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龙洞里,九尾玄狐化作本相,泡在温泉里。
戒善正满脸迷醉抚摸着她的脊背上柔顺灿烂的毛发。
“你的技术太好了,让我觉得好舒服,你简直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我也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要不然你就别变回去了。”
此时的九尾玄狐简直美爆了。
她全身毛色火红,像涂了一层油彩,在蒸汽的掩映下闪动着华丽的光泽。
她身段优椎,四肢匀称,两只肉感很强的耳朵挺神气地竖立着。
雪白的眉毛使它的鼻子、眼睛和整张脸都显得生动传神,甚至还有几分妩媚。
不,是比人形的时候更加的妩媚。
戒善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后颈,然后沿着它的背部一路往下,轻轻地理顺它的毛发。
他的动作像是有魔力,让九尾玄狐轻轻地颤抖起来。
“啊!”
戒善看着九尾玄狐的样子,也愣住了:“我知道自己的技术很好,但这也太夸张了吧,摸你一下你就能这么大的反应?”
九尾玄狐全身无力地趴在温泉水当中,吐出一口热气:“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摸到我背部的时候,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你以前肯定摸过很多妖女的背部吧。”
戒善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很普通啊,再说了,我以前也没有机会接触什么妖女呀……算了不想了,你换个姿势。”
九尾玄狐慵懒地翻了个身,轻轻地抖了下,飞舞的热水晃花了戒善的视线。
“哎呀,不要调皮,我快要看不到了。”
等池塘安静下来,戒善好笑地捧起九尾玄狐的毛发,使劲地搓洗了起来。
看着戒善为自己搓洗毛发的样子,九尾玄狐的眼睛上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水光。
这个小黑胖子,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她的心里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了。
两人之间正在其乐融融的时候,戒善忽然间尖叫一声,从水里蹦起来然后直挺挺地倒下去,摔进了水中。
“禅师,你不要开玩笑。”
本来以为他在开玩笑逗弄自己,却发现戒善摔进了水里以后就没有再爬起来,九尾玄狐这才慌了,化作人形将他拖上了岸。
此时的戒善,满脸青紫,浑身发冷,连呼吸都没有了。
九尾玄狐连忙度了一口气给戒善,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禅师,你吓死我了,到底怎么了?”
戒善气若游丝地道:“我不知道,只是我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一定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禅师,没事的,你还有我,我可以帮你。”
“不,我能感觉得到,这事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完了,完了……”
九尾玄狐奇怪地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
灵山至高是如来,灵山至高处住的却不是如来。
而是一个绿裙华服的冷面女子。
绿裙华服的女子乃是孔雀大明王,在佛门定都灵山之前就已经存在此处。当年如来在灵山修行,惊扰了孔雀大明王,于是她将如来一口吞下。
如来法力高强,又有诸多妙法,最终从孔雀发明王的脊背上破洞而出。
如来说我既从你的身体里出来,便尊你为母,从此尊孔雀大明王为佛母,让其继续居住在灵山之顶,享受佛门供奉。
只是孔雀大明王虽然地位尊崇,却也不得自由,想要与至亲之人联系,也得通过特殊的手段才行。
此时孔雀大明王的手中,有两片孔雀羽毛幻化而成的镜子。
左手的镜子里放着蟠桃会上的盛景,右手的镜子里则是一个一个金翅恶相的大鹏鸟。
“姐姐,蟠桃宴会已经开始,你不去吗?”
“不去。”
金翅大鹏雕柔声道:“姐姐,我向来看不起佛门的秃驴,但他对你也算是用情至深,如今他有难,辗转求到你这里,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吗?”
“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前尘种种,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本座早已看破前尘……”
“姐姐既然不关心,又何必关注蟠桃会上的盛景呢?”
