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缥缈宗宗门的工作调动,冷情和师父一起来了皇城。
此时,他收敛了修为气息,一身白衣,一脸的痞气,吊儿郎当地骑在马背上,腰间的一条红色纱绫,不伦不类的很是扎眼地系在腰间。如果不是长得还算英俊,这放荡不羁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浪荡登徒子。
王三溺爱地看着放飞自我恢复天性的爱徒,虽然这样子很是不像三好青年,但是他知道这孩子天性纯良,所以只要无伤大雅,随他闹腾去。
皇城冷情是第一次来,看哪里都新鲜,王三就小声为他讲解……
护城河里花船艘艘豪华,各色纱幔摇曳着风情,漂亮的花姐穿红带绿,或纤指抚琴,或凭栏屹立,琴声悠悠,莺声燕语,香风阵阵飘向岸上。招惹的岸上很多人围观。不时有人登上花船……
王三和冷情下得马来,牵着马儿在河边观景漫步。
船上一个花姐看着二人身穿绫罗绸缎,眼里放光,扬着手里粉色纱绢,娇滴滴脆生生地喊道:“牵马的两位大爷,上来坐坐啊——”
王三老脸一红,装作没听到。
“师父,花姐让您老人家去坐坐。”冷情贱兮兮地对师父喊道。
“你个混小子,滚蛋,赶紧赶路。前面不远,就是咱们要去的药行。”王三说罢,一跃上马。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嘛……”冷情话未完,就觉得头上被师父敲了个大大的老蹦,疼地呲牙咧嘴地跟在师父后面不再调皮。
夏桃在墨玉里睁开了眼睛,心里暗道:“混账小子,不学好的鸟,给老娘把元阳好好留住,等老娘身体好了收拾你。”
心里想着,又慵懒地睡去。
护城河的花船上的不过是皇城的一个特色,皇城最大的花楼叫皇城一品红,坐落在城里最繁华的皇城街东头。
上下五层,豪华奢靡。每天来往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里面更多的是朝廷要员。
此时花楼顶楼的八角亭子下,纱幔轻摇,花楼的妈妈一品红,身穿一袭大红,翘着兰花指坐着默默品茶。
一品红五十多岁,说是品茶,茶水拿在手里滴水未沾,脸上却是一脸的严肃,似乎心事重重地看着繁华的大街。
身边的婢女翠儿从楼下上来,匆匆走到跟前,施礼后,耳边轻语几句。
一品红听了,微皱的柳眉缓缓舒展,她把茶水一饮而尽,脸上笑意全开,心情愉悦地说道:“好茶。续满。”
翠儿嗯了一声,拿起茶壶,笑意吟吟地续茶。
一品红身子未动,一双眼睛却穿越繁华大街,在她的视野里,冷情和师父王三正一前一后牵着马儿由西而来,最后停在了皇城大药堂的门口。
…
门口的伙计看到王三过来,询问后得知是新来的掌柜,赶紧进去招呼两个伙计出来把马牵到后院,然后请二人进店。
冷情突然觉得有人窥视,他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神识也是警惕的开始向周边查看。
一无所得,冷情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这繁华京城,街头熙熙攘攘,互相看看,实属正常。
……
一品红在花楼阅人无数,他看着冷情,心里兀自猜疑不定。
茶杯放下,拿起石桌上的纱扇轻扇几下道:“天色正好,该营业了。”
夜色里,花楼灯光四射,客人络绎不绝……
一品红一脸的媚笑,迎合着客人,花姐们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吞噬着嫖客的腰包……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拄着棍子,有气无力地坐在了一品红围墙的墙根,闭着眼睛打盹,手上的墨绿色戒指,在灯光里发亮。
夜半时分,花楼彩灯熄灭,楼层的各房间里的男男女女,一片春光旖旎……
缩在墙角的老乞丐,低垂的眼皮微微动了下,浑浊的眼睛瞬间精光爆射,四下寂静无声,老乞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一只蛐蛐,清脆的鸣叫一声,从他的脚面跳起,薄翼舒张,没入他褴褛的怀里。
老乞丐微微一笑,佝偻的腰身一下子站直。黑夜里,如鬼魅般飞身跃上花楼顶层,稳稳坐在亭子下的石凳上,拿起桌上的红色茶壶,伸出白净干净的手指,缓缓倒杯凉茶,茶叶在杯子中翻滚起伏,而他却合上眼睛面无表情的手指轻轻敲着石桌……
约摸半个时辰后,一品红一袭白裙,身上飘洒着夜丁香的淡淡的香味,一张脸薄施粉黛,脚步不徐不疾走了过来。
这哪是见了嫖客分三六九等下菜碟的风尘女人, 这哪是轰动京城的第一红楼的妈妈,这哪是朝廷要员也要给三分薄面的豪横女强人,这扔在人堆里,分明就是个普通汉子的贤惠老婆嘛。
一品红走到老乞丐跟前,自顾自坐下,淡淡说道:“老七,怎么样?”
老乞丐随手在周围打个禁制,手指摩挲着茶杯,眼皮依旧低垂,声音沙哑道:“不太好。主人好像没有进化完,我感应到她的身体很是虚弱。”
“她的红鸾动了,只能靠这个少年给她渡桃花劫了。”一品红叹口气。
“少年自己还是苦大仇深,尘缘未了,主人她还是天真,前世的一个回眸,竟然继续纠缠不休,当初还魂,我们若在旁边护守,哪会有这破少年进去打扰……”
“老七,管好你的破嘴。主人的事情,是我们下属能议论的了吗?再说,主人还魂是多大的机密?能让外界很多人知道吗?”一品红眼睛瞥一下老乞丐,不满嘟囔句。
老乞丐这时候眼睛抬起,转眼间恢复了本来面目。
苍老的面皮下竟然是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庞,一双眼睛深邃明亮,宛若藏着日月星辰。收敛了身上气息,如一平常的男子。他淡淡道:“花娘,唤我来何事?有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