的眸子,薄唇轻启,声音低哑,带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苏曼心里一紧张,手指放在谢濯的唇边,“别说。”
谢濯深邃的黑眸动了动,狭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温热的手指覆盖在苏曼的指尖,轻轻摩擦。
指腹上的薄茧让苏曼感觉酥酥痒痒,引来她瞪了一眼。
谢濯弯了弯嘴角,放开苏曼。
蔚澜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蔚澜,蔚澜!你不要不理我!”陈橙突然尖叫,“这个女人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不接受我!”
蔚澜停下脚步,无奈道,“陈小姐,我说过,我和她只是邻居关系,她喜欢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陈小姐你,我无法继续接诊,稍后会申请将你转给其他医生。”
陈橙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蔚澜,你不能不要我,我已经毁了婚约,我现在只有你……”
蔚澜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却越来越冷,“与我何干?”
“怎么会和你没关系,我是因为你才毁的婚约!蔚蓝你对我那么温柔,你夸我画画有灵性,你夸我厨艺好……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你喜欢我吗?”
蔚蓝眉头蹙了蹙,回想道,“我夸过的人很多,如果每一个都让我娶她,那我可能每天都在结婚。”
“不是的!你对我和对那些病人不一样!”陈橙疯狂至极,拖着腿爬向蔚澜。
地上留下一串血迹。
这时,人群里有一位男人走来苏曼身边,小声道,“麻烦你吸引她的注意力,我趁机过去夺下刀。”
男人年纪不大,皮肤黝黑,普通长相,身材挺拔,有种正义感。苏曼点头,想了想,对陈橙道:
“没有什么不一样。蔚澜最公平,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他温柔以待不是因为你特别,相反,对他而言,你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沙砾。
陈橙,他只是用温柔掩盖他内心的冷漠无情,说实在的,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喜欢。”
蔚澜目光落在苏曼身上,清清浅浅,随后闭上眼轻轻笑了笑。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小姑娘看穿了。
陈橙怔住,眼泪突然流了下来,“不是的,蔚澜不是你说的那样。”
苏曼叹了一口气,显然陈橙早就知道蔚澜是什么样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谁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这时,方才找苏曼打掩护的男人已经绕在陈橙侧后方,他对苏曼示意,让她继续。
“你若不信,就去那边的垃圾桶里去找,有你要的答案。”苏曼故意指着另一边的垃圾桶,让陈橙忽视正扑向她的男人。
陈橙顺着目光看过去,心咯噔一下,她一早就知道她的便当会被扔掉,可是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每天见到蔚澜。
这时,男人猛地往前一扑,抱住陈橙,训练有素地夺取陈橙手上的水果刀。
陈橙不及男人的力量,被他压在身下,疯狂吼叫。
“啊——”
她发泄着所有的不甘,直到声嘶力竭,还趴在地上呜咽。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陈橙的悲伤,苏曼同情的看着陈橙。
医护人员推着病床过来,男人陈橙抱上去,医护人员赶紧为她的伤口做紧急处理。
陈橙因为失血过多,唇色已经发白,她面无表情,对着医护人员说,“我想见她,叫她过来。”
医护人员以为陈橙要见蔚澜,互相对视一眼。蔚医生刚刚已经回了办公室。
然而,就在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时,苏曼走了过来。
陈橙看见她,艰难地扯着嘴角笑了笑,声音嘶哑难听,“我好羡慕你。”
“我不值得你羡慕。”
“不,你很理智,没有爱上蔚澜。”
苏曼摇了摇头,“陈橙,我理解你的悲伤,不是因为我理智,而是因为我感同身受。”
陈橙苦涩地笑,“你怎么会感同身受,你没有爱过蔚澜,根本不会理解我的感受。我知道他从未喝过我炖的汤,他只是敷衍我,才说好喝,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愿意被他敷衍、欺骗一辈子,可他却不愿意。你说得对,他真的很无情。”
苏曼看着陈橙,心里某处疼了下,因为是局外人,所以她会觉得陈橙很傻,那么当初呢?
当初的自己,在外人看来,是不是也如此傻?
苏曼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谢濯,如果不是他,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她突然觉得,上天对她很公平,拿走了她的一切,却让她遇上了谢濯,拉她走出那团泥淖。
“我以前和你一样,爱惨了一个人,为了他抛弃了一切,包括我的家人,失去他时,我也和你一样,痛不欲生,甚至求死过。”苏曼突然轻笑了一声,“不过没死成。”
陈橙一直盯着苏曼,“你不用编故事骗我,真的爱惨了一个人不会像你这样如此轻松的提起,那种爱一提起来就会扯着神经,密密麻麻的疼。”
苏曼笑了笑,“我跟你又不熟,没那个闲心去编故事骗你,而且我并不喜欢你。”
陈橙哑然,没想到苏曼这么诚实。
“好了,陈小姐,你该住院了,反正我也是这里的病人,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有的是机会聊天。”
陈橙点了点头,医护人员推着车去急诊室,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来。
只见陈橙艰难的支撑起上半身,回首望着她,“我相信你,所以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放下的。”
苏曼撩起耳边碎发,弯了弯眼睛,“这个秘密,等你康复后再来找我,我会一一告诉你。”
陈橙沉默,看着苏曼,半晌,“好。”
大厅里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保洁阿姨开着清扫机械车来回拖洗地上的血迹。
苏曼走向谢濯,推着轮椅,前往VIp专用电梯。
从电梯里可以看见沪城的雪景,银装素裹,这是南城不曾有的风景。
苏曼眺望远方,大雪覆盖下的土囊里,种子蓄力静待春光破土。她回头看节后余生的自己,心中虽有数不清的裂痕,却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而那道将她拉出无边黑暗的光,一直都在身边,从未放弃过她。
苏曼余光看向谢濯,他静望窗外,英俊的侧面像被镀上柔和的金边,一如既往,高贵的让人觉得疏离。
可就是这样危险冷漠的人,却一次次将她救出泥淖。
苏曼微微歪着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