孔雀大明王露出了清冷的笑容:“如今我不得自由,又缺少娱乐,蟠桃盛会这般隆重,好戏连连,就当是看戏了。”
“你可真是坐得住,那狂妄小子可是把佛门坑得不轻。”
“这有什么,也不过是一场好戏而已。”
金翅大鹏雕人虽长得丑,对自己的姐姐倒是真诚:“姐姐,你放心好了,终有一天我要把如来踩死,救你出樊笼。不过我要撤了法术了,免得被如来发觉。”
“好吧……你……这,这是怎么回事……王母……啊……”
灵山之顶,白雪皑皑,本来是一片祥和盛景,如今却忽然爆发了绿光。
那绿光气势磅礴,所照耀之处,飘雪消弭,积冰融化,一时间山崩地裂。
金翅大鹏雕惊讶地道:“姐姐,怎么……”
啪啪,两个镜子都瞬间变成羽毛,燃烧成了灰烬,金翅大鹏雕的声音陡然顿住,灵山之顶只剩下了孔雀大明王的凄厉吼叫声。
一时间,整个灵山都被惊动了。
在值的诸佛,阿罗,金刚,菩萨,乃至于比丘僧纷纷飞上天空。
今日正是普贤菩萨当值,故而越众而出,双手合十拜谒。
“不知是谁惊扰了佛母,烦请告知,吾这便率众将其击杀……”
厉啸之声更甚,一抹绿光直冲普贤菩萨心口,普贤菩萨来不及阻挡,便已吐血飞出。
绿光再次爆发,笼罩整个灵山山顶,附近的所有佛门中人,全部受到波及,要么吐血,要么筋骨断折,要么眼前一黑,稀里哗啦地倒飞了出去。
轰,孔雀大明王离开灵山之顶,扶摇而上,一掌拍向了天上的虚空之处,但见金光闪耀,绿光激射,孔雀大明王竟然倒冲而回,摔倒在灵山山顶。
孔雀大明王再次站起来,扶摇而上。
“当年有一只猴子毁了蟠桃园,搅乱了蟠桃盛宴,你自从知道那蟠桃盛会难得再开,便魂不守舍,甚至茶饭不思。”
轰!
孔雀大明王不断地轰击着看似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虚空深处,神色之间全是恍惚。
“如今想来,你一向不喜孟兰会,更喜欢蟠桃会,当时我便问你,你喜欢昆仑还是灵山……噗……”
孔雀大明王吐出一口鲜血,鲜血犹如雨滴一般,洒遍了灵山山顶。
“当时你说,你更喜欢灵山,因为灵山之上有我……我听罢,喜不自胜。”
咔咔咔!
像是有什么无形之物被击碎了,孔雀大明王跃向了更高的天空中。
忽然,天上出现了一只大手,五指巍峨广大,犹如五岳,孔雀大明王被砸回了灵山山顶。
灵山山顶的所有庙宇都在瞬间变得粉碎。
孔雀大明王的神色依旧是恍惚的,整个人却渐渐地恢复了本相。
她变作了孔雀,展开了尾屏。
那尾屏犹如一把碧纱宫扇,尾羽上那些眼斑反射着光荣,如同很多面小镜子。
尾屏抖索,就像仙女手中的彩扇,渐渐散开,又像透亮的珍珠撒在身上,十分秀丽。
她朝着天上飞起来,如同一朵瑰丽的绿色彩云。
“然而,那终究是谎言。”
“你说你罪孽深重,你说你已然知错,你跪在我儿的面前说,愿意惨死十次,以赎清你的罪孽。”
“想来从一开始,一切都是本座的一厢情愿,但即使如此,本座也从未后悔。”
“本座从未想过,你当时这么快地服软,可能是在庇护另外一个女人。”
“你,可真是……啊……”
孔雀大明王化作本体,一下子击碎了天空中的五指山。
然而她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如来慈眉善目,双手合十地出现在天空中。
他看起来无边广大,无处不在。
“佛母,你要往何处去,不若孩儿亲自送你前往。”
绿光灼灼,金光灿灿,孔雀大明王身上燃起了熊熊火焰,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拦路的如来。
如来连忙躲开,口中大叫道:“你疯了,竟然不惜燃烧元神也要离开……你到底要去何处?!”
孔雀飞向了东南方,灵山之上只留下了一句绝响:“我当然是去找你爹的姘头拼命。”
………………
在凌霄宝殿和瑶池之间,有一个玉帝在转圈。
左三圈,右三圈,转来转去晕了头。
太白金星苦逼地跟在玉帝的身后:“陛下,咱还是快点入场吧,王母娘娘该等急了。”
“她等急了又怎么样?她又不是朕的婆娘,她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朕……再说了,为什么那个二货会在蟠桃会上?朕不是明确地表示不跟她一起参会的吗?”
太白金星苦逼地道:“没办法,她是跟着太上老君来的,再说你忘了她跟王母的关系了吗?据说那个取经的小子能上来,还是因为她主动找王母要了一张请帖呢。”
“反正朕不管,有她没朕,有朕没她。”
太白金星道:“这不像话,你才是玉帝,你怎么能避着人呢?”
玉帝来劲了:“对撒,老子是玉帝,凭什么她不听老子的话?”
“陛下,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当年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后来你也亲口说过原谅她了,还找了个理由把她流放。现在是你主动把人家请回来,你又这样对人家,你觉得合适吗?”
玉帝恶声恶气地道:“朕觉得特别合适……再说了,我是不想记住那个事情,所以忘了,你怎么也记不得了呢?说,你是不是收了老君的贿赂?”
“陛下,是你亲口让我忘记的。”
“哦,说来说去还是朕的错了?”
太白金星赔笑道:“不是,陛下怎么会有错呢。”
玉帝冷哼了一声,对旁边的顺风耳道:“现在瑶池那边怎么样了?”
“云天正在跟王母说话呢。”
“要说这个云天还真不错,他这个提议是真的赞。以后就成立一个真经监察协会,不管是谁想要大面积传教,都要经过这个协会的审核,不经过审核就乱传经的,那就是邪魔外道。老白你觉得怎么样?”
“陛下英明。”
“废话。老子能不英明吗?”玉帝威风凛凛地站在虚空中:“顺风耳,云天说了什么?”
顺风耳道:“云天说自己师傅仰慕王母娘娘,希望娘娘能给他师傅一个机会。”
玉帝和太白金星一齐傻眼了。
“你没听错吧?”
“没有!”
玉帝的手在轻轻地颤抖着:“他师傅是谁?”
“好像叫戒善吧,应该就是金蝉子的九世转世之身。”
“千里眼,快过来,给我查看戒善的位置。”
太白金星连忙道:“陛下,你要干什么?”
玉帝冷笑道:“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太白金星道:“陛下,你这气生的好没道理,你跟王母可没关系。”
“谁说的,世间的愚夫愚妇都认为我跟王母有关系,要不然你跟他们去解释一下?甚至好多神仙都有这样的误会,现在有人找王母示爱,我若不做出回应,那我这个玉帝就太没威严。”
太白金星还想再劝,却一时间找不到理由。
而千里眼的速度很快,十个呼吸左右就找到了戒善的位置:“陛下,找到了,那戒善如今正在压龙山压龙洞当中,身边还有一只九尾玄狐。”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个戒善必须死!”
玉皇大帝道:“赦罪!”
说是赦罪,玉皇大帝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仁慈,只有森严的杀意。
玉帝的面前忽然间出现了一个罪字,然后这个字自发地飞起来,朝着人间的压龙山疾驰而去。
压龙山里的戒善,刚刚在九尾玄狐的安慰下恢复了一丝生气,忽然间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力量,当时就再次被吓晕了过去。
九天之上,玉帝正满脸杀气地看着罪字飞走,忽然间一条白色的飘带犹如匹练,飘飘荡荡,竟然直接抓住了那个罪字。
嗤嗤,白色的飘带瞬间破碎,不过飘带源源无尽,一直不断地延伸过来抓扯罪字。
玉帝表情一变:“太阴,你想干什么?”
太阴真君身着白衣,恭恭敬敬地出现在了玉帝的面前。
“拜见陛下。”
“装什么装,问你话呢!”
“本座的女儿也在下面,你这一下下去,我女儿可就没命了。”
太阴星君一面抓着那个罪字,一面与玉帝说话,很快就累的满头大汗,脸色青灰